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没事儿?”叶惟清连忙问,似乎也能感觉到自己这明知内情、却还如此怯弱的本性显得凉薄无能,便连忙补充:“我……我……不爱去二叔那儿……”
嘴里这么说,眼神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叶云眠的身上。
衣裳整齐,没被恶狗撕坏。
神情淡定,看上去也不像是被恶狗追过的样子……
不过隐隐间,叶惟清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你受伤了?!”叶惟清连忙站了起来,“哪里伤了?走,我带你找府医,我都跟你说了,二叔的狗碰不得!幸亏这次是没伤到脸,万一……总之,你以后不许再往这边来了!”
叶惟清气鼓鼓的,这么多年来,这一回恐怕是他说话声音最大的时候了。
“我没受伤,这把不愧是弟弟你的护身宝剑!想必你平日里常常养护才能让他如此锋芒毕露,这次倒是我不好,将它弄脏了。”叶云眠说着,将东西塞回了叶惟清的手里。
叶惟清愣了一下:“没受伤?那鲜血的味道是……”
“你……你真的杀了那条狗!”叶惟清突然想明白了。
这一瞬间,汗毛直立,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完了完了……”叶惟清脸都白了,原地急躁起来:“你不知道,这狗是二叔的命根子,你杀了它,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二叔是继祖母唯一的儿子,宠爱至极,她若知道二叔吃了亏……
叶惟清想起从前种种,身体已经不自觉的有些抖动起来……
叶云眠立即将人按住:“弟弟,你信我,没事的。”
“不可能没事……”叶惟清紧张的双手攥在一起,似乎都忘记了思考一样,身体僵硬又冰凉,慌张到崩溃的模样让叶云眠都有些不敢相信。琇書蛧
剧情里是这么形容叶惟清的:自幼调皮、怯弱却又狠毒。
幼时不听话往老太太的食物里面放毒药,拙劣的手法很快被发现,说他不够聪明和孝顺。
养得那只笨狗冲着叶二叔叫唤,不懂规矩、肆意妄为。
又说他无比懒惰,受不了练武之苦,甚至胆小的心性里暗藏着歹毒,曾趁着练武之时,故意耍偏了兵器,在众目睽睽之下,险些导致前来做客的女主毁容……
可看着眼前的叶惟清,叶云眠压根就想不出来,他是如何为非作歹的。
“弟弟,我听说你小时候想毒死老太太?”叶云眠手按着他的胳膊,问。
叶惟清有些恍惚,听明白之后连忙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祖母对我很严格,我那时总想着要如何哄她开心,那时园中花开茂盛、极为好看,我特地选了几朵给祖母送去,却没想到花粉不知怎么落在了老太太粥里……”
那时候他很小,但事情却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的狗对着二叔叫唤……”叶云眠又问。
“我那日带了爹娘留下的一块玉佩,二叔将它拽走了,我哭了几声,狗就跟着叫了……”
“……”
叶云眠将自己的疑问都问了,问完之后,只觉得可气又可笑。
她怀疑,这剧情围绕着林绵绵转,当林绵绵觉得二房一家子是好人,剧情便会自觉的将大房做的一切都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大姐,要不你还是回边关吧,你回来不就是为了太后所赐的那桩婚事吗?那人我认得,他并非良人,你偷偷的走,走得远远的,再过几年这婚事自然就不作数了……在这京城,处处都是麻烦……”叶惟清恨不得立马将叶云眠送出门去。
叶云眠吐了口气,放松心情。
“没你说的那样可怕,你要记得,这府中谁才是正经主子,往后你尽管跟着我,若是老太太责问,自然有我替你挡着。”叶云眠说道。
狗是她宰的,她自然敢承担后果。
“可是……”叶惟清当然不乐意。
“没有可是。”叶云眠坚定的开口,“这件事说到底只是咱们自家内讧罢了,如今外头还有别的热闹,如果连这一丁点的刺激你都受不了,那我建议你先将这药丸吃了,免得一会儿扛不住。”
说着,叶云眠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
里面的小药丸不多,一般是给一些不能受刺激的老人使用的,但看叶惟清这样……还是多吃几粒吧。
“什么热闹?”叶惟清稀里糊涂的。
“良伯已经派人将账目送去各家了,按照我的要求,三日之内,我要见到银子抬入我叶家的门,不过我想着京城之中的人在乎面子胜过在乎银子,想必今天晚上,便能有入账了吧?”叶云眠说着,微微一笑。
她可是很缺钱的。
失忆三年没往边城送银子,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叶云眠如此一说,才刚刚受了打击的叶惟清再次震惊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叶云眠,过了片刻之后,似乎确定了她不是在开玩笑,更加崩溃了:“怎么能……怎能去要债呢?这往后我……我还要如何做人?”
叶云眠无比平静。
做人?不管不问的话,再过几日就能给他的坟头烧纸了。
下辈子还是不是个人都难说。
不过叶云眠也不想表现的太过于强势,因此在看到他如此绝望的神情时,叶云眠脸上也瞬间浮现出了不解和委屈:“弟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欠债还钱理所当然,若不让他们还钱,往后你我都要喝西北风去的。”叶云眠叹了口气,“而且,弟弟你有所不知,我幼年……生过一场大病,那时多亏了一位名医出手相救,但我也答应过他,要付他百万两银子报答,我以为来了京城之后,便可将债务还上……”
她完全是胡说八道。
“百万两?!”叶惟清惊呼一声,“大姐,你这是让人骗了吧?”
“我那时哪有的选?花银子买命,不论多少都是值得的,难道你不这么想吗?”叶云眠无辜的问。
“……”叶惟清张了张嘴,他……有点不那么想。
但最后还是说不出否定的话来。
没想到,大姐在边关过得也挺坎坷,竟然还遭遇过这么惨的事情。
百万两啊!
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的确是家大业大,但很多产业是不能卖的,能动用的财产也没这么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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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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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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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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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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