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京都打探来的消息,沈明谦便已经带着人杀到营外了。
禁军损伤大半,抵御也越来越艰难。
戚晟守在皇上身边,倒是避免了出去征战,可他拿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就算是他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也做不到。ωωω.χΙυΜЬ.Cǒm
这种时候,每个人都说要保护陛下,却没人打心里是这么想。
他们围在贞和帝身周,求得不过是个安心。
如果外面的将士拼死厮杀,能拦下攻来的叛军,那他们自然可以保住性命。
可是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沈明谦真的攻了进来,这几个人全部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蔺大人,你与沈明谦相熟,你有没有什么阻止他的办法!”
盛弘寅听着外面腥风血雨的声音,狠狠咽了咽口水,眼神不断往外瞥,脚步却一点都不往出迈。
“殿下,臣也不知他为何这么做呀!”蔺问渠百口难辩,他甚至在心里骂起沈明谦来。
不过联想到他和盛弘砚的关系,他倒是已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了。
“陛下,臣愿出去一试,看看能不能说服沈明谦退兵!”
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办法,让他在这里等着,还不如出去一拼。
“好,你速速出去,务必要说服他,他要什么条件都好谈!”、
贞和帝半点没拦着,根本就不担心蔺问渠一旦出了这个门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蔺问渠心底生出一丝失落,很快便消散了,臣子本就该守护君主,危机时刻,君主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
他冲贞和帝重重磕了个头,心情甚是悲痛,贞和帝却是不断催促:
“快去吧蔺爱卿,不然一会儿他就打进来了。”
脸上那惶恐和不耐烦丝毫不加掩饰。
蔺音心一直护在沈明谦身边,这场对战虽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但她放心不下,必须要守在他身边。
沈明谦自然也是这般想法,他不能让这姑娘受一点伤,那样没法和蔺家交代。
两人互相都护着彼此,配合默契,倒是一路平安。
“快到殿前了!心儿,留意!”
脚下步伐更重,沈明谦大吼一声:
“集中攻入营里!”
所有将士听到他的声音后,齐齐应声:
“攻营!攻营!”
禁军却没有领头的人,戚晟躲在营中不出来,其余几个千户奋力拼杀,却没有章程,极其被动。
“道之!道之何在?!”
一道颤抖却高昂的声音突然从营帐门前响起,透过禁军包围的那个人肉圈子传来。
“糟了!”
蔺音心受伤一顿,一把利刃立刻闪过,差点划到她脸上。
下一刻,一把强力将她拉到身后,沈明谦回身帮她挡住。
“留意四周!”他低低嘱咐一声,手上劈砍动作丝毫未停,高声应道:
“我在!”
蔺问渠目光立刻锁定过来,通身冷汗直冒,就在出声时他还在怀疑到底是不是沈明谦。
这下,他再也没有不信的余地了。
“道之,不可冲动行事!早些停下,陛下说有什么都好商量!”
蔺问渠竭尽全力嘶吼着,想上前,却被刀剑挡住,就连他的声音,虽然是用了最大全力,却也几乎被打斗的声音盖住。
沈明谦没什么好与皇帝商量的,他必须全力抗争,他要的是闹剧结束。
蔺问渠见没人应和,目光再次焦急打量,点着脚尖往刚才声音发出的地方看,沈明谦的身影早不再那里了。
他只好竭力寻找,找到后先是眸光一亮,继而突然紧紧蹙起眉头。
沈明谦身边还寸步不离跟着个比他低一头的少年。
看上去,那人是男子打扮,任谁都会觉得那是个男子,可蔺问渠只细细瞧了几眼,便觉全身血液齐齐涌到了头顶。
那是,那是他的女儿!
“心......”
他抬手想要呼喊,只喊出一个字却卡在喉间。
心儿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若此时相认,那不就说明,整个蔺家也参与了吗?
“让开!”
蔺音心一声怒吼,几步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没想到最先出来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蔺问渠,纵然帐营前还有一圈禁军守卫,没有攻破,可是刀枪无眼。
她不能允许蔺问渠就这么没有防备地站在营前。
拼杀更烈,蔺音心的英勇不但镇住了对面禁军队伍,更令自己人斗志激增。
“攻营!攻营!”
喊声更烈,厮斗更甚,禁军渐渐力薄,已露出抵抗不住地趋势。
剑影如风掠过,终是撕开了个口子,蔺问渠只觉身前突然就多了数十道人影,如潮水般涌来,像要将他吞噬。
就在那股浪潮即将沾湿他衣襟时,一阵强力突然将他猛地往后拽去,下一瞬便将他彻底带离那片喧杂。
“父亲,没事吧!”
厮杀还在继续,蔺音心背对人群,将蔺问渠推到帐后安全处,脸上满是担忧。
蔺问渠眼底满是惊惧,他从未有过这种神情,嘴唇都在颤抖,手更是紧紧握着蔺音心的胳膊。
“你......你!”
你了半天,蔺问渠也没说出多余的半句话来,反倒是蔺音心一脸冷静。
“具体的回去我再同您解释,现在先跟我走!”
她力道极大,拉着蔺问渠往另一处方向找自己人汇合。
帐前已然失守,沈明谦一声令下,众人的打斗也稍稍停住。
两方人数一多一少,是时候谈判,进入正题了。
“父皇,可有兴趣出来,与儿臣一谈?”
盛弘砚率领一小队兵马,就在战斗刚刚停歇时赶来。
“宣王?!”
贞和帝在营帐内,仍没收到京都报来的消息,却等来了自己最不在意的儿子。
盛弘寅更是大为吃惊,他本来都快要放下对盛弘砚的戒备了,哪知这小子竟弄出这么一场惊世骇俗的动静来。
“父皇,千万不要出去,他这就是谋反啊!”
盛弘寅扑通一声就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请求格外诚恳,誓要拦住皇帝。
他对外面的突发局势一片空白,不能让皇上出去,盛弘砚摆明了就是来夺位的,万一父皇耳根子一软,就答应了呢。
“逆子,这个逆子!”
“父皇,盛弘砚胆敢破坏您的封禅大礼,先前还多次与您作对,他原来早有逆心,就该把他贬为庶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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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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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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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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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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