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将军那浑厚的声音宛若炸雷从天外传来,震慑了城上数十万血妖。
“嘶————”
城头上的血妖张大了嘴嘶吼着,像是在示威。
“以命为契,敢请剑出!”
蒙泽双目紧闭,双手放在剑柄上,用力一拔。
“给本将起!”
煌灭剑,出!
“锵锵——锵锵——”
清脆的凤鸣随着蒙泽拔剑响起,凤鸣声中,一尾金羽火凤自九天之外而来,携天火降世,张开双翼将护在蒙泽身后。
蒙泽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淡淡的暗金光芒流转,整个人宛如神祇般悬浮在半空中,手执赤色长剑,蔑视百万血妖。
“末将蒙泽,来迟了……”
蒙泽面色一冷,双手持剑,用尽全力劈出一剑。
“啊!”
那金羽火凤随着煌灭灼热的剑气划破长空,剑气所至之处,烈焰焚烧。
“嘶————”
顷刻间城墙上数十万血妖化作飞灰,被一阵轻风吹散。
火凤在那道剑气斩出后消散,煌灭剑也从蒙泽手中缓缓滑落,微风掠过蒙泽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蒙泽的右臂已经被煌灭的剑气灼烧的不成样子,左臂也被强大的冲击力震伤。
此时的蒙泽看上去就像是个血人,能以凡人之躯催动上古凶剑本就不易,用过煌灭还能活着更是难以想象。
煌灭霸道的剑气几乎摧毁了洪泽体内的全部脉络,如果不是那张本命符护体,蒙泽早就和血妖一样化成了飞灰。
玄甲将军在斩出一剑后重新进入蒙泽体内。
爹,长城守住了,我替您守下来了。
可是……你再也看不见了。
蒙泽看着满是血迹的长城,凄然一笑。
终于,蒙泽再也支撑不住残破的身躯,从半空中急速落下。
……
不知过了多久,蒙泽缓缓睁开了眼睛。
“嘶……”
我......还活着?
蒙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煌灭剑已经没了踪影,若非右臂被煌灭剑气灼烧的厉害,蒙泽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场噩梦。
城头上血凝如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不知过了多久,蒙泽缓缓拄剑而起,看着遍地的尸体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蒙泽没有埋葬蒙疆的遗体,蒙疆曾经和他说过,若是日后他死在了战场上,和将士们死在一起,不必埋葬,待到自身血肉与泥土相融,以另一种方式继续镇守国家的疆土。
回头间,蒙泽看见了一面满是血迹的盾牌,思略一下,蒙泽提剑郑重的在那盾牌上刻下了两个字。
写完后蒙泽向着长城的方向深深拜了三拜,身影消失在了北地的暮色中。
或许一场雨过后会冲淡城墙上那些虎贲留下的血迹,可他们不该被世人遗忘。
北地夜间常有拒火结群出行,幽微的荧光落在那面盾牌上,显现出两个大字:
血冢
【祁连山下.梨花镇】
“当年啊,蒙泽靠着那素衣书生的一纸本命符唤起本命灵将,在本命灵将的帮助下强行拿起煌灭剑,一剑斩出,那道带着天火的剑气直接灭杀了长城外百万血妖,最终以二十二万英魂为代价守住了华夏北地的安宁,只是自那一战后,蒙泽下落不明,那柄煌灭剑也就此没了踪影啊。”
祁连山下的小镇子,一个戴着墨镜的老瞎子用手比划着感叹道。
“哇啊!”
“真厉害啊!”
围坐成一圈的小孩子被老瞎子的故事吸引的惊叹连连,都听得如痴如醉,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小星星。
还有几个调皮些的拿着手中粗糙的木剑在一旁争论到底谁才是那位一剑斩尽百万血妖的大英雄。
“我是蒙泽大将军,你是血妖。”Χiυmъ.cοΜ
“我才是将军。”
“我才是蒙泽,你们都要听我的。”
老瞎子听着这些孩子的争论,乐呵地笑了笑,枯槁的大手摩挲着一旁的杆子,轻轻一提,扛起了那面“算尽天命”的旗子,收起马扎,起身对一众小孩摆手说道:“行了,今天的故事讲完了,都回去吧,回家吃饭去,明天再过来。”
“吃饭咯!吃饭咯!”
小孩子们拍拍手一哄而散,剩下老瞎子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街边。
走进昏暗的胡同里,老瞎子猛地抬头,墨镜里映照出一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不过是些哄小孩的故事,你也能听这么久?”老瞎子开口问道。
倚着墙壁的少年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您怎么知道?”
老瞎子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说:“老夫虽眼瞎,这里可不瞎,亮堂着呢。”
少年笑了笑说道:“您说话倒是有趣。”
眼前这少年正是进入轮回之道的忘川主神宋时年,只不过这一世他还是那个宋时年。
“不过是个靠算命混口饭吃的老瞎子罢了,不值一提。”老瞎子摇摇头自嘲道。
“算命?那......还劳烦您给我卜上一卦。”
宋时年递出两张大红钞票诚恳地说道,其实他以前也是不太相信命运的人。
老瞎子接过钞票用指尖搓了搓,嘴角一扬,小心地把钞票揣进兜里,另一只手握住宋时年的掌心。
“嘶,坎卦,重重险陷之象,这可不是什么好卦象啊。”
老瞎子煞有介事的捏着宋时年的手,眉头紧皱轻啧道。
“还能看出什么吗?”宋时年问道。
“少年,这坎卦皆因你此行欲往祁连山中所致,坎卦即是险象环生之意,莫非你不知道祁连山中有什么吗?”
宋时年吞了吞口水,明明是个盲人,他却感觉那墨镜下隐藏的双眼可以洞穿自己的内心。
“知道一些,但不管里面有什么,这一趟我都非去不可。”宋时年坚定地说道。
老瞎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呦,少年,你这玉佩不错。”老瞎子突然说道。
宋时年摸了摸脖子上悬挂的古玉说道:“这个?是我奶奶送的。”
“你奶奶很爱你。”
“我家里只有奶奶了,奶奶打小就疼我。”
“对了,既然您看不见,您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宋时年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有时候想看清这个世界也未必需要眼睛去看,舍去肉眼见到的那些繁琐和虚无,用心感受到的会更透彻。”
“怎么,你想学?”
“倒是有些想法。”宋时年实话实说。
“你来太迟了,要是早些年或许我还真能收个徒弟,现在教不了你咯。喏,少年,这个你拿着,日后兴许能救你一命。”老瞎子从怀中摸出一个木质的手镯递给宋时年。
“这是什么?”宋时年接过手镯,发现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
“这可是件宝贝,当年多少绝世高手都想从我手里夺走,你可要好好保管啊。”
宋时年小心地将镯子收了起来,还不忘调侃一句:“有那么玄乎吗,吹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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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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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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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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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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