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阮胭还是维护了盛聿白一句。
随后为了不让秦珍珍继续追着这件事,阮胭赶紧把昨晚令淮烨找她帮忙的事情说了下。
“对了,阿烨今晚有个饭局,想在你这儿定个雅致的包间。”
“你帮他留个位置吧。”
没想到秦珍珍听了她的话,诧异极了:“令淮烨要来照顾我生意啊?”
“那你今晚也来我这儿吃饭呗,反正你家盛总每天早出晚归的,也没工夫陪你吃晚饭。”
阮胭答应了,然后跟秦珍珍说了一下令淮烨在饮食方面的喜好。
“阿烨他不太能吃辣,粤菜比较合他口味。”
“要是他的客户口味比较重,点的都是湘菜川菜,你就给他备点橙汁,他也能硬着头皮陪着吃点。”
“……”
阮胭讲话温温柔柔的,慢声细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一种享受。
秦珍珍一边听着,一边姨母笑,意味深长的表情打量着阮胭。
在她的注视下,阮胭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禁了声。
秦珍珍打趣她:“不愧是青梅竹马啊,你对令淮烨也太了解了吧。”
阮胭语塞,无从反驳。
毕竟秦珍珍说的是事实,她对令淮烨的了解,不比他的家人对他的了解少。
其实这些都源于过去那些快乐的回忆。
阮胭爱吃辣,高中那会儿令淮烨没少陪她探店,什么水煮鱼、麻辣香锅、烤肉……
就没有哪样美食是淡口味的。
令淮烨不能吃辣,每次都要点杯橙汁解辣,才能陪着阮胭大快朵颐。
时间久了,令淮烨清楚她的饮食习惯,口味咸淡。
阮胭自然也熟悉他的喜好。
刚才和秦珍珍说那么多,也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一不留神,话匣子就打开了。
现在反应过来,阮胭也有些好笑,对秦珍珍道:“算了,你还是到时候再问问他吧,说不定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变得能吃辣了。”
秦珍珍没应下也没拒绝。
只是嘴角噙笑地看了阮胭一阵。
好在阮胭的午饭很快被人送进了包房。
秦珍珍留下陪她一起吃饭,两人又聊了一下盛聿白和宋韵。
“我可听说在男人心里,初恋就像白月光,令人憧憬,难以忘怀。”
“你啊,要真想守住盛聿白,就对宋韵多留个心眼,该下狠手就下狠手知道不。”
秦珍珍虽然不喜欢盛聿白,觉得阮胭跟他结婚很委屈。
但她知道,盛聿白对于阮胭而言,是救命恩人,也是她年少时的救赎。
所以作为朋友,秦珍珍是希望阮胭所求有所得的。
自然也愿意为她出谋划策。
阮胭点了点头,笑着安抚她:“我会的,放心吧。”
秦珍珍却对此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你可别敷衍我。”
“别到时候人家骑你头上来了,你还像个傻瓜一样,默默受着。”
“……”阮胭哭笑不得,“我也是有底线的好吗,秦老板。”
秦珍珍托腮看着她:“那你说说,你的底线是什么?”
阮胭被问住了,因为在此之前,她还真没有特意去制定自己的底线。
眼下被秦珍珍问起,阮胭蹙眉想了片刻,没能得出个结论来。
或许等到了那个临界点的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m.χIùmЬ.CǒM
“算了,不逼你了。”秦珍珍给阮胭夹菜,换了个话题,“文月出差是不是快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仨聚一聚啊,我做东。”
阮胭:“快了吧,她出差忙,这两天我没找过她。”
“我也没,晚点打电话问问……”
“……”
-
夏季白日里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
午后那两个小时,仿佛是个临界点,暴晒的地面,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太阳雨淋得湿漉漉的。
阮胭在秦珍珍店里吃过午饭后,便开车回家了。
回家后逗了会儿茉莉,她又去室内泳池里游了两圈。
这会儿正裹着浴巾坐在落地窗前,一边喝椰汁,一边欣赏窗外雨后的晴空。
大脑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
旁边圆形玻璃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熟悉的铃声接踵而至。
阮胭这才回过神来,低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一个同事打来的。
铃声响得很急,阮胭把手里的椰汁放下,拿起了手机。
刚把电话接通,那头便传来同事急切的声音:“阮老师,你这会儿有空吗,能不能过来帮我代两堂课……”
打电话的是春萝一中高一13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
阮胭在春萝一中当音乐老师,同时给高一年级好几个班上音乐课。
其中就有高一13班。
平日里阮胭和几个班的班主任关系都处得不错,代课自然没问题。
何况人家家里突发急况,打了一圈电话也找不到人帮忙,这才打电话给她。
阮胭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的李老师,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阮胭应下了,声音温柔,听着却很有力量。
电话那头的李老师连声道谢。
电话挂断后,阮胭没有耽搁,回楼上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出门时茉莉跟着她到了院子里,嘴里咬着软软的球体玩具,似是想让阮胭陪它玩。
阮胭颇为无奈,只能摸摸它的狗头:“茉莉啊,妈咪要出门了,让陈叔带你去院子里玩飞盘好不好?”
陈叔是家里的管家,平日里茉莉都是他照看的。
茉莉似乎听懂了阮胭的话,冲她摇了摇尾巴,黝黑的眼睛泛着光,委屈地眨了眨,掉头走了。
阮胭也很歉疚,她当初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和茉莉搞好关系,得到它的认可和喜欢,变得和它亲近。
现在却像个得到了却不珍惜的渣男似的。
歉疚之余,阮胭还是趁着司机去开车的间隙,陪茉莉玩了两次球。
等司机把车停在了中庭的喷泉池前面,阮胭把茉莉刚捡回来的球又抛出去。
打算趁着它去捡球的时候,上车离开。
“汪——”茉莉兴奋地叫了一声,拔腿追着球去了。
成年的金毛犬,奋力跑起来时,四肢紧绷出肌肉线条,很有力量感。
阮胭看了它最后一眼,坐进那辆黑色林肯车的后座,对随后上车的司机道:“去春萝一中。”
柔软的女音落定,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别墅大门,扬长而去。
阮胭从后视镜里看见捡回球的茉莉,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张望,傻眼了好一阵,才拔腿来追。
等茉莉追到别墅大门口时,林肯车已经开远了,大铁门徐徐关上,彻底拦住了茉莉的路。
它只能在铁门里大声狂吠,似是不敢相信阮胭竟然就这么走了。
很快,后视镜里便只剩下黑色的柏油路面和路边郁郁葱葱的绿植。
阮胭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她要替李老师代的是下午最后两堂课,这会儿赶去学校,时间应该差不多。
一路上车厢内都很安静。
阮胭先是靠在椅背上假寐,随后被微信提示音吵醒。
点开消息一看,竟是令淮烨发来的:[在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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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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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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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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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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