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造不出来原子弹,提炼一些高纯度的浓缩铀偷运到日本,往东京、大阪这些地方的大街小巷里随便一扔,那杀伤力一样杠杠的!
“……得找个借口在上海待到过完元旦才行。”李遮阳开始琢磨起来。
几百米的路程在李遮阳的思索与琢磨中不觉而过,快要走到旅馆门口的时候,他将心思收了回来,察看了一下人前身后,没有发现有跟踪者之后,他这才进入到旅馆。
回到房间,刚拿上洗漱用品准备到外面公用洗漱间去洗漱,宋明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什么事?”李遮阳问道。
“家里来信了。”
宋明一边看着外面左右两边,一边从衣兜里取出一份电报,向李遮阳递了过来。
接过递来的电报,展开一看,电报上就五个字——“回沪述职,文”,“文”是黄文敬的简称。
李遮阳大喜,当真是瞌睡遇见了枕头!
“这离年底还有一个多月,怎么这么早就在说述职的事情了?”尽管心头窃喜不已,他仍然让自己生出这样的疑问来。
“还有什么?”
李遮阳问一句,放下手里的脸盆,掏出火柴,将手里的电报烧成灰烬。
“没有了,其它也都还顺当——李哥忙,我就不打扰了。”
宋明告辞一声,随即离开,李遮阳也去了外面的洗漱间。
洗漱完,关上房门,他点上一支烟,开始想着他在澳门、香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他可不想等他在上海过完元旦之后回来,到处都是他留下来的纰漏,补都补不完。
方水生、百帮旅馆、高登千、刘观……
香烟缭绕的烟雾中,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在李遮阳的脑海中一一走过,直至没有发现有隐患存在,他这才将手里的烟头摁进装满烟蒂的烟灰缸里,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琇書蛧
尽管诸事都无破绽,但也不是就这样说走就走的,起码的招呼是要打一个的,否则的话,与他有过联系的那些人,还当他被人毁尸灭迹人间蒸发了呢。
第二天早上,外出吃早饭的时候,他用公用电话给陈记布行打去了一个电话,给布行掌柜留下了和马安(谷卿宇)下午两点在布行仓库见面的暗语。
打完电话,找地方吃过早饭,李遮阳来到码头,到轮船公司定下了一张三天后到上海的船票。
定完船票,他再次给陈记布行打去了一个电话,得到掌柜转述马安的如约而至的暗语后,他挂断了电话。
见离中午已经不远,他便哪儿都没去,也没给谁打电话,在街上溜达一阵,找地方吃了饭,又找地方将自己伪装了起来,临近两点钟的时候,他来到了陈记布行,在布行后面二楼上,见到了谷卿宇。
把一支烟递给谷卿宇的时候,李遮阳说道:“马先生,我已经接到了要我回上海述职的命令,可能要过了元旦才会回来,给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误以为我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百帮旅馆那边就麻烦你们帮我照盯着一点了。”
“什么时候走?”接过递来的烟,点燃,谷卿宇问道。
“24号,坐日本人的轮船。”
“其他那些人知道你要离开澳门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马先生你是第一个。”
谷卿宇稍稍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找我,除了向我们打招呼之外,还想从我这里知道怎么联系上我们在上海的同志,以便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能从我们得到帮助,没错吧?”
“马先生不愧是当领导的,一猜就猜到了!”
李遮阳向谷卿宇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希望马先生能从维护我们之间关系的大局出发,不要拒绝!”
谷卿宇打量着李遮阳,“维护关系的大局出发……你这顶帽子还真不小,谁教你的?”
“这是官方语言,说了马先生你也不懂——马先生你就给句话吧,行还是不行?”
搪塞谷卿宇一句后,李遮阳问道。
谷卿宇笑了起来,“你连维护关系的大局都出来了,我还能说不行吗?”
