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清也挺佩服自己的老师,至少在对待妻子这方面,他碾压当今九成以上的男人。
吃罢饭,秦扶清他们两个就没再待了,与娄姐姐告别,又去知会老师和师娘,隔着窗与师娘说了几句话,他们这才离开老师家。Χiυmъ.cοΜ
回到水井小院,王丽梅见到儿子回来就已经够高兴了,还没高兴完,又听到他俩都考上秀才,那真是激动地嘴都在哆嗦。
屋里的孩子们一窝蜂围上来,虎头猫娃子锁头驴娃子,还有大丫二丫三丫四丫……
他们这一大家子,一人问几句,都够秦扶清和殷杰两人应付得了。
王丽梅知道儿子爱干净,连忙烧水让他二人洗澡换衣服。
收拾到半夜,秦扶清终于能躺上床。
怕弟弟们打扰他休息,虎头特意睡他旁边,把猫娃子锁头驴娃子都给隔开。
殷杰睡在床里面,不由感慨道:“你们家兄弟几个感情真够好的。”
秦扶清都困了,还能听到大哥在拦着驴娃子:“你睡不睡?不睡出去干活去!再敢吵我非抽你!”
驴娃子今年四岁,是二婶的心头肉,平时并不住在县里,而是在老家跟着阿爷二叔他们住。
可家里的孩子都在县里,就他一个人孤零零在老家,又没法读书,又没人陪他玩,他老是闹着哭。
没办法,二叔他们隔三差五就往县里跑,来送菜送鸡蛋,顺便把驴娃子送来玩几天,跟着猫娃子他们读读书,沾沾文气。
再过两三天又来,便把驴娃子接回家去住几天。
如此反复,两家人走动依旧频繁,毕竟孩子都在一块养着。
驴娃子特闹人,锁头有办法降住他,把他放床上撂倒,两条腿一压上去,驴娃子就像翻不出如来佛五指山的孙悟空一样,踢来踢去,一不小心就踢到猫娃子了。
猫娃子烦的哟,直接对亲弟弟屁股来一脚狠的,“再敢闹我就把你扔井里!”
到底亲哥哥最不给情面,打的最狠,驴娃子嘴巴一瘪,翻个身抱住锁头。
猫娃子枕着胳膊,他比石头还大几个月呢,结果呢,石头都考上秀才了,他还在跟这些没出息的小屁股打闹。
烦。
他也想读书,想让人看得起他。要是他也考上秀才,出门就有人指着他道:“快看啊,他是秀才,他弟弟也是秀才,这一家可真是了不起啊!”
猫娃子一想那场面,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一窝子男孩睡一起,都别想能睡个整觉。
秦扶清累的好不容易睡着,身上突然砸过来一条大腿,迷糊睁眼一看,嗬,是大哥的。
没办法,把腿从身上扔下去,继续睡。
没过多久,脚下突然多了个毛绒绒的玩意,吓得秦扶清一激灵,坐起来往脚下一看,锁头抱着枕头委屈得很:“哥,我就想挨着你睡。”
他跟个小狗似的,靠着秦扶清的脚,见他一脸无奈地允许了,欢喜地抱住他的脚丫子,看起来就打算这样睡。
秦扶清一头黑线,忍无可忍把弟弟拉到身边,一身的小狗和小鸡仔味道,他捏捏弟弟的手臂,“嗬,长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柴火捡多了,锁头体格很不错,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锁头咧嘴一笑,乖乖躺平,在秦扶清咯吱窝下伸着,脚尖还不到他脚踝。
“哥,我长高了吗?”
秦扶清估摸他是长高了,也长壮了。
毕竟来县里后,他告诉娘做饭一定要有肉,保证营养充足,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好了就蹭蹭长,正常。
“明天看,赶紧睡。”
锁头闭上嘴,安心贴着他睡,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秦扶清被吵醒后就有些睡不着。
都五月了,天气有些燥热,床上又横七竖八睡着好几人,他想伸个脚都容易踢着人。
睡不着也不敢动弹,秦扶清僵的难受,只好静悄悄地起身,趿拉着鞋,打算出去找点水喝。
月华照在院子里,廊檐下是暗的,其他地方明亮如昼。
微风徐来,扇走他身上的燥意。秦扶清在正堂没找到茶水,便打算随便弄点井水来喝,刚走两步,突然发现坐在廊下的老爹。
“爹,你咋在这儿坐着?”秦扶清被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道。
秦春富也压低声音:“我睡不着,你不是累了么,咋起来了。”
“在老师家喝了点米酒,有点燥,想找点茶水喝。”
“我屋里有,我给你拿去。”
秦春富进屋拿了茶水出来,又找了两个杯子,父子二人对面坐在廊檐下,在月夜下喝茶。
“爹,你在想啥?”
夜安静得过分,城里不像农村,半夜也能听见鸡鸣狗叫,这儿只有草丛的蛐蛐会叫个不停,到时间里,隐约能听见更夫的敲锣的声音。
秦春富先是叹声气,嘴角隐隐上扬,如梦初醒一般缓缓扫视四周。
“石头,爹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刚才跟你娘说了半宿话,好不容易睡着,梦着你考上秀才了,爹高兴醒了,怕把你娘也给吵醒,就想出来坐坐。”
“石头,你恨爹不?”
“爹,你咋问这话,我恨你干啥?”
前世是孤儿的时候,秦扶清也幻想过有爹有娘会是啥样,可他更渴望有娘,因为根本想不到一个合格的爹会是啥样。
这辈子生下来有爹有娘,秦扶清上辈子的梦想实现了。秦春富这个爹在他心里,起码是够格的。
只是父子之间,比起母子之间,好像天然就缺少交流的润滑剂。
秦春富笑笑,“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你奶跟你爷说你要读书,在地头你爷问我咋想的,我说不让你读。你娘夜里跟我说,想让你读书,我也没同意,你听到了,还哭鼻子了,还记得不?”
秦扶清低下头,他记不太清了,可他爹这么一说,他又想起来了。
“最后不也让我去读了吗?还说这些干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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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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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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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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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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