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跳完舞,呼吸微喘。
贺闻礼没有扶她回化妆间,工作人员也是看出她身体异样,急忙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叫医生,他们是正规职业比赛,有专业医生候场。
“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钟书宁婉言谢绝。xiumb.com
“帮我拿把椅子,谢谢。”贺闻礼却开口,提出要求。
钟书宁坐在椅子上,右腿才觉得舒服。
她包内常备止疼药,打算让李垲帮忙取过来,她刚要开口,却没想到贺闻礼竟俯身弯腰,屈膝半蹲,伸手揉了下她的脚踝。
“贺先生……”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
刚才表演结束的大部分舞者都在,还有几位闻声想来攀关系的青州名流。
全都屏着呼吸,不敢说话。
“别动,脚不疼吗?”他声音凉薄,却又好似有无限温柔。
说话间,陈最已经抱着个鞋盒跑过来,里面装了一双颇为柔软的软底鞋。
贺闻礼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她解开了芭蕾舞鞋的缎带。
他这样的人,好似天生高高在上,就该被人供奉,
如今,却甘愿折腰。
亲手为她换鞋,钟书宁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热,她想缩回脚,却又被他捏住,动弹不得。
“这么多人在,你要拒绝我?”贺闻礼仰头看她。
那姿势,像臣服。
钟书宁没再乱动,只是任由他帮自己脱下舞鞋,换上了柔软的平底鞋,左右打量,大小正合适。
协议结婚,他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他完全可以不理她,
不管她,
甚至无需照顾她的情绪。
她不是傻子,钟明曜的话再度在她耳畔响起。
“怎么样?好看吗?”他低声问。
“好看。”
想来攀关系的几个人都吓傻了。
这贺闻礼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绝对的掌控者,只要他想要的,自然有人双手奉上,根本无需这样的……
讨好。
他们也不敢想,但贺闻礼的表现如此。
将西装披在钟书宁的身上,伸手将她抱起,极具侵略性的五官,此时也似乎变得分外柔和。
贺闻礼本想送她去医院,但钟书宁想等比赛结果。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两人进入化妆间。
门关上,陈最和李垲一左一右护法。
无人可以进。
————
此时化妆间内,钟书宁想下来,却被贺闻礼转身抱到了梳妆台上,他双手一撑,就将她身子困住。
“贺先生,你……”
她最后一个字音没说出来,就被封住。
人被困住,她无力挣扎。
这个吻
滚.烫,热切。
丝毫不隔音的化妆间,可以听到外面急促匆忙的脚步声与舞台悠扬的音乐,钟书宁的心脏被他这个吻搅.动得极快。
他吻得急,让人承受不住。
钟书宁压抑着,强忍住,唇齿间弥散着细碎的声音。
一吻结束时,她呼吸急促得说不出话。
她的脸红着,眼底也都是未散的水汽。
他紧盯着她,眼底的热意……
炙热迫人。
原本披在她身上的西装早就掉落,她穿的表演服露出肩膀,不待她呼吸平复,贺闻礼已经低头,在她肩上咬了口。
钟书宁深吸口气,“贺先生?”
他舍不得下重口,轻咬一口就作罢,头埋在她颈肩,哑然失笑。
“钟书宁……”
“到底还是你心狠。”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忽然这么称呼,让她心脏猝然收紧,“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等你开口问我,那天的女人是谁?”
“你为什么不问?”
钟书宁愣住。
她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
就怕开口,就覆水难收。
“我不联系你,你就不找我?”贺闻礼的声音压得极低,抬起头,紧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被他蹂.躏过的地方,口红被蹭得乱七八糟。
他伸手,温柔帮她擦拭。
指腹抚摸着她的唇角,摩挲得她心都彻底软了。
“我怕你在忙,会打扰你。”钟书宁声音细细软软。
她此时脑子一团乱。
“所以你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贺闻礼目光锁紧她。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钟书宁在思量该如何回答。
他恍然又想起,得知她跟周柏宇订婚消息时的心情,多年压抑积累的钝痛感再次袭来。
贺闻礼心脏忽然抽缩。
他这人心狠,
却舍不得逼她。
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面色不改,“你的口红好像擦不干净,自己整理一下吧。”
他直起身体,想往后退,钟书宁此时身体快过大脑思考。
伸手,
攥住他袖口!
贺闻礼怔了下,就见她眉眼低垂,似乎很艰难地问了句,“我想知道她是谁。”
“你说什么?”
那一刻,贺闻礼内心是狂喜的,可他却竭力压制着情绪。
“所以,她到底是谁?”第一次开口总是难的,但第二次就轻松许多,钟书宁也终于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贺闻礼却低笑一声,“她啊……是跟我关系很亲密的人。”
钟书宁愣住,一股巨大的失落与酸涩感涌上心头。
原本拉住他袖口的手松开。
下一秒,
却又被他紧紧握住,他手心温热,轻轻包裹着她,指腹轻蹭着她的手背,有点痒。
“我的母亲,还有个哥哥。”
钟书宁咬了下唇,怎么扯到他母亲了?
“我舅舅家有个女儿,比我大一岁。”
“……”
钟书宁恍然,所以那天接电话的,是他表姐?
“宁宁,你在意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在吃醋?”贺闻礼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钟书宁得到答案,积累了数天的压抑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今晚,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登上职业舞台。
她紧张,兴奋,也忐忑。
如今比赛结束,结果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但她最近一直被钟明曜的那句话困扰,反正在意那个女人的话都说了,也不在乎多问一句。
最多,就是离婚收场。
这场婚姻,就算现在结束,她也不亏。
总好过,越陷越深。
最后万劫不复。
又落得一身狼狈。
她笑了笑,好似开玩笑般地说,“我们只是假夫妻,你关心我吃不吃醋?难不成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
她问得漫不经心,他却回答得格外认真。
那一刻,目光迎上,钟书宁心脏骤停半拍,脑中乱流涌动,警钟长鸣……
好似,真要万劫不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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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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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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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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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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