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微微讶异。
杨凡则是讶异中带着几分憋屈和恼火。
褚食乐生怕凉哥儿气不死丫的在一旁幸灾乐祸,煽风点火。
“听见没,我们的斩斗鸡承认它自己是鸡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可笑!单凭一声……”
杨凡正欲坚定立场,再度与沈凉、褚食乐言语交锋一番,就被楚七抬手打断了。
“够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色渐晚,便依沈公子的意思,咱们开始吧。”
沈凉含笑冲楚七竖起大拇指。
“到底还得是当主子的,这气度上就是和某些四条腿的看门动物不一样。”
杨凡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沈凉骂他是看门狗。
气肯定气。
可自家主子这会儿肯定也是憋着火呢,要是他再不尊命令妄自开口,恐怕多年伴读的身份,也是保不住他这条命了。
于是主仆二人,只能在侥幸心理的加持下,不断CPU自己,用诸如“块头大不一定能打”、“斗鸡王者不一定就会输给一只鹰”之类的借口,来祈盼接下来的这场战斗能有个好结果。
双方四人各自退让几步,给白将军和鸡王腾出足够宽敞的发挥空间。
天边夕阳正逐渐隐没在西方尽头。
褚食乐问沈凉,要不要叫人弄来火把照明,免得待会儿看不清状况了,某条狗又得跳出来叽叽歪歪,不肯承认输赢定局。
沈凉胸有成竹,对白将军战斗力的了解,更是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所以他只是勾起坏笑,回褚食乐一句。
“不必,你且等着瞧好就是了。”
跟着沈凉屁股后面混了那么多年,虽说不能百分百看透这位凉哥儿,但有一点褚食乐深信不疑。
那便是每次只要沈凉流露出这种赶脚的笑容,就指定会有人要遭大殃!
果不其然。
“战场”之内,白将军高昂头颅,表现出一种颇显人性的漫不经心,连看都不正眼看那只鸡王一眼。
而楚七和杨凡带来的这只鸡王,则跟白将军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歪着脑袋打量白将军。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仿佛心里正在暗自嘀咕。
“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打过的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啥品种的同类都见过,咋就没见过这种傻大个儿呢?”
杨凡站在鸡王后方,先前还声称鸡无法像狗一样通人性的他,此时却是十分卖力的大声为鸡王鼓气。
“上!上!给我啄死它!”
鸡王自然是不比白将军灵性十足,但却也能听懂它的新主人是在催促自己发动攻势。
不管了。
反正老子没输过,干就完了!
显然,鸡王并不能理解人类社会的险恶之处。
它扇动退化大半的双翅,以一声洪亮的鸡鸣为号,吹响了本次战斗的序幕。
周遭围观百姓。
有些心怀期待,觉着这将是今晚睡前一场趣味性极高的斗鸡表演。
也有些默默为楚七、杨凡二人哀叹,你们啊,总归是外来人,多在这位废物小殿下手里吃几次瘪,想必就知道晋城的水有多深了。
鸡王振翅低飞,硬而锋利的尖嘴,照着白将军眼睛便狠狠啄去。
沈凉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见状不由低声赞许。
“也是个有点灵性的小东西,居然一出手就知道攻击要害。”
复又轻轻摇头。
“可惜没用。”
鸡王的冲势够猛。
然而就在它攻至近前的刹那,白将军那双鹰眸陡然一凛,伸展开足足有半丈长的巨大翅膀,宛如一把铁扇般,闪电挥出,一下就给鸡王拍懵在了石板地面上。
这一砸,着实把鸡王给砸疼了,也近乎砸的昏死过去。
楚七心中暗惊,却尽量让自己不把情绪表现的太明显。
杨凡就没他那么稳重了,当即便瞪大双眼,又惊又慌的大喊道:
“起来!赶快起来!”
鸡王本能下也是正在尝试扑腾着站起来,奈何白将军的力道太猛,扇的它根本就缓不过劲儿。
而白将军也没有沈凉前世电影里那些反派的臭毛病,喜欢给对手喘息乃至反杀自己的机会。
众人只见,白将军伸长脖颈,高昂头颅,下意识发出的王者鹰啸,又急转弯变成一声“咕咯咯”。
沈凉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白将军振翅高飞,一跃腾空,随之又猛地一记俯冲,用它那可碎木石的锋利双爪,将鸡王瞬间开膛破肚,抓上高空。
漫天火霞中,零星的血滴,飘洒的鸡毛,混杂落下。
楚七和杨凡带来的这只蜀川鸡王,到沦为白将军果腹之物前,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永远告别了今生此世。
完成今日份工作的白将军,直接边吃边飞回晋王府休息去了。
现场只留下从半空洒落的一地鸡毛。
秉承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万金油准则,沈凉没有像真正的奸诈反派一样,获胜后巴不得观众越多越好,可劲儿埋汰楚七和杨凡一顿。
而是先摆摆手,招呼围观百姓散去,之后才走到脸色不难看、心里很难受的楚七身边,笑着勾住其肩膀,宽慰道:
“楚公子,在我家地盘上输给我,不丢人,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走,咱先不谈彩头,我带你到百花楼里找几位姐姐痛快潇洒一番!”
在沈凉这里,给你留面子是一回事,履行赌约支付彩头是另一回事。
只要他还是晋王府小殿下,沈万军最溺爱的小儿子,那就没人能赖他的账!xiumb.com
听着沈凉明显有意的提醒,楚七微微蹙眉,倒也没抖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是驻足止步道:
“沈兄,家规严苛,不准我入此等风花雪月之地,故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彩头,楚某愿赌服输,沈兄但说无妨。”
憋屈的快要吐血的杨凡在旁边听着,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儿里。
万一姓沈的够贱,自家主子又不得不君无戏言,以至于被迫做些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跑个几圈的丢人事,那他回去之后,还不得一百条命都不够杀?!
幸又不幸的是,沈凉咂摸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往楚七头上悬了一把刀。
“哎呀,你看你这一声‘沈兄’叫的,我都不好意思要彩头了,这样,彩头我先留着,哪天想起来了再跟楚兄你讨,你也不用担心我不相信你,毕竟我瞧楚兄穿衣打扮,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子嗣,肯定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小人之举对不对?”
如果楚七跟沈凉一样,曾在水蓝星生活过的话。
此时脑海中必定会蹦出一个词——
捧杀。
赤果果的捧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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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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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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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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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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