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的小鹿又跳了起来。
方军在她耳边呢喃。
王芝的四肢有些发凉，心脏再一次死寂。
他说：“咱们再要个儿子吧。”
*
楚佳见到了月白，她长成个大姑娘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可她没有见到赤月，也没有见到方未曦，她们去了湘南，方未曦自从考上了研究生，每年就只在春节才回家，所以她把赤月也带走了。
方未曦回家时，还是会对着那个藤蔓球曾经在的地方发会呆，希望楚佳还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就从那里走出来。
楚佳坐在梨树枝上，听着方未曦已经不瘫痪了的奶奶在那里放屁，又记起她初来人世遇到的那个女婴来，月白在她旁边说着王芝和方未曦这些年来受的委屈。
楚佳看着月白气鼓鼓的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然后飞下去捡了一把小石子上来。
老太婆刚开始只是骂了几句，以为是哪家顽皮的小孩子恶作剧，当第六颗小石子砸在自己额头上时，她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是被鬼怪给缠上了。
老太婆神经兮兮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小儿子打电话，希望他能给自己请一个道士来。
容景之刚找到楚佳就对上了她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他打了个寒颤，一边慢慢地朝着楚佳的方向飞去，一边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
“小之。”楚佳看向容景之，眼睛里全是良善。
“你说。”容景之声音有些颤。
“帮我个忙呗。”
“啊？”
楚佳开始给容景之讲述那个老太婆的“光荣事迹”了：
虐待没有生出来儿子的王芝；教唆方军把资源送给他的侄子而不是亲女儿；要把方未曦嫁出去，然后给方龙换彩礼······
楚佳和容景之相视一笑，既然她那么怕鬼，那就让鬼来和她玩一玩好啦。要不是那个老头已经死了，高低也得玩玩他。
楚佳安顿月白回去好好睡觉，接下来的对话是小孩子不能听的。
月白：“······”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
*
夜黑风高，一轮圆月挂在天边，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除了熬夜肝作业的学牲，人们都进入睡眠了。
一块血红色的布在半空中飘过。
石子砸在老太婆的额头上，一下，两下，三下······像寺庙里面的小和尚敲木鱼一样有规律。xǐυmь.℃òm
玻璃窗上面映着两只眼睛，犬类的低吼萦绕在她耳边。
老太婆睡得不安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晕。
血红色的布，四个角耷拉着，一下从老太婆眼前晃过，趁其不备，又在她额头上面砸了一下,又飞开了。
黑白无常坐在房梁上面看戏。
这家子有人马上要死了，他们来打探一下情况。
“小黑，咱们坐在这里干什么啊？”
“看戏。”
“哦。”
黑暗的卧室里，老太婆哆嗦着。藤蔓捆住了她的双手，顺着她的胳膊爬过去，堵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
石子砸着木头窗棂，一下，又一下。
血红色的布围着老太婆飞，她转头想要躲避直击她面门的红布，却对上了窗外的一双眼。
红布从天而降，盖在了她头上。
老太婆不再挣扎了，吓晕了过去。
容景之还在卖力地敲着石头，楚佳冷不防地出现在他身后时，他吓得连石头都扔了，哇哇一顿大叫。
“你不会真的怕吧？这个世界没有鬼的。”
“我没有怕。”
“好啦，回家。”
容景之请来帮忙的小狗已经回家了，藤蔓迅速地缩回去，晕了的老太婆掉在床上。
“小黑~”
黑无常敲了一下白无常的头，“行了，走了。”
容景之感觉背后吹过去一阵风，一回头看见两个影子飘了过去。
“后面有，有东西。”容景之抱住楚佳的一条胳膊。
楚佳无奈，“不怕不怕，我在呢。”
早知道他胆子这么小，就让他在家好好待着了。
楚佳安慰了一路，本以为回去之后容景之就不会害怕了。
现在，容景之抱着枕头和被子，穿着睡衣站在楚佳卧室门口，还用他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好像一只可怜的大狗狗。
楚佳无奈，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往床边挪了一点，然后拍拍空着的地方，示意容景之过来。
楚佳躺下之后，卧室里的灯灭了，过了会，床的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容景之在盖被子。
卧室里面彻底安静下来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楚佳把自己跳得有点快的小心脏按了回去。
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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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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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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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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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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