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之把短褂落在翠华屋子外,被昌儿瞅见了,这可不得了,大闹起来,非说翠华偷人了。”
胡氏紧张得很,小声问道:
“老爷,这么说你认为是昌儿诬陷咯?”
“他还没那脑子,他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碰见了恨不得把事情闹大。”
文老爷端起酒杯,看了看,仰头一饮而尽。
听文老爷的语气,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胡氏松了一口气。文贤昌再怎么不争气,那也是她的儿子,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老公记恨。
“那那短褂是咋回事?”
“还不是爱霞那小蹄子搞的鬼,见我好多天都不去她那屋,心里不平衡了呗。”
两杯烈酒下肚,文老爷脑袋已经有点晕乎,身子也微微摇晃起来。
胡氏是个没啥主见的人,别人说啥就是啥。她信了文老爷的话,说道:
“你是说老四让人偷偷地,把陈管家的短褂扔进老三家里,恰巧被昌儿看见了,然后就有了这一出?”
“可不就是嘛,不然你觉得翠华敢去偷寿之?”
文老爷盯着胡氏,想从胡氏这里得到肯定。这几天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方氏不可能会去偷人,毕竟正得宠呢。陈管家也不可能去冒那么大的险,唯一的解释就是唐氏吃醋,搞这么点小把戏。
胡氏虽然心里巴不得方氏真的偷人,然后被老爷给休了。不过她也觉得文老爷这番话说得在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啊。”
“她们这样的斗来斗去,不就是想让我多去她们的院子里几回吗?可是做得太过分了,我偏不去,这段时间我就在你这了,看她们还斗不斗。”
文老爷确实是短期内不打算方氏和唐氏的院子了,是要把她们晾上一回,清醒清醒。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俩人太能了,只要是去了,就会被缠住不放。他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哪里受得了啊。
趁这工夫,来到胡氏这重温旧情,顺便休养生息。
听到文老爷这样说,胡氏的心早就把石宽抛到九霄云外了。毕竟和石宽那是见不得光的,把老爷伺候好了,说不定能重新找回在文家的地位。
“哎呀!老爷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也不能怪她们,谁不想把你留下啊,来来来喝酒,不说那些烦心事。”
“你也想把我留下,可你不会像她们那样,对,喝酒,不说那些………”
客厅外的屋子角,石宽正踮起脚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个字都不想错过。他心里七上八下,别说是今晚不能搂着胡氏,就算是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不能和胡氏保持这种关系,那他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下人,和马六、二蛋他们一样,马六至少还有个老婆,他就啥都没有。
这一晚,石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再也享受不到那特别的“补品”,让他更加沮丧。
年越来越近了,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又到了领月钱的日子。已经好多天没能和胡氏共度春宵的石宽,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喜笑颜开,奔向了总管房。
进去领月钱时,看到大少爷文贤安也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坐在陈管家的位置上,但看那架势显然是在监督陈管家。
陈管家则是比上一次见面瘦了许多,眼睛都凹进去了。
石宽走上前,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大少爷,陈管家,我来领月钱啦。”
陈管家没有了上次的那种傲慢,翻了翻账本,然后回答道:
“石宽,月钱六个银元,没有借支,没有损坏物品,实发六个。”
“谢谢!”
石宽正想伸手去桌子上抓走那属于他的六个银元,一旁的文贤安,却将手里的棍子拦住了他。
“我记得这人不是榨油坊里的短工吗?怎么就领六个银元了?”
石宽刚想回话,陈管家已经站起身来,把账本推到文贤安面前,恭恭敬敬地解释道:
“他之前确实是榨油坊的短工,后来老太太看大太太那边人手不够,就安排了过去,现在领的是下人的工钱。”
文贤安眼神轻蔑地看向石宽,把那棍子收了回去,轻声说道:
“哦!原来是老太太安排的,那这钱还得我们总管房出,你走吧。”
石宽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能听出文贤安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满。每家院子里只统一安排两个下人,要想多请的,那就自己掏钱,石宽却是由总管房支出。
第一次和文贤安正式接触,石宽就感觉到这个人心思缜密,远比文老爷要精明得多。他不由有点害怕,拿起了银元像只兔子一样逃出了总管房。
到了一个拐角处,碰到了在那里等待的阿珠,他好奇地问道:
“姐,你领了月钱不走,在这等什么啊?”
“等你呀!”
阿珠面露微笑,脸上的那几个雀斑在阳光中,竟也显得有些俏皮。
“等我干嘛?”
石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该不会是那天和牯牛强聊上那么几句,俩人就已经看对眼了,现在来让我牵线了吧?
“今年过年太太不放我回家,这点钱你拿着,帮带回去给我娘。”
阿珠说着,把手里用油纸包好的二十个银元打开来,让石宽过目。
“这样啊,那我只有跑一趟五里排了。”
石宽也没数,就接过那张油纸,把银元给包好,装进了兜里。阿珠又是一个微笑,轻捶了一下石宽,佯骂:
“你还不想去呀?认了我这个姐,这点忙不帮那就不要叫我姐了。”
“帮,怎么可能不帮呢。我明天上午去集市上买点东西,下午就可以回去了,后天赶去你们五里排,保证在大年三十之前把银元送到你娘手上。”
有一个姐姐真好,这软绵绵的拳头,就像记忆里自己幻想出来母亲的呵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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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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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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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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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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