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鱼感兴趣的就只有鱼饵,方水生就是李遮阳扔进水里的鱼饵……
“只有三个!”
观察了很久,李遮阳终于终于可以确认,跟踪哈特曼和方水生的人只有三个。三个人都没有拿相机。据此判断,三个人对方水生并不感兴趣,他们跟踪方水生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机会干掉方水生,让哈特曼失去矿石来源。
目标已经确认,李遮阳现在要做的是——干掉这三名跟踪者!只有干掉跟踪者,他才敢去和哈特曼见面。
这不是李遮阳临时起意,而是在得到刘观的情报知道哈特曼这个人、并且从哈特曼的境况中分析出结论之后,他这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已经计划好的事情,自然早有准备。
伸手叫停一辆路过的黄包车,他坐了上去,上去之后,他将放倒的斗篷立了起来,头上太阳高照,他的举动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先生去哪儿?”车夫问道。
“稍等一下。”
道过这一声,李遮阳从兜里取出纸和笔,用英文飞快的在纸上写下了内容,然后掏出一枚五元的港元硬币,连同手里的纸一起递向了车夫,向车夫说道,“这张纸待会儿你把它交给一个洋人,这五元是你一半的酬金,另外一半,那洋人收到这张纸之后自然会给你的。”
车夫盯着递上的纸和硬币,目光很是热切,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可是先生,这洋人他在哪儿?”
李遮阳耐心说道:“你拉着我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到这洋人跟前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
……
哈特曼又一次看了一下表,四点二十五分,距离一个小时过去还有三十五分钟。
哈特曼不想走了。
正好前面就是一间酒吧,哈特曼指着那酒吧道:“方,待会儿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喝一杯。”
“哈特曼先生,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吧。”洋酒太贵,方水生有些舍不得。
哈特曼连连摇头,“哦不不,方,我就不跟你去了,你一个人去吧,半小时以后你到前面的酒吧来找我就可以了。”
刚说完,一辆迎面而来的黄包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夫从兜里掏出一张折着的纸,向哈特曼递了过来,嘴里磕磕绊绊的说道:“洋、洋先生,这里有、有、有你的一、一封信。”
哈特曼精通多国语言,但并不包括汉语。
不知道车夫在说什么,出于谨慎,哈特曼并没有伸手去接递上的那张纸,而是看向了方水生,“方,他在说什么?”
“他是来送信的,这信是给你的先生。”方水生答道。
哈特曼还是没有伸手,“问问他,这信是谁让他送的?”
方水生把话向车夫翻译了一遍。
“这先生我也不认识,他给了我五港元,让我把这信送到这位洋先生手里,这位先生还说,信送到以后,洋先生会再给我五元港元的。”
面对的不是洋人,车夫的话利索多了。
“什么信值五港元。”
听过方水生的翻译,哈特曼很是好奇的把那张折着的纸接了过来,展开,哈特曼看到了折在里面的内容——“哈特曼先生,我就是给你打电话的人,请坐上这辆黄包车,然后你就可以见到我了。另外,请哈特曼先生转告一下方先生,让他二十分钟后在我说过的地方等我,谢谢。,另,看过之后,还请哈特曼先生把纸条烧掉,再次感谢!”
“有趣的家伙。”道上一声,哈特曼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
取出一支烟,递向方水生,“要来一支吗,方?”
