“少年,记住,机缘即是宿命,万般不可强求,祁连山里有些东西藏得很深,无论在祁连山中发生什么,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老瞎子撂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便扛着旗离开了胡同。
宋时年还在原地品味这句话,再抬头的时候,老瞎子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走的还挺快的。”宋时年看着纵横交错的巷道嘀咕着。
走出不远,老瞎子耳朵微微动了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莫名其妙说了句:“今天还真热闹啊。”
果然,胡同的拐角处,正立着一位身形挺拔的白袍男子,看上去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老瞎子没有停顿,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顾摩云,金眼灵主,004号禁区曾经的守护者,是您吗?”两人擦肩而过时,白袍男子突然说道。
二人背对着背,幽暗的角落里看不清白袍男子的脸,只能听见他冰冷的声音。
“诶呦,这名号闻所未闻呐,阁下莫非要难为我这个老瞎子不成?”老瞎子闻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的,语气颤抖着,几乎快要哭了。
白袍男子缓缓脱下了白袍,转过身来,露出了白袍下的那张英气的脸。
“晚辈现任004号禁区守护者,殊神组玄使褚知弈见过顾老前辈。”褚知弈扶起老瞎子,恭敬地朝着老瞎子的方向深深一拜。
“自从十二年前四圣柱事件发生后就再没了您的消息,这些年我们就一直在华夏各地找您,没想到您现在......”褚知弈看着昔日纵横四海的金眼灵主变成了一个路边算命的瞎子,不免有些惋惜。
“那么多人,你怎么就认定是我?”老瞎子收起哭腔,不动声色的问道。
“晚辈眼拙,纵使前辈变化甚大,可有些东西还是变不了的,这才斗胆相认。”褚知弈谦卑地说道。琇書蛧
“有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丢掉的,既然你能认出我,那我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我是顾摩云没错,只是现在这世上早就没有什么金眼灵主,如今我就只是个算命的糟老头子,那些过去的虚名不提也罢。”顾摩云摆了摆手说道。
顾摩云把旗子搁置在一旁,摊开马扎随意地坐了下来。
“倒是你小子,年纪轻轻灵气修为就能到达灵尊巅峰,受封玄使,坐镇004号禁区,后生可畏啊。”顾摩云低垂着头感叹道。
“不敢当,晚辈只是碰巧血脉特殊罢了,远不及前辈当年的风采。”
“啧,最精粹的玄微血脉,你不必谦虚,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武道九阶徘徊不前,你也算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之一。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顾摩云拍了拍大腿说道。
“妖兽近来猖獗,活动范围几乎覆盖整个华夏,若长此以往日后恐生祸端,敢请前辈出山与晚辈一同平乱。”褚知弈这才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沉默半晌,顾摩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拿出系在腰间的酒壶,怅然说:“可惜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金眼灵主了,实不相瞒,四圣柱一战过后,我灵器遗失,双目失明,心境受损,境界大跌,一路辗转至此安家落户,靠着算命的手艺混口饱饭吃,如今拼死也就是武道七阶的水平,无心也无力,只想这样子平平淡淡的过完最后几年,怕是帮不了什么忙了。”
顾摩云指了指胸口,说:“心中有魔,终是难当大任啊。”
说罢,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这一壶浊酒,饮尽的是顾摩云藏匿十二年的辛酸与无奈。
褚知弈没有再说话,安静的陪在顾摩云身旁。
“是祝岚洲让你来的?”顾摩云抹了抹嘴突然问道。
“呃......是祝老让我来的。”褚知弈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啧,那老东西还活着呢,你帮我个忙顺便帮我给他带句话呗。”顾摩云撇了撇嘴说道。
......
也不知顾摩云和褚知弈说了什么,不过能从褚知弈丰富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一定相当精彩。
褚知弈重新披上白袍,一个闪身便离开了胡同。
“还真是老了,总觉得旁的事再好终究也好不过自己的命啊。”顾摩云摇了摇头,叹着气走出了胡同。
【祁连山中】
黄昏时分,西边残阳如血,落日余晖透过林间繁茂的枝头,落在地上化作斑驳树影。
“吼——吼——!”
山中传来阵阵兽吼声,惊起了落在枝头的几只燕雀。
那兽吼声的主人是一头成年的赤甲猊,这是一种防御力相当强悍的妖兽,形似狮虎,狠戾好斗,凶残无比,且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坚硬的赤色鳞甲,就连最为柔软的腹部都被甲片保护起来。
赤甲猊唯一的弱点就是位于头顶处的一块角质鼓包,那也是赤甲猊最为脆弱的地方。
赤甲猊的对面,身穿黑色便装的俊朗少年左脚点地,腾空而起,蓄力挥出一拳,浑厚的力道将迎面奔来的赤甲猊掀出数丈之远。
“哼哧!哼哧!”
被那少年掀翻在地的赤甲猊快速翻过身来,晃了晃满是骨刺的三角脑袋,黄豆大小的眼睛中满是怒意,厚实的身躯如同重卡失控般横冲直撞,再次向黑衣少年奔来。
再看那少年,竟然闭上了双眼。
这是......等死吗?
显然不是,在赤甲猊即将撞过来的时候,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原本墨黑的瞳孔中散发出淡淡的暗金色光晕。
那双眼睛,就好像......是以神明的视角俯瞰众生。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慢了下来。
少年从容向后闪身,右手化掌为拳,又是一拳轰出!
“砰!”
“嗷!”
这一拳直击赤甲猊头顶,锋锐的拳意穿透了赤甲猊坚硬的外层鳞甲,粉碎了它的内脏,赤甲猊宽厚的躯体重重的砸落在了地面上,当场殒命。
此拳名为镇妖,单体攻击威力非常强劲,是少年目前为止最强的杀招,否则也无法洞穿那赤甲猊近乎变态的防御能力。
少年冷冽的目光扫视一周,瞳孔中的暗金色闪光逐渐消散,整个人疲惫的瘫倒在被血液浸染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错,这黑衣少年正是方才祁连山下与顾摩云问卦的宋时年。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朦胧的霜色自天边倾泻而下,在林隙间缓缓流淌。
放眼望去,祁连山上尽是早已化作枯骨的妖兽尸骸,其中不少都如小丘般庞大。
祁连山外围尚且如此,也不知深山中还埋有多少妖兽尸骸,但见寒月影下,白骨如林,霜染大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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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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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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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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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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