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是病糊涂了吧,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好吃好穿的供着!”

  听说陆云烟让人把新衣料给冯静柔送去了,凌玉锦气得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再假装姐妹情深,瞪着陆云烟直跺脚。

  “冯氏终究有了大爷的孩子,又是老夫人的姨甥女,昨儿大爷为了衣料的事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我实在是……”

  用手绢捂着嘴咳了几声,陆云烟声音虚弱:“我让人把我的陪嫁首饰拿了一套去当了送去铺子上,才让人把那几块衣料给送了过来,横竖再要别的也没有了,就当让老夫人和大爷宽心吧。”

  那就更不能给那个下贱胚子!就这么几块上好的新衣料子,怎么也该归她才是,靖海侯夫人请了她们去听经,难不成还让她穿着旧衣裙戴着旧首饰,岂不是让那些个别家的姑娘笑话!

  她一捋袖子:“不成,不能白白便宜了她!”

  竟然招呼也不打,带着丫头就气汹汹杀去荷香榭了。

  看着她走了,陆云烟慢慢坐直了身子,露出冷冷的笑容,这样也好,让她们狗咬狗去!

  荷香榭里,看着那几匹流光溢彩的衣料子,冯静柔的惊喜是遮都遮不住,欢喜地放在跟前摸了又摸。

  一定是远哥哥,看她喜欢这几匹衣料子,才会特意让人给送回来了!

  她昨天惹了那么多麻烦,闯下那么多祸,没想到远哥哥不但不怪她,还给她把衣料买回来了,就是为了让她开心。

  他对自己是真的好!

  冯静柔想到这里,幸福地笑了,低头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要是能再生下个儿子,那她以后在凌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还沉浸在美梦里的冯静柔,满心都是自己穿新衣裙的开心,却没注意到已经有人打上门来了。

  “下贱的烂货!把衣料子给我交出来!”

  一冲进门就看见那几匹新衣料子摆在冯静柔跟前,凌玉锦气得头顶冒烟,全然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气度礼数了,张嘴就骂开来。

  冯静柔吓了一跳,以为是锦绣坊的绣娘又来讨要衣料和银子了,正准备起身躲开,却看见是凌玉锦带着人闯了过来。

  一时间愣住了,手里的衣料子都没放下。

  “玉锦妹妹,怎么是你?”

  凌玉锦兜头一口浓痰啐她脸上:“你个狐媚淫浪的贱货,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就敢想着抢衣料子给自己做衣裙!”

  “你连凌家的门都进不了,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就敢抢了掌家权,还敢用凌家的钱给自己置办物件,跟你那混蛋爹无赖的哥哥一模一样,果然是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玩意……”

  她满嘴虎狼之词,听得跟着来的丫头婆子都不敢听下去,这哪里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能说出来的。

  只是这也不能全怪凌玉锦,当初凌家败落后,家中只留下三两个婆子丫头伺候,照顾凌玉锦的还是大字不识的婆子,她平日里就是这样与人叫骂的,程老夫人一心只管着儿子的课业,盼着能早日金榜高中重振家风,哪里还顾得上女儿的教育。

  还是后来眼瞧着不对,小小年纪的女儿满嘴乡野村妇的污言秽语,这才带在身边教导,但终究是难以完全扭转过来,只能大概装装样子。

  凌玉锦这会子可顾不上这些,她大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了冯静柔手里的衣料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还不撒手!这也是你能碰的东西?!”

  冯静柔被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脚下一个踉跄,还没顾得上撒手,就扯着衣料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呲啦!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那匹遍地金云缎上响起。

  等到凌玉锦再低头时,就看见撕开一个大口子的料子上挂着几缕断掉的丝线,那边的冯静柔惊慌失措地松开了另一边料子,嘟囔着:“这可不怪我,是你非要抢……”

  “你居然敢撕了我的衣料,我要打死你!”xǐυmь.℃òm

  这一刻,凌玉锦已经彻底崩溃了,这样好的衣料子,她要用来做了新衣去见靖海侯夫人的,就被冯静柔这个贱人给撕掉了!她怎么能甘心!

  她丢掉手里的半截衣料,扑上去一把扯住了冯静柔的发髻,嘴里嘶吼着:“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你这个烂了心肝的下作东西,看我今天不把你肠子给你踹出来!”

  冯静柔吓疯了,反手扯住凌玉锦的脖领子,尖声大叫:“救命呀,二姑娘疯了,快来人救命呀!”

  二人在地上滚得有来有回,偏偏都死死拽着对方,丫头婆子吓得上前去好半天都拉不开,还被她们撞到了两三个,闹成了一团。

  消息传到了晓园,四喜和八宝像听天书一般听小丫头讲着那场景,拍着大腿哎呦了半天。

  “这可真是,可真是奇闻呀,还从未听说哪一府上的女眷能打在一起的,别说京城里,就是松江府也没有这样的!”

  自来高门贵户都讲究行止有度,举止言谈风雅有礼,就是责罚下人都不能亲自动手,那都是粗俗下贱之事。

  凌承远和程老夫人自来觉得凌家是书香门第,京城的大户人家,瞧不上陆家是商户出身,结果自己家中闹出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笑话!

  未出阁的姑娘跟未进门的妾室打成一团,就为了几匹衣料子,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陆云烟听得微微弯了弯唇角,吩咐四喜:“接下来谁来也不让进来,就说我听说二姑娘和表姑娘打起来的事吓着了,病得又重了些。”

  让他们互相撕咬去,这样才叫一家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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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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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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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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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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