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前几天又提那事儿了?”刚一出门,李雨歌一边挽着刘成的胳膊,一边故作镇定的说道。
虽然李雨歌的这个动作有些亲昵,但对于刘成来说,他却一点儿杂念都没有。
“你别搭理她,妈岁数大了,说点乱七八糟的,你别当回事儿。你就是我亲妹子,妈就算是把天说破了,我也不可能往别的地方想。”刘成赶忙说道。
在曹桂兰眼中,李雨歌绝对是完美的“儿媳”。只不过李雨歌一直“瞧不上”刘成,而刘成也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所以他也就从来没往那种事儿上想过。
而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的刘成,他也生怕因为这事儿伤了俩人之间的感情。
不过刘成的刚一说完,李雨歌瞬间就把他的胳膊甩开了,随后她脸上的表情又变的冰冷起来。
“刘成,你就是个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的王八蛋!”李雨歌一边使劲儿推了他一下,随后咬着嘴唇道。
“妹子,我又哪句话说错了啊?”刘成转过身,赶忙问道。
“你哪句话也没说错,我就是膈应你。”李雨歌扔下这话后,扭头就回家了。
“这孩子啥脾气啊,以后砸找对象啊。”刘成看着李雨歌的背影,他一脸担忧道。
在刘成眼里,自己的这个“妹妹”哪儿都好,就是太神经质、太喜怒无常了。
刘成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扭头来到了2厂大院里的溜冰场。
刘成刚一走进溜冰场,一个穿着时髦,一脸青春痘的少年踏着“风火轮”就嬉皮笑脸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人叫做张涛,刘成最好的哥们,没有之一。
“刘成,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张涛在刘成身边晃了一圈,随后就抱着他的肩膀道。
“刚回来,出去喝点儿酒去。”刘成笑吟吟的说道。
“行啊,不过我手里可没钱。”张涛哭穷道。
“我请!咱们哥们不醉不归。”刘成笑着说道。
在前世,张涛混的也不好,但这小子只要有啥“来钱道”一准儿带上刘成,甚至张涛还想过带刘成去油区盗油。
只不过刘成在监狱那些年算是改过自新,所以他对于这些犯法的勾当也是能躲就躲。也正是如此,在油田盗油最猖獗的那些年里,刘成也算是错失了一条发财路。
张涛在前世倒也没混出啥样儿来,不过在刘成眼中,张涛这小子却也是个胆大心细的角色。
此时的刘成已经想好了,这一辈子他一定要踏踏实实的在油田做出一番大事儿来,争取来一个光宗耀祖。可油田干部要是不捞钱赚的不多,所以他也就想着和张涛干点儿外快,争取让家人的日子过的好一点。
俩人勾肩搭背的来到了2厂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张涛是待业青年,再加上他父母没啥本事,所以这小子也就没吃过啥好东西。
所以当刘成一口气点了6个菜后,张涛算是高兴坏了。
“刘成,你是不是有事儿求我啊?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你张嘴肯定好使。”酒足饭饱后,张涛把筷子往桌边一放,随后就拍着胸脯道。
“有鸡毛事儿啊,就是想你了呗。”刘成笑着说道。
“也是,你现在上班了、有钱了,吃顿饭花个十块、二十块的也不算啥!不像我,只能混日子。”张涛唉声叹气道。
虽然广海油田常年面向子女招工,可最近几年子女工的名额越来越少。而像张涛这种没关系,没学历的待业子女,他想回油田上班就太难了。
而这会儿东北人还不流行下海,所以像他这种待业子女,平日里也就是混吃等死。
“别这么说,油田这地方也没啥意思。对了,我有个发财道儿,你有想法没?”刘成随即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啥发财道儿?”张涛眼珠子一亮,随即问道。
“收劳保!”
94年这会儿,虽然油田工人待遇普遍不行。但和油田做生意的买卖人都发达了。
关系广的承包油田家属区建设、给油田送药剂和生产设备,或者帮人办当兵或者子女工的手续。
差一点儿的给油田送生活用品和生产材料,或者承包一些油田的基础设施施工。
至于关系差一点儿,但胆子大的,那就搞起了炼油厂,专门收一些来路不明的原油再加工。
这么说吧,在这个年代,只要你能搭上一个油田处级单位的主要领导,而且你还能把礼送出去,几年下来,子孙三代的钱都赚出来了。
虽然刘长河在广海油田颇有权势,但他却非常正直,所以刘成想从刘长河手里做些“歪门邪道”的事儿不现实。
而刘成手里也没啥本钱,所以就算是他狐假虎威搭上了某个领导,真正的大买卖,他也搞不定。
所以刘成就只能从收劳保这种小买卖入手。
什么叫收劳保?
员工穿的工服、工鞋,这些东西都算是劳保。
只要供应商拿到单位的劳保合同,那他们就随手把订单交给制衣厂,这中间的差价就归他们了。
到了后来,因为不少员工发了劳保用品都拿出去卖,而且价格比制衣厂还便宜了不少,所以这些供应商干脆就跳过制衣厂直接找人从员工手里拿货。
也正是这个原因,油区就有不少人专门收员工的劳保,从而送到供应商那里赚一个差价。
刘长河的战友就开了个公司专门给油田送劳保,所以刘成要是从员工手里收点劳保,估计对方也是愿意收的。
随后刘成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张涛说了。
“我打听了一下,一套工服的利润是6,一双工鞋的利润是4块,一副棉手套是1块。干这玩意比油田上班赚钱多了。”刘成笑着说道。
“劳保收上来,就能卖出去?”张涛也难得认真的问道。
“你只需要负责收,销售的事儿不用你管!你要是有想法,到时候赚的钱咱们二一添作五!”刘成看时机差不多了,随后满脸笑意道。
“干,必须干啊!瞧我这脑子,你爸那么大的人物,这点事儿算屁事儿啊!”张涛拍着大腿道。
吃饱喝足后,俩人勾肩搭背的就往外走。
因为广海油专就在小酒馆的对面,所以这一路上俩人也见到了不少大学生。
“这大学妹子就是和外面的妞儿不一样,这要是整一下子,那得老得劲儿了。”张涛一边咽着哈喇子,一边指着几个正从校门口走出来的学生道。
这要是在前世,刘成估计早就跟着花花两句了,不过两世为人、阅人无数的他却笑而不语。
就在刘成想要转移话题时,他下意识就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几个大学生。而一个皮肤白皙、扎这娃子头的年轻女孩更是让刘成的嘴长的老大。
“刘成,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相中哪个了?”张涛看到这一幕笑眯眯道。
可此时的刘成却没搭理他,反倒是直勾勾的就跑到了女孩的面前,随后他更是含情脉脉的用手抓住女孩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女孩旁边的男生也迅速凑了过来,再然后女孩也一脸恐惧的推开了刘成。
“你他么谁呀?耍流氓啊?”男孩一边用身子挡住女孩,一边有些紧张道。
“我他么谁?我他么是你老子!”看到男孩对女孩那副亲昵的样子,满是愤怒的刘成,一脚就踹在男孩的肚子上。
“晓佳,你还好吗。”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刘成笑中带泪的说道。
不过就在下一秒钟,女孩却挥起手照着他的右脸就是一个嘴巴,而她也一脸关心的蹲在男孩的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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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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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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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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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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