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台风,受波及,预报显示近期青州会有雨,陈最开着车,堵车间隙转头看了眼后侧的人。
贺闻礼靠在椅背上,阖眼养神。
“爷,到赛场估计还要四十分钟,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太太的比赛。”
“她第几个出场?”
“一共30人,还没抽签。”
有消息,李垲自会通知他。
贺闻礼最近把几天的工作压缩,有点超负荷,情绪又不佳,搞得陈最每天都战战兢兢。m.xiumb.com
生怕惹老板不高兴,中秋补贴就飞了。
**
此时的比赛现场,选手们正在后台等待抽签,瞧见钟书宁过来,眼神都充满敌意和不悦。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拥有独立化妆间的。
关于这件事,钟书宁并不知情,她到赛场就被领到化妆间,后来才知道那个房间是她专属的。
主办方想借此讨好贺闻礼。
也因此给钟书宁招来了许多非议。
“看来这次的比赛,我们又是陪衬,冠军肯定早就内定了。”
“谁让人家比我们有背景。”
“她本来跳舞就挺好,很有实力。”
“她这年纪,已经很多年没参加比赛,又伤了腿,有实力,又能发挥多少?比赛都快开始了,那位都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
……
“哪有比赛还带保镖的,还真把自己当人物啊。”
这人话刚说完,钟书宁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眼神笔直,不避不闪,倒是看得阴阳怪气那位选手有点心虚。
“我几年前参加比赛时,你好像就在,这么多年,怎么还在青州这舞蹈圈子里打转?不去参加国际比赛,是你不想?还是能力不足?”
“钟书宁,你什么意思!”那人瞬间急眼,“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跟谁在一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那人被一噎。
青州的芭蕾圈子不大,钟书宁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忽然发难,众人自然诧异。
“第一,化妆间不是我安排的;第二,我带保镖,因为我高兴;第三,我的任何事,你管不着!”
李垲摸了摸鼻子:
太太最近不知怎么的,心情不好。
这姑娘也是撞枪口上了。
她大概是没想到钟书宁会回怼。
周围无人帮忙,她说不过,只觉得眼眶一热,差点哭了。
工作人员前来劝说安抚,这才避免一场纷争,抽签结束后,钟书宁排在第20号,位置很靠后。
当10号与20号选手比赛结束,会有主办方安排的其他舞者进行串场演出。
钟书宁回到化妆间,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贺闻礼的信息,她抿了抿唇,没作声。
她私心:
还是希望他能来!
手机振动,她心下一喜。
贺闻野:【嫂子,比赛加油。】
【每一次登台都是一种历练,参与便是成长,能到决赛已经很棒了,你一定要跳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千万不要紧张,成绩不重要,赛出风采赛出水平。】
钟书宁低笑。
她起身去拉伸热身,才觉得右脚隐隐作痛。
看来,今晚天公不作美。
——
直至比赛开始,到赛程过半,贺闻礼还是没出现,这让现场的许多大佬都坐不住了,有些人已经提前离场。
钟明曜来得迟,到场才发现父亲还在不断游说。
希望有人拉他一把。
周易学实在看不下去,拉他到一侧,低声说:“肇庆,你还是去别处想办法吧。”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要不……你帮我一把,咱们多年好友,你忍心看着我破产吗?”
“我是有心无力,前段时间跟贺先生的合作敲定了,前期需要大量投资,这是我们公司未来五年的核心项目,我实在没有多余的钱。”
周易学不傻,现在的钟氏就是个深渊巨窟,再多的钱投下去,都惊不起一点水花。
除非,真的有贺闻礼这样的大佬来兜底。
钟肇庆只悻悻笑着,满目颓然,跌坐在位置上。
很快就轮到钟书宁上场,她今天穿的是身芭蕾白色长裙,在候场时,她还不断调整呼吸,右脚的酸胀感愈发明显。
当前面一位选手比赛结束,评委打分时,台下却有一阵骚动。
钟书宁无心分神,只听李垲靠近,低声说了句:
“爷来了。”
她呼吸一紧。
不过她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贺闻礼在何处,直至她登场,舞台灯光很亮,台下光线昏暗,除了评委,她根本看不清台下有谁。
她比赛曲目是《吉赛尔》选段,难度很大。
当她摆好姿势,音乐随之响起。
优雅,轻盈、灵动。
就像踩在音乐上的精灵,身姿柔美,每个动作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
即便不懂芭蕾,也会被她优美的舞姿和精湛的技巧吸引,陈最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她跳得越轻盈,背后越是下足了功夫。
陈最很忙,除了看表演,还要录像。
因为贺老爷子想看。
可是他家这位爷,不愿意拍摄,只能由他这个助理代劳。
舞蹈结束,她弯腰谢幕,现场评审打分,当她在等待评委时,也终于能松口气。
右脚疼,跳得不算特别好。
她咬了咬唇,努力保持微笑,目光略过台下,看到了钟明曜与周柏宇,却没瞧见贺闻礼的身影。
所有人都以为钟书宁会是内定的冠军,当她分数出来时,出乎意料……
因为前面已经有人分数高过她。
即使后面无人分数高过她,她最多就是亚军。
钟书宁跳得不错,却有瑕疵,这个分数打得不算高。
评委大概也怕被人说三道四,甚至压低了分数。
几个对比赛有微词的选手,也没再说话。
就她的舞蹈难度与完成度来说,拿个冠军也无可厚非。
舞台之上,一束灯光,一身舞裙,她永远都是挺胸骄傲的白天鹅,面带微笑,当她离开舞台的那一刻,右脚的疼痛就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她身子一软,伸手去抓东西,想撑住身体。
下一秒,
腰上一紧,人已经被捞进了怀里,帮她稳住了身体。
那股熟悉的木质香袭来,
是贺闻礼来了。
钟书宁呼吸收紧,偏头看他。
此时的舞台上,串场的舞蹈演员已经登场,除了台上,其他地方灯光寂灭。
这片离场区域太暗,只有舞台灯光扫过,他分明利落的五官,在光影交织间,显得越发深邃。
他脸上鲜少有情绪,此时却嘴角轻翘,说了句:
“演出很精彩。”
“谢谢。”钟书宁稳住身体,“你什么时候到青州的,也没跟我说一声。”
“刚到。”
“直接过来的?”
他的呼吸热切,声音压在耳边,“这么重要的比赛,作为家属,我怎么能缺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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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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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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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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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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