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具体有没有用嘛……席玉个人认为主打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装在人头里的血糊糊沼泽一般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被血污糊住的人脸依稀还能看出生前扭曲痛苦的表情。
宋晓和吴依依、蒋娉婷不由自主地往后躲,她们可从来没遇到过上来就强行要求她们吃这种鬼东西的怪谈。
然而,没人敢直接拒绝嬷嬷,公布出来的规则少了两条,谁都不知道剩下的是什么,万一阴差阳错踩了雷,怪谈可不会给你第二次再来的机会。
嬷嬷见无人敢试,便捧着头颅径直走到席玉面前,阴森森地扯开笑:“你先来。”
像是为了防止席玉反抗,所有在四人附近的丫鬟都如人偶般缓缓靠近围在席玉身边,让她避无可避,只能往前接过那颗头颅。
周青云几人紧紧皱着眉,不管席玉吃不吃,会不会受到惩罚,在席玉之后了就轮到她们了。
那些血与碎肉里混杂着不知名的胶状物,时不时有苍白的眼珠浮沉,近距离看之下,竟还能看见正在碎肉块里穿行的蛆虫。
瞳孔微缩,席玉定睛打量着所谓的真嬷嬷,只见嬷嬷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滑过与假嬷嬷一样的血色,皮肤下似乎也有虫子蠕动,面部与耳根交接的部分竟同样明显的分界线。
这嬷嬷难道也是假的?
不,不对,她既然能够对进入怪谈的人进行惩罚,应该就是真的教引嬷嬷。
这个永和宫怎么到处都是虫人?
真假嬷嬷是虫人,那个没及时到院子里的姑娘也是满脑袋的虫子。
每一个怪谈的背后都藏着一个或多个痛苦绝望的受害者,这个怪谈的受害者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在无数古言小说中再普通不过的背景板宫殿会变成这样?
席玉拧起眉,仿佛在为面前的人头血糊糊烦恼,嬷嬷面上的怨毒与恶意不加掩饰,像是已经为席玉想好了惩罚。
“不就是人羹吗?”
谁想席玉施施然举起自己的左手食指,笑眯眯地咬破指尖,唇边登时多了一抹血色,她坦然地将自己正渗血的手指露给嬷嬷看:“有血有肉,怎么样?你也没说必须吃你端上来的人羹吧。”
“怎么不说话?嗯,算我吃过了,对吧?”
周青云四人比嬷嬷更瞠目结舌。
还能这样?!
是啊,人羹意为人肉,也没说就非得吃嬷嬷端上来的血糊糊。
自己的皮肤组织怎么就不算血肉了呢?
“那下一个我来吧!”
生怕嬷嬷反应过来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周青云同样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将指头竖到嬷嬷面前摆了摆:“我也吃完人羹了!”
蒋娉婷、宋晓三人有样学样,皆通过手指规避了嬷嬷的要求。
嬷嬷无法阻拦几人,捧着头颅的枯瘦双手崩出青筋,半晌才咬牙冷笑一声,直接抬起手,将只剩一层外皮的头颅砸在地上,转身走出了永和宫。
血块与碎肉溅了满地,宋晓有些嫌恶地别开目光,席玉倒是心态很好,记下每个人受伤的手指,给她们一人发了一张创口贴。
旋即,席玉回了自己阴暗逼仄的小房子,丫鬟还是像之前那样立在屋中,见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只是将莫名出现在房间内的绣花针与素色绢布递给席玉。
丫鬟没头没尾地说道:“今日要绣的样式是红色。”
“哦,行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福秀。”
席玉点了点头,先是从包里摸出摄像头与收音话筒别在自己胸口,见摄像头闪了闪红光,便猜是真连上了对外的直播,又顺从地接过绢布与绣花针,却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任何带颜色的绣线。
她望向白净无半分杂色的素绢,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意思是,要把这块破布染成红的?”
丫鬟默然不语。
席玉拿起绢布,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将布在镜头前摊开:“大家看,我的任务是,要在晚膳之前将这块布完完全全地染成红色。”xǐυmь.℃òm
“房间里没有任何利器,也没有任何染料和红色系的制品,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地位很低,用红色算是逾矩。”
“看起来,我除了用绣花针划自己,让自己的血染红这块布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说到这里,席玉一顿。
是啊,原主人不能用红色,规则也说不能使用违制的用品,可每个人都要绣花挂在窗边。
所以,这块布并不是给席玉用的。
谁可以用红色?
谁需要她们的血?
铜镜里席玉的侧脸颇有些婴儿肥,比起现在的她,反倒更像十年前,还在上初中的她。
这么一看的话,席玉倒是的确想起来了一个很可能与怪谈有关的事情。
“但是嘛,红色不一定要用血。”
她表面在包里摸索着,实际用冥币从白事店里兑出了一罐过期的液体朱砂。
所有能通过冥币买来的东西都是白事店里原本就有的,却还要她用冥币来换,真是坑人。
“只要准备够充分,一切规则都可以简单解决。”
朱砂液在镜头前均匀地倒在绢布上,直到确定绢布全部染红,席玉才用另一块布包着,将湿透了的绢布挂到窗边。
时近黄昏,丫鬟福秀端来一碟小菜、一碗不怎么新鲜的焖肉,还有放在现代连小孩都吃不饱的半碗米饭。
席玉并不了解这个朝代的后妃份例,一时也不好判断这到底有没有违制,干脆将整盘饭菜端回门口放着,自然地从包里摸出两盒自热米饭,拆开包装加水,还不忘招呼福秀:“来,坐下一起吃。”
福秀:……
狭窄的房间只有一架拔步床和一张最多只能坐下两人的小桌,席玉装好了筷子递给福秀,热情地将她按在椅子上:“你就吃吧,哪条宫规说你不能和我一起吃饭了?”
这顿饭吃得不算沉默,席玉问什么,福秀便乖巧地答什么,连死气沉沉面孔都多了几分人味。
回答完席玉关于宫里伙食的问题,福秀语速极快地说道:“您等会儿绝对不要出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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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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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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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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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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