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后排一侧,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我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我暗下频频叹气。
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我也知道她喜欢听我说什么。
可撒谎这个东西也是分级别的,像睁眼说谎话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谎言,我懒得说,也张不开嘴。
别说堂嫂了,傻子也能看出来,明年我肯定会回港城的。
就说,这都是铁的事实了,我再说谎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嫂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将一份热乎乎的糕点递到了堂嫂跟前,嬉皮笑脸的说道。
堂嫂没有理会,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依旧默默看着窗外。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之后,我拿出手机,陆续向身边人,比如暴火,小郎,王斌等大哥朋友告知我回家的消息。
之所以没有提前说,是怕他们搞一个欢送宴之类的。
可要是不说一声也不礼貌,所以,我走到半路了,我才打这个电话。
这样的话,既不失礼数,又省了麻烦。
得知我不辞而别后,这些家伙先是一顿叫骂揶揄,然后又笑着祝我一路顺风,最后还让我明年带一些家乡的土特产过去。
十几通电话打下来,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又和阿庆聊了一会天,分析了一下路线之类的问题。
我们这帮人已经养成习惯了,白天没精神,晚上睡不着。
不过堂嫂有点顶不住,她本身就有些晕车,加上夜渐深,慢慢就又有了困意。
然后我就说道,“嫂子,你还是躺下来睡会吧!”
堂嫂固执的有点可爱,头一扭,愣是不搭理我。
对付她,我的办法简直不要太多了。
当下我便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接着,见她脸色一红,看我的眼神还透着不小的哀怨。
不过,还是气呼呼的躺了下来。
至于我说了什么.......很简单,我威胁她了,说,要是你不躺下来睡觉,我就当着阿庆和哑巴的面,抱你亲你。
堂嫂是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又知道我能做的出来。
所以,被迫接受了我对她的好意。
她确实是困了,躺下来之后不一会就睡着了。
然后,我和阿庆的聊天也结束了。wWW.ΧìǔΜЬ.CǒΜ
就算说话,声音也是压到了最低。
......
汽车一路飞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湘省的YY市。
在其中一个服务区里简单洗漱、吃了顿早饭、加油后,只做了简单休整,我们再次出发。
睡了一觉之后,堂嫂对我的态度竟然有了好转!
至少肯搭理我了。
而且,在我逗她的时候,也会做出翻白眼、嫌恶之类的动作。
我不是犯贱,而是这样的动作对我来说,真的有很大的意义。
因为,这些动作和表情,堂嫂只会对我才会这样。
其他人,求着堂嫂翻白眼都别想得到。
我不知道堂嫂为什么突然之间想通了,但我也懒得去想。
她已经肯搭理我了,我他妈犯贱啊,非得去刨根问底。
乐呵一天是一天吧,先把这个年安安稳稳过了再讲其他。
.....
越往北走,天气的温差越明显。
进入鄂省境内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看到皑皑的白雪了。
什么人会喜欢雪这种东西呢?
我觉得,有两种人会喜欢。
第一种是没见过雪的人。
第二种是内心善良、思维纯净的人。
因为雪这个东西是洁白无瑕的代表,刚好和他(她)们的精神相契合,所以,他们会发自内心的欢喜。
巧了,哑巴属于第一种人,而堂嫂则属于第二种人。
至于我和阿庆,都生活在冬天下雪的地区,对雪这种东西,有惊喜,但不会狂热。
“阿巴!阿巴!”
看到雪后,哑巴兴奋的喊了起来。
堂嫂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目光带着浓浓的欢喜,以及一丝神圣,像是看到了信仰一般。
刚好也快到中午了,然后我们在就近的一个服务区吃了顿午饭。
吃完饭,我们四人像是倒退了十几岁,竟然把玩起了雪。
哑巴和阿庆在一边揉着雪球砸着玩,堂嫂很文青,抓起一把雪认真看了起来,甚至还闻了一下。
我一时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谁尿上面了?”
堂嫂用力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里的雪,跟家里的雪不一样。”
我乐了,“都是雪,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倒是说说,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堂嫂没有解释,只是嘴硬的说了一句,“就是不一样。”
好吧,不一样就不一样吧!
堂嫂既然说了不一样,那就是不一样的。
就算一样,我也会说它们不一样。
归乡情切,没有过多滞留,我们随即坐上车,接着出发。
这一路下来,哑巴和阿庆都轮换两次了,这次我把他们两个都撤下去了,我亲自开。
堂嫂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我的驾驶技术虽然没有哑巴的好,但还是能拿出手的。
而且高速路上的私家车并不是很多,开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坐到副驾位置后,堂嫂的视野更开阔了,然后就一直打量着窗外的景物,跟第一次进城的小孩子一样。
握住方向盘之后,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打趣她了,将精力都放在了前面的道路上。
刚跑了一会,我们就抵达了豫省境内,目前位于信仰的新县。
此时距离老家还有三百多公里。
当然,这是直线距离。
目前的高速网络并不通达,到了周城之后,就要走国道或者省道了。
虽然路途远一点,但堵车的问题基本上不用怎么考虑。
阿庆算了一下时间,要是顺利的话,差不多天黑之前能回到家。
在高速上我开了两个小时,下了高速又开了一个小时,然后将方向盘交给了哑巴。
没办法,开车这东西真是我的短板。
只要我长时间的盯着某一处东西来看,眼前的景物就会变得模糊,或者出现重影。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哑巴来掌舵吧!
我本以为堂嫂会和我一块坐回后排,没想到她压根都没挪动屁股。
脸上挂着一副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表情。
不悲不喜,不哭不笑,像是一张雕塑脸。
我知道,她之所以这样,和刚才的一通电话有很大关系。
半个小时前,堂嫂往家里打去了电话,告知了回来的消息。
说着说着,电话里出现了一个非常严厉的声音,明确告诉她,先回娘家!不得去婆家!
然后,堂嫂就一直这幅表情了。
这个事和堂哥有关,我不知道怎么劝,也劝不了,索性就不过问了。
接着,也给爸妈打去了电话。
得知我即将到家的消息后,老爸老妈都很高兴,纷纷询问我从哪下车,然后好去接我之类的。
是的,直到现在,爸妈他们都不知道我开车回来的。
我模棱两可的附和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正式进入丹县境内。
此时距离老家还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是家里的电话后,我随即接通。
然而,当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后,我愣了一下,并抬头瞄了堂嫂一眼。
手机是老爸的,但传来的声音却是堂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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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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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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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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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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