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走了,在工作单位小院之外,再没有可以聚集的场所了,和兔子,宁子,虽然见面时,能打个招呼,尤其是兔子,能热情的一笑,问候吃了没有,但是,却不能像安宁在时,在安宁餐馆里喝酒,酒后唱歌一样亲密了。
在此之外,磊子没有机会,也没有办法认识更多的人,村庄里的人,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各自的家里,生活着,忙碌着,一般不会到小院里来,也许他们认识磊子,但是,磊子却不认识他们。
那些孩子,虽然都认识磊子,磊子也认识他们,但是,他们早晨来,下午回去。他和他们是不同时代,两个世界里的人,他们正做着一脑子的梦,梦境里,有很远的路,很美的生活,而他似乎已经从梦境中,一点点醒来,从梦境的高空,一点点的跌落到地面上,梦里的一切逐渐破碎,梦境里,想的美好的一切,面对现实,竟然是那样的不堪。渴望爱情,得不到,内心的火热,真挚的情感,无处寄托。渴望做一番事业,可是,落在现实的地面上,是那样的迷茫,也就是工作着,仅仅是为了获取生存的报酬,为了谋生而已,带给不了他任何的希望。他的内心,和孩子们内心的渴望不同。孩子们,在梦境里是天真烂漫的,而他从梦境里,跌入生活,是沉重而沧桑的。
就纵然和一样走入生活的同事,他们都有了家庭,也是行走不不同的人生路上,在人生路上的不同阶段,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们已经拥有了家庭,情感有了寄托,没有对爱情的渴望,他们早就看透了现实,所谓的事业,也习惯了这样散弹,清闲中,混日子,获取报酬谋生的生活。磊子与他们也没有共同的语言。
天气,一点点的冷,风呼呼的刮,彩色的群山,逐渐在枯黄,萧条里。风一吹,树木的叶子,就哗哗的落,吹在人的脸上,生疼,钻进衣服里,让人打寒噤。琇書蛧
村庄外的田地里,庄稼收获过了,只留下秸秆,一片空旷。村庄没有树木,花草的掩映,裸露出了人家的房屋,丑陋而空旷。
这一切,都让人感到萧条,荒凉。而天气也那样的寒冷,磊子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人可以玩,在工作之外,就只有呆在小屋里,看喜欢的一些书,用文字寄托内心。然后,想象着还没有谋过面的娟子,给娟子写信,盼望娟子的心,就在这个季节里,在去平儿,回家之外,唯有的精神寄托。
只是,不知道是娟子有意放慢写信的频率,还是邮递员,和邮车一样走的慢,那信来去都很慢,很久的日子,才能盼望来娟子的信。在写信,与盼信之间,有很长的空白,苍凉,与这个季节一样苍凉的日子,让磊子感到寒冷,孤独,难耐。
那个下午,孩子们都走了,磊子呆在小屋里,一样感到难耐,忽然对面的宁子,喊磊子去接电话,磊子的心里有些忐忑,想着谁的打的电话呢!赶忙去接。
电话接通了,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在镇子工作。他的妹子,就是最初工作单位认识,并对他又好感,对他流露了感情,可是,又被他拒绝的珍儿。珍儿的哥哥,虽然不知道珍儿对他的情感,但是,却是认识他的。电话接通后,珍儿的哥哥对磊子说,想从镇子回家一趟,要借磊子的摩托车用用。
磊子立刻爽快的答应说,行行,他马上送摩托车去镇子。
磊子挂了电话,回到小院,就从小屋里推出摩托,骑着摩托,离开小院,往镇子上去。
是个阴天,天上满是阴云,群山一片枯黄,沿途的田地空旷,村庄也一样萧条,空旷。空气中,满是寒冷的因子,风割在脸上生疼,钻进衣服里,让人打颤。
但是,想着是珍儿的哥哥要用摩托车,人家有是在镇子工作的,不用说和珍儿之间的关系,就凭人家在镇子工作,要借他的东西用,是看得起他,给了面子的。
磊子顶着寒风,一气把摩托车送到镇子。
镇子的建筑物依旧,但是,因为是在冷天,镇子上的车少,人也寥落,给人空荡荡的感觉。
在镇子珍儿哥哥工作单位门口,磊子停好了摩托车,进了单位去找珍儿哥哥。
却没有想到,珍儿哥哥大概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已经往外走,一道往外走的,是一个穿着时髦,梳着发型,脸色白皙,皮肤苗条的女孩子,磊子一时没有认出来,到了跟前,才认出来,这就是珍儿。让磊子没有想到的是,几年没有见,珍儿已经出脱的如此漂亮,美丽,时髦,日子一定过的幸福。
而磊子再看着自己,穿的朴素,被风吹乱的头发,冻的乌青的脸,忍不住淌着的鼻涕,再想着珍儿曾经对自己的情感,一下感到那样的自卑,羞愧,很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好的是,珍儿的哥哥对他热情,珍儿也一脸热情的给磊子打招呼,那笑,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那笑容,依旧是记忆里的灿烂,带给了磊子温暖。
珍儿的哥哥要磊子去烤火,吃饭再回学校。磊子推说有事情,匆匆走开了。有了珍儿的笑容,热情,就足够,足以掩盖他的落魄,自卑,羞愧。
磊子是坐了一个便车回村庄小院的,一路上,心情有说不清的复杂。感到世事无常,人浮沉不定,一些事情真说不清。
而想着当成对珍儿情感的拒绝,涌上心头的,是自卑,羞愧。而又是欣慰,也许,他当成的拒绝是对的,不能带给人幸福,就祝福爱自己的人幸福,不一样是幸福的吗?要不,让爱自己的人,跟着自己一块受苦,落魄,那才真正是自卑,羞愧的。
这样想,磊子的心里,就宽慰了一些。
夜里,磊子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珍儿的模样,最初认识的珍儿,和此时的珍儿交相在脑子里出现。不过,磊子忽然从这两张面孔里,感到,他和珍儿也许原本就不是一条路上,一个世界上的人,当初的拒绝是对的。
想着,心里就格外踏实,温暖,听着窗外,呼呼的寒风,再想着娟子,对未来又充满希望,感到在未来的路上,还有很美的风景,属于他的真实的情感。
想着,心里格外踏实,温暖,酣然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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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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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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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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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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