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啊?!!!

  沉默,是今晚的小床。

  陆星简直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池越衫说得每个字儿都听得懂,怎么组合在一块儿他就听不明白了呢?

  体检报告?

  谁他妈管你身体好不好的,你身体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换一种关系相处?

  你想怎么换?

  怎么换才符合你的心意?

  陆星在今天桌下的时候就意识到池越衫在剑走偏锋。

  但是他没有想到。

  原来池越衫想得是这种剑走偏锋啊。

  月光洒落,积雪反射着微光,屋外些许光亮,屋内寂静沉默。

  “如果你觉得我说得太难听懂,或者想要继续装傻的话.......”

  池越衫没有收到陆星的答复,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早就预料到了。

  于是她为了让陆星说话,凑得更近,轻轻说道。

  “我不介意换一种更加直白的说法,来让你理解得深入一些,嗯?”

  “duck不必哈。”

  陆星难以想象要是不阻止池越衫的话,这货到底会口出什么狂言。

  天杀的!

  以前的池越衫不是这样的啊啊啊?!

  这人这半年以来人气和实力都更上一层楼,全国各地的剧场跑演出,奖项拿到手软,上电视上到厌烦。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春风满面意气风发的大明星啊?

  一点都没看出来哪儿还舍不得他呢,怎么现在突然变成这个邪性样子了?!

  不管你是谁,快从池越衫身上下来!

  “你不是觉得现在我的声音没有以前的好听吗?”

  “你知道为什么吗?”

  池越衫没有等待陆星的回复,自顾自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跑到国外哪儿去了,我只能全国各地的跑演出。”

  “就想着能不能有一天运气来了,就在剧场能碰见你了。”

  “结果密集的演出安排给我的嗓子唱成这个样子了,也愣是没有碰到你。”

  “如果我早就放弃你了,我就不可能会现在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来,我为谁而来,你心里最清楚。”

  池越衫把手搭在陆星的肩膀上,慢慢的摩挲着他的脊骨,缓缓说道。

  “之前有个人叫我对自己的心诚实一点,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今天我跟你说的,都是我真的心里在想的东西。”

  “怎么办啊陆星。”

  池越衫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好像依靠在巢穴里的小鸟。

  即使她的嗓子受损,但常年唱戏练出来的腔调和习惯,也依旧足够蛊惑人心。

  “我既想缠着你又想放弃你,既想慢慢退出你的世界,又不想真的失去你。”

  “所以我想出来了这个办法,能够保持我们之间既不亲密也不生疏的关系。”

  “如果你同意了,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我会把这件事藏在心里。”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们依旧还是两条平行的直线。”

  “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在某些时刻......”

  池越衫压低了声音。

  “这两条平行线,会短暂的相交。”

  陆星头皮发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池越衫疯了。

  最冷静最自私自利的那个池越衫,现在已经疯狂了。

  池越衫这人陆星太了解了。

  别人让她吃一次亏,她能让别人亏一辈子,别人坑她一次,她能记人一辈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池越衫这个人,其实是——彭明溪(遵纪守法版本)

  而现在,最自私自利的池越衫说,她愿意成为最特殊的影子。

  不在日光下出没,只在模糊暗夜里与他短暂相拥。

  这到底是个奖励,还是个陷阱?

  陆星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色字头上一把刀。

  如果池越衫给他拍什么见不得人的视频威胁他怎么办?

  更何况,正常人根本想不到这条赛道,而且他短时间也不会去谈恋爱。

  那么池越衫跟他的关系,跟男女朋友有什么区别呢?

  想了又想,陆星脑海里纷乱的思绪突然清晰了起来。

  池越衫是知道柳卿卿的,也知道柳卿卿给他的打击,更知道他经过柳卿卿那次的打击,几乎短时间内不会去谈恋爱了,再加上知道他对前客户避之不及的态度。

  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那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女朋友,同学,老婆,工作伙伴,情人......什么身份都没有关系。

  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那就是一次重大胜利。

  而在所有的身份里,池越衫只是选择了能够交流最多的那个而已。

  陆星想着想着,突然无声地笑了。

  有的时候,俩人太像是真的不好。

  就像现在。

  池越衫能轻易读懂他的想法,理所当然的,他也能轻易读懂池越衫的想法。

  好吧池越衫。

  是你自找的。

  “你想好了吗?我这么大个美女在这里呢,这还需要犹豫吗?”

  池越衫这次是真的抱着决心来的,于是软的硬的,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你都十九岁了,正是少年热血的时候,你总不能出去花钱找吧,那太危险了,很容易生病。”

  “如果你不出去找的话,那就只能自己来了,那多没有意思啊,我觉得还不如找我呢,嗯?”

  “我又不要你负责,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是个双赢的场面啊。”

  池越衫十分庆幸屋子里是暗着的。

  但凡灯光稍微亮一点,陆星就能看到她平静语气下,已经通红的脸颊和耳朵。

  虽然说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了。

  可是想是一回事儿,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wWW.ΧìǔΜЬ.CǒΜ

  就像是跟人表白自己在家里练习了一百遍说得行云流水,倒着背都能背出来。

  但是真到告白的场面了,那又是脸红脖子粗的,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她就是这么个情况。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氛围都营造好了,气都都顶到这里了。

  她一定不能怂!

  池越衫不好意思的咬紧后槽牙,借着夜色给自己鼓了鼓气。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加油你可以的,加油你可以的,加油你可以的!

  呼——

  空气安静了一瞬,池越衫继续用那种诱导的腔调开口道。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呀,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已经默认了哦。”

  “既然你默认了,那我就不客气......”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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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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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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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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