方水生摇头,“哦不,谢谢哈特曼先生。”
哈特曼没再强求,划燃一根火柴,将手里的烟点燃,而后将那张刚看过的纸条点燃。直至纸条烧成灰烬,他这才将捏在指尖里的一点碎末松开。
手指松开的时候,哈特曼扭头向身后方向看了过去。他的身后人来人往,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抽着烟,哈特曼对方水生说道:“方,让你带我逛街的那个家伙让我告诉你,二十分钟后,他在你知道的那个地方等你。我要去见他去了,就不奉陪了,你慢慢逛你的街吧。”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完,哈特曼伸手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捡出一枚五港元面值硬币的扔给了车夫,自己一步跨上了黄包车。
车夫一脸欢喜,“谢谢洋先生,shank洋先生……”
“GO!”哈特曼不耐烦的向车夫挥了挥手。
黄包车开动。
因为事先已经得到了交代,黄包车的速度并不快,这足以让后面的几个跟踪者做出他们的安排……
黄包车慢悠悠的在澳门的街头跑了近十分钟,在一条显得有些破落的街道,黄包车停了下来。
在车夫连比带划的叽里咕噜的声音中,哈特曼终于弄懂了车夫的意思,他要在这里下车,然后走进边上这条巷子,给他纸条的那个人在巷子尽头等着他。
听懂了意思,哈特曼扔给了车夫一枚一港元的硬币做车费,然后下了车。
在巷口站定,哈特曼本能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明显是华人居住的区域,街道虽然破落但却并不冷清,来往的行人、说着家常的邻里、支起小摊做着小生意的小贩……
总的来说,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然后哈特曼把目光伸进了面前的这条小巷。
小巷里的光线虽然并不是很充分,但里面的情形大概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哈特曼看到了巷道里的几扇门;再超前延伸,在十米左右的地方,他的目光就被挡了回来,不是因为光线的缘故,而是那里是一处弯道,把他目光挡回来的是一面墙。
见有扇门是半开着的,估计这家人有人在家,哈特曼便没再犹豫,抬脚走进了小巷。
就在哈特曼走到弯道处的时候,他刚刚才站过的巷道口,两名身着便装、头戴礼帽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这里。盯着哈特曼弯道处的背影,两名男子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两名男子刚进去,巷口又现出一个青年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两名男子回头看了一下。出现在他们身后的这名青年长着一副东亚面孔,年龄二十出头,一脸的阳光和朝气,穿着一身笔挺的看上去很名贵的西装,很像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公子。
青年的手里拿着一份卷起来的报纸,像是没看见前面两个人似的,青年一边走一边用卷起来的报纸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嘴里似乎还在哼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歌。
只有心情愉快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而心情愉快的人一般都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看过之后,两名男子紧绷着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松弛起来,对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停了下来,另一人继续前行。停下来的人侧过了身,准备让跟在身后的这名青年过去,几乎同时,身后的这名男子也到了这人的身边。
然后,这名青年突然扬起手里的那卷报纸,对着侧身让路的这名男子的脑袋猛的砸了过去!
“咚”,卷在报纸里的木棒砸在脑袋上发出很是沉闷的一声响,让路的这名男子像砍倒的树桩一样倒在了地上——听到身后的突然响起的声音,走在前面的男子猛然回身,右手也在快速的向怀里伸去。
不等男子去看清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回过身的一刹那,一条黑影就飞到了他的脸上,如遭雷击一般,男子只觉得脸上一麻,跟着,无边的黑暗就将他整个人席卷……
“哈特曼先生——”
刚走过弯道的哈特曼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咚”“咚”两声声响,刚一回头,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哈特曼立刻回身,绕过弯道,就看到一个衣着得体的青年正把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往他身后那扇半开着的门里拖,地上还躺着一个。
“哈特曼先生,想要谈生意的话就赶紧搭把手,快点!”青年向哈特曼催促道。
“是你?!”哈特曼听出了青年的声音。
哈特曼不是蠢人,来澳门半年而一无所获,他已经品出其中的一些味道来,他已经猜到地上的这两人是什么人,谁派出来的。
“当然是我,不是我还能有谁?别废话了,不想被人发现就赶紧的!”青年再次催促。
青年正是卸掉了伪装的李遮阳。
“没问题!不过先说好了,待会儿你要狮子大开口,我就把这事儿捅出去。”
哈特曼嘴里在威胁,可人却是一点儿都没闲着,他两步上前,一把抓起地上的人就走,李遮阳刚把人拖进那扇门里,他拎着那人就跟了进来。
人高马大的哈特曼,那人在他手里像是没有一点重量似的。
刚把门关上,巷道里就响起了走动的脚步声。
李遮阳长松了一口气。
“我叫哈特曼,你呢?”等到门外的声音过去,哈特曼向李遮阳问道。
李遮阳取出放置在牙床上的器物,向哈特曼伸出了手,用本来的声音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把你的领带摘下来,借我用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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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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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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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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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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