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答答”的白将军,终于被沈凉将头顶红盖头摘下。
盖头之下的活物,展现出其形貌体态的瞬间。
这百花楼前,顿时有了那么三息工夫的死寂。
从一开始就瞧沈凉不顺眼的杨凡,更是止不住瞪圆双眼,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即将火山喷发般的愠恼。
“沈凉你!”
“我知道。”
不待杨凡发作,沈凉就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沈凉伸手指向快齐他腰高的白将军。
“你们看到它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觉得它不是鸡对不对?”
杨凡几乎本能的就要回一句“废话”。
但沈凉依旧不给这小B崽子开口的机会。
“我也是。”
“遥想当年,我曾有幸随我父亲晋王大人出征极北之地,不单见识到了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浴血厮杀,还一路跟率大军杀至北寒王朝境内,领略到了诸多非我大炎所能领略到的风土人情、奇珍异兽。”Χiυmъ.cοΜ
“这里面就包括你们当下见到的这只斗鸡。”
“此鸡品类名曰斩斗鸡,鸡如其名,乃是天生斩尽天下各类斗鸡的绝对王者。”
“尤为新奇的是,它的双翅并未退化,仍能翱翔升空,叱咤风云,好不快活。”
听着沈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周围那些围观来的晋城百姓,没有一个不嘴角抽搐,暗地里对楚七、杨凡二人心生怜悯。
又是一双即将被纨绔小殿下坑死的可怜人呦!
斗鸡遛鹰,是晋城人都知晓的小殿下癖好。
因此从小就表现出一副十足纨绔风范,还特喜欢拿老天爷塞进他嘴巴里那个金汤匙瞎显摆的晋王府小殿下,自熬成这只白将军那天起,就肩膀上扛着它在晋城逛了三个月的街。
晋城百姓,未曾追随晋王沈万军征战诸国,没能长过什么见识,头一遭瞧见这么漂亮的大白鹰,怎能不多瞧几眼?
三月过后,有些记忆力好的当地人,就连白将军身上有多少根羽毛都快数清楚了。
要是这还认不出化了妆的白将军是白将军,那就真提前步入老年痴呆阶段了。
所以!
现场除了楚七和杨凡这俩外地人不识白将军,其他晋城百姓都做到了透过现象看本质,一眼便认出这哪里是什么“斩斗鸡”,分明就是一只小殿下口中实打实的蒙王朝护国神鸟——金顶白鹰!
鹰,和鸡,能是一回事?!
“胡诌!纯属胡诌!”
杨凡就算不知白将军品类,瞧不出白将军原貌,也是不会蠢到认不出鹰的特征。
他愤怒的往前大迈两步,伸手指向妆后白将军怒道:
“你这分明就是一只鹰!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沈凉轻哼一声,坚定不移的要耍无赖到底。
“你说它是鹰,它能承认么?”
杨凡脱口反击。
“一只畜生,根本听不懂人言,更妄谈承认!”
“沈凉,你休要仗着我等身在晋城就耍弄我们,小心事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沈凉微微一笑,杨凡接的话茬,正中他下怀。
“好,你说它是畜生听不懂人言,那如果它自己承认是一只斗鸡,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凡一百个不信。
“哼,你有本事就让它承认一个给我看看,要是它自己承认是一只斗鸡,那我们就也承认它的品类!”
啪!
沈凉打了个响指,转看向楚七。
“楚公子,你没意见吧?”
虽然楚七心里隐隐间感觉不妙,但又实在想不出不妙在哪。
反正今日若斗鸡不成,明日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直接去晋王府登堂亮相了,与其这般,还不如赌一把。
赢了,事半功倍。
输了,也无所谓,想必事后沈凉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敢提出太难为自己这位当朝皇子的无理要求。
理清思绪后,楚七当即点头道:
“我没意见。”
沈凉不再过多言语,当着众人的面就朝白将军问道:
“白将军,我问你,你是一只鹰吗?”
白将军恍若未闻,抬起一只足足丈许长短的壮硕翅膀,脑袋探至腋下,用尖喙自行搔痒。
杨凡见状冷嘲再至。
“当真好笑,倘若这畜生都能听懂人言了,岂不是意味着妖精现世,大祸将乱?”
“乡巴佬,没见识。”
褚食乐在一旁帮腔吐槽。
杨凡难免大怒。
“你说谁是乡巴佬!”
褚食乐答非所问。
“凡是生灵,皆有灵性,否则家家户户养的看门狗,怎会叫它说坐就坐,说卧就卧?”
这话褚食乐有隐晦骂人的意思,楚七听出来了,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太多情绪。
而杨凡则碍于怒火攻心,并未腾出思绪深究。
“狗是狗,鹰是鹰,鹰天生野性,至多也就是熬成肩宠,当作活物饰品,活了那么多年,我杨凡自诩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兽,却从未听闻有谁家的鹰宠能听懂人言,指东不打西。”
没接触白将军之前,褚食乐或许会很赞同杨凡的言论。
可接触过白将军之后……
别的鹰褚食乐说不好,可这白将军,却是实打实的半只妖,还是颇具灵性的那种。
而且它只听凉哥儿一个人的号令,记得小时候他还年幼不懂事,因为争抢一个风筝跟凉哥儿撕扯一起。
他从小就胖,仗着量级优势,将沈凉稳压在身下。
然后沈凉就叫了白将军这个帮手。
那是褚食乐第一次接触白将军,也成功被白将军用爪子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时得亏沈凉在白将军俯冲之际喊了句“别伤人”,这才只是在褚食乐屁股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抓痕疤瘌。
否则后怕的褚食乐绝对相信,那一次俯冲,他不死屁股上也得掉两块大肥肉!
因杨凡之言陷入短暂回忆的褚食乐,一脸幸灾乐祸。
这时沈凉嘴角勾着阴险弧度,又冲白将军问道:
“白将军,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一只斗鸡?”
杨凡冷笑。
然而就在它以为白将军还是不会鸟沈凉的时候,白将军忽然停止搔痒动作,高昂头颅,冲天长啸!
咕咯咯——
依稀能听出是这么三个字,像极了被大人要求学鸡叫的孩童。
沈凉笑意更浓,看向微微皱眉的楚七,以及嘴巴大张惊呆了的杨凡。
“它承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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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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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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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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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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