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它只是个寻常牲口,只要是她带入这府中的,要杀要剐也得先问过她这个主子才是。
叶云眠今日穿着一身绛紫云纹裙,头上带着一只水晶簪,身上配饰依旧不多,但看上去气度非凡,一双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瞬间便叫停了所有人。
大厨房的管事立即赶了上来,表面客气的说道:“大小姐,这驴是个低贱牲口,府中就没养过,二爷说这驴子瞧着很结实,肉质应该不错,说要做上几道菜,孝敬老太夫人。”
叶云眠看着这管事,目光发寒。
此人表面恭恭敬敬,可一双眼睛还敢四处乱看,这轻松模样根本就是不曾将她放在眼里。
“将驴牵回我的院子里去。”叶云眠直接吩咐道。
“大小姐,二爷已经点了几道菜,再过几个时辰就得送过去了,这肉多,二爷还打算明儿宴请客人呢,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既然二爷看上了,咱们就得将活干好……”Χiυmъ.cοΜ
“砰!”
管事话没落音,叶云眠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对方一时不察,整个人重重向后面砸摔了过去,身子都砸在了木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大姐,就是一条驴,二叔要吃就随他吧……”叶惟清吓得后退好几步远。
叶云眠侧头扫了他一眼:“你若不想挨打,就给我闭嘴。”
“……”叶惟清立即将嘴紧紧抿了起来。
他说错了么……大姐好生气啊?
不过……大姐这么喜欢这条驴吗?
叶惟清目光小心翼翼的向驴看了过去,这牲口是挺强健的,一看这平日里就没少吃,难怪二叔会馋……
大姐的驴养得可真是不错,眼神有光,这声音更是又响又亮,一声声的叫唤就像是在骂人似的。
这么宰了,是挺可惜。
叶云眠突然动手,也将这大厨房里的所有人吓了一大跳,那管事被踹的胸口剧痛,简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到一般,难受的快要喘不上气。
她如此态度,也让这些人老实了许多,当即将驴放了。
这驴也是认主子的,奔到了她的身后。
叶云眠也不想与这些人计较下去,这才转身离开,只是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对叶惟清问道:“我记得二叔养了一只恶犬?”
“你怎么知道?”叶惟清十分诧异的问。
叶云眠沉默不语。
叶惟清连忙又道:“二叔养的那条黑毛狗,凶得可怕,你可千万不要靠近!八岁那年,大哥还没现在这么凶呢,在我生辰时送了我一头小白狗,那狗又乖又忠心,我喜欢极了,但没想到没过多久二叔也养了一条黑犬,有一回,二叔的狗追着我跑,将我衣裳都撕坏了,幸亏我的狗护主、救了我,但我的狗就惨了,被当场咬死……”
后来,他每次瞧见了那黑狗,都得绕道走。
外人都觉得他二叔是最好说话的长辈了,但只有他明白,二叔根本不需要表露出凶相,因为即便是他身边的一条狗都能替他咬人。
“有剑吗?”叶云眠问。
她在边关时,倒是有一把特别好用的红缨长枪,就是没带来。
“有?”叶惟清稀里糊涂的。
他的剑就是挂在屋子里做摆设的,从来没用过。
当然,幼年时,祖母曾请武师傅教他练武,那时候他还幻想过有一日耍剑威风一下,但后来……
他学武的时候差点伤到人……
都说他不是学武的料,祖母也训斥了他很多次,哪怕后来他依旧可以学武,但祖母又多请了好几个武师傅,左右都派人盯着,生怕他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自那以后,刀枪剑戟这类物件,他便不碰了。
叶云眠先将驴栓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从叶惟清的屋子里拿了剑,提剑而去。
叶惟清本以为她只是过于生气,问着玩的,却没想到她真的气势汹汹的向二叔的院子杀去,顿时人吓得厉害。
跟到半路之后,叶惟清脚下一停,不敢去了。
这自找麻烦的事情,他才不做!
叶云眠入了二叔的院子,果然便瞧见了被拴在那里的黑狗。
黑毛锃亮,威风凛凛,便是院中的下人都避着走,叶云眠出现之后,这些下人们不明所以,但瞧她面色不善,也都仔细的防着。
但这时,却见她直接拔了剑,冲着那黑狗走了过去。
“汪汪汪——”黑狗狂叫,张牙舞爪,好似随时能挣脱绳索扑过来一般,特别吓人。
然而这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
叶云眠靠近之后,手中剑起剑落,下一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只见黑狗躺在地上,身体抽搐,鲜血在石缝中蔓延。
瞬间,丫鬟婆子的尖叫声简直要刺破耳膜。
叶二叔闻声赶出来,一见那几乎没了气息的黑狗,震怒不已。
“你做什么!竟敢提剑闯入长辈院中杀生!?”叶二叔又气又伤心,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我的驴你能杀得,你的狗有何杀不得?而且,二叔,我还听说这狗不认家人,曾追着我弟弟撕咬,如此恶犬,早该仗杀了,当初你舍不得,如今我替你做。”
叶云眠说着,拿出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渍,“二叔不是还要孝敬老太太吗?记得剥皮拆股将肉炖得烂些,免得老太太嚼不动。”
这把剑是真不错,虽然长得花里胡哨,可十分锋利。
叶云眠来的快,走得也快。
叶二叔在身后抱着黑狗的尸体,很伤心。
“疯子,就是个疯婆子!先气祖母、又杀家宠,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叶云眠,你这个死丫头早晚会遭报应的!”叶二叔真的崩溃了。
叶云眠好似没听到一样。
她的报应在哪儿,她不知道,但这些曾欺辱她弟弟的人,报应已经来了。
叶惟清躲在墙角一动不敢动,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
大姐不会真的已经将那黑狗砍了吧?应该不能的,大姐毕竟是个柔弱女子,怎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呢……
那狗那么凶,万一大姐的剑拿不稳,那她会不会被狗咬?
叶惟清心里很乱,他很想去瞧瞧,但趋利避害的本性让他原地踌躇……
“你这么能躲,不去二叔院外听墙角真是可惜极了。”叶云眠找到了他,见他缩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生不出半点嫌弃之心,温柔的笑着说道:“弟弟,这热闹才开始呢,我希望你下次可不要再错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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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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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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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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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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