“唉,这话也就是说给咱们自己听的,拿到外面谁听你的,连屁都不如,屁好歹还能臭上一臭。”
李遮阳有感而发。
谷卿宇有些莫名其妙,“你说这些……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你听不懂就对了,你要听懂了,那就坏菜了。”
李遮阳哼哼说道,然后话音一转,问道,“马先生,你们在上海的同志——能不能继续安排你们的周娥同志当我的联系人?不行的话,项锋也行。”
谷卿宇瞥了李遮阳一眼,“你当我们这里是餐馆,我们的同志是菜单上的一道道菜,随便你点?”
……
和谷卿宇说完所有的事情,李遮阳离开了陈记布行。
在街上闲逛好一阵,临近晚饭时间,李遮阳买上一大包下酒菜和几瓶酒,来到方水生的住处,敲响了房门。
这一晚,李遮阳在方水生的住处喝着酒吃着菜,把需要交代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向方水生交代了一遍,直至方水生能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背下来,他这才罢休。
交代完事情,夜已经很深了,李遮阳便没有回去,在方水生的住处住了一晚。
第二天,离开方水生的住处后,李遮阳坐上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了巴素打尔古街,联鑫公司的办公场所和仓库都在这条街上。
凑巧的是,乔娜也在这条街上租了两个仓库,用以存放一些贵重货物,而且两家仓库相隔也不远,中间仅隔三个仓库。因为这个缘故,担心不巧和乔娜遇上了,来澳门这些天,他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
这是他到澳门以后第一次来这里。
黄包车在联鑫公司那栋两层楼的门口停了下来,付过车钱,李遮阳下了黄包车。
到门口,他停了下来,向守门的门卫问道:“请问一下,尤经理在办公室吗?”
再是尤可为的上司,此时的他也只是一个陌生人。
守门的门卫自然是不认识他的,不管他有没有伪装过。
“找尤经理……你找尤经理什么事?”
门卫上下打量着李遮阳,一脸傲然的说道。能在混乱的世界里有个稳定的工作,每月都有薪水可拿,门卫也确实有傲然的资本。
前生今世,各种各样的看门狗李遮阳见多了,他也懒得去计较,说道:“我是来给尤经理还钱的——”
天大地大欠债的人最大!哪个年代都是如此。
一听是来还钱的,门卫哪敢再做刁难,赶紧点头,“在,尤经理在办公室,我带你进去……”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话说完,李遮阳走了进去。
上到楼上,三条通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和前生养成的那种习惯一样,他瞧了瞧几面墙壁,看看上面有没标明各办公地点的标牌。
墙上没有标牌,他正打算找个人问问尤可为的办公室在哪儿,紧邻着的一间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他的手下——尤可为小组的一名特务!
“你干什么的?”特务一脸警惕的向他问道。
李遮阳用本来的声音答道:“我来收账的!你们尤经理欠了我一大笔钱,都这么长时间了,该还了!”
特务听出了李遮阳的声音,赶紧招呼,“组……”
他一眼瞪了过去,将特务要说的话给瞪了回去,说道:“你们尤经理呢,带我去!”
特务醒悟了过来,知道“组长”这个词是不能叫的,立刻将称呼改了过来,“我们尤经理在,先生请跟我来。”
说完,特务立刻来到李遮阳身前,殷勤的将李遮阳带进了斜对面的一条过道。
两人刚走进过道,几个脑袋就从办公室里探了出来,个个脸上都是疑惑之色,像是没搞明白这世道什么时候债主成大爷了似的。
过道尽头一扇门紧闭着,门上一块牌子上写着“总经理”三个字。
“尤经理就在这里面办公。”特务指着尽头紧闭的门对李遮阳说道。
到门口停下,带路的特务正要敲门,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绵软悠长的“嘤”的一声,与之相随的是很重的喘息声……
充满荷尔蒙的声音,傻子都猜得到此时的尤可为在干着什么——他正在和一个女人打游戏,难度系数:未知!
都是过来人,一听门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就知道怎么回事,特务敲门的手凝在了半途上,敲又不敢敲、跑又不敢跑,只得将“求组长放我一马”这句话化作乞求的表情和眼神,向李遮阳看了过来。
李遮阳嘴一张,将两个字吐在了特务那张乞求着的脸上,“敲门!”
不怒而威的语气,特务不敢不从,将停在半途的手敲在了门上,咚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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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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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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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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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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