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獐在一众邪物当中贯以皮毛华丽,善弄幻术而著称。
故而用金毛獐的皮料制作的装备除了外观比较华贵、遮蔽天尊之力外,还会附带一个比较实用的特效,有一定的几率豁免来自邪崇的幻术。
如此也让这类金毛邪物身上剥下来的皮子成为世上最受追捧的皮料之一。
二狗运使灵能,让雷霆的力量贯穿了邪物的尸体,驱散了附着在其肉质上的邪异之气。
只是那些邪异之气并未直接消散不见,因为它们自无法从金毛獐的外皮上透出,故而只能向内里聚敛,富集于这邪物的内脏之中。
当雷霆彻底浸透了金毛獐,洗炼了它的血肉,它的肚皮却顾自鼓了起来,竟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心跳声,这怪物的尸体竟“活”了。
早已等待多时的陈同恶立即上前拆了那绑缚金毛獐的麻线,将它身上套着的皮子整个撸了下来,然后一刀剖开了邪物的肚子。
这金毛獐自被猎杀之后,一直未有开膛清理过内脏。此番陈同恶打开其腹腔,二狗顺势瞧去,却发现邪物内里的大部分内脏肠肚均已萎缩,只有一颗乌黑心脏蓬大如椰子,正“咚咚”跳动不已。
二狗不由大惊,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宗福,却见他正紧闭了双眼,并未去看那邪异黑心,浑身却颤抖的厉害。
只是那邪獐黑心跳动愈发有力,而陈宗福也愈加不济事,额头冒出豆粒大的汗珠,径自滚滚而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庞师娘喝道:“既然难以忍受,何不早早退去!兀自强忍又能济得甚事?!”
陈宗福闻言,却是浑身一震,扭头便往土地庙外发足狂奔而去。
待得陈宗福离开后,那邪獐的心脏径自偃旗息鼓,缩小为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淡红獐心。
二狗惊讶的问道:“师娘,这怪物的心此番变化,却是何样道理?”
庞师娘自邪物腹腔里摘了那心脏,拊掌笑道:“此乃一桩异宝,唤作映心镜,可照人阴私,探知正邪。”
二狗不由笑道:“左右一颗獐心,如何称得上‘镜’?又如何照得人心阴私?”
师娘却道:“你自是不知,眼睛乃心之门户也。
若有人看这映心镜,正人君子看了无碍,这心便无甚变化;若有心怀不轨,内心恶毒者视之,这外心便会跳动变色,并联动观者的体内之心脏一起蓬发躁动。”
二狗讶然道:“那刚才村长未曾看这心脏,又如何受不得住?”
庞师娘冷笑道:“这映心镜乃是集邪气而成,善能感知恶意。那厮便是不看,也当受影响。不过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若是真看上几眼,说不得就要心脏挤破胸腹,爆裂而亡了。”
说着她扭头看向陈同恶,道:“当家的,是不是你提前警告了那厮,才让他有了防备?”
陈同恶却不敢与庞师娘对视,别过头去道:“宗福好歹也是老汉的子侄,若是突然横死于此处终究不美。况且他新近丧子,心中难免不平,只要未犯大错,便不至死罪。”
庞师娘冷哼一声道:“妇人之仁!自来青萍起于微末,恶兆彰于蚁隙!他今日恶迹已显,纵此前未犯大错,不代表以后不继续行恶,杀之非是无辜。
旁的不说,只他算计狗崽子一事,便不能轻易饶恕。”
陈同恶无奈道:“照你所言,这世上人十之八九皆可杀也。若如伱这般行事,那你我可真就变成戮世大魔了哩!
放心吧,宗福那厮是个没本事的,读书没天分,习武少毅力,胆气也不甚足,止有些小聪明,终究成不得大器,也做不得大恶。过几日老汉说他一说,也好开解他心结,安一安他的心思。”
二狗也在一边帮腔道:“师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村长也是好的,如何随意处置了他?!”
庞师娘恼怒道:“狗崽子!你也是开了天门的,有几分神通在身,如何觉察不到他等对你的恶意?!”
二狗却微微一笑道:“觉察到了又如何?师娘,我又不是金玉珠宝,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村长一家纵然厌我,只要他不来谋害我,便一切相安无事。待他敢来相害,左右一枪刺死便是。”
庞师娘闻言却是愣了一下,稍后却不由大笑起来,甚至那神婆的装扮都露了底儿也止不住。Χiυmъ.cοΜ
笑够之后,庞师娘赞道:“你这孩子着实大气,深得‘师出有名’之精髓,颇类我昔年一位长辈。彼时他若听你这番言论,定然拍手称赞。”
二狗不由凑趣道:“倒不知是师娘的哪位长辈,若有机会俺当拜访一二,攀攀关系才是。”
一边老汉陈同恶却笑咪咪的说道:“你若想拜访那人倒也不难,只需拿刀子在自己的颈上划一下,自能与他相见!”
二狗讪笑道:“那还是算了吧。”
三人说说笑笑,却将那金毛獐的皮子并心脏异宝收入土地庙正厅,然后又将那獐子肉分割清洗,拿锅灶炖了。
本来二狗还想一展厨艺,谁想这金毛獐子的肉却与普通黄獐不同。正应了那句,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清水炖煮!
待得肉熟骨烂,拿大盆把肉装了。
一部分细细的切做肉脯(肉片),却是给庞师娘吃用,她乃大家出身,吃食需得精细,仪态优雅。
至于二狗和陈同恶,那就是比较豪放了。他等一人抱着一根獐腿,大口大口的狂吃滥吞,当真是痛快之至。
那獐肉香嫩细滑,端的是好生滋味。
待得吃到酣处,庞师娘却捧来一坛米酒,与陈同恶和二狗都斟了一碗,道:“有此佳肴,佐以美酒更具风味儿。”
二狗看了看师傅,却见他端碗便一口饮了,并拿空碗对二狗示意。
二狗只觉一股豪气自心底升起,当下也端起碗大口灌饮。
这米酒清冽甘甜,却十分的解腻,果然是佐餐的佳物。
这却是二狗此世第一次饮酒,他不知喝了多少,兴之所至,只是觉得畅快。
待到酒足肉饱,已是月上中天。
二狗却捧着凸起的肚肠儿,与师傅师娘告辞,便踉踉跄跄的往家中行去。
行至半途,却见一身形高挑之人照面而来,近前搀住二狗,细声道:“叔叔,缘何回来的这般晚?你竟饮酒了?”
二狗有些醉意,更兼那米酒后劲奇大,他觑眼看了那人,竟是自家嫂嫂,便道:“原来···是嫂嫂···啊!师傅···师娘留我吃饭,还给俺斟了···好酒!吃的甚是畅快!嫂嫂···可曾吃···了哩?”
嫂嫂低声道:“叔叔却是醉了,俺扶你回家歇息。”
二狗争辩道:“我没醉!啊呀···嫂嫂且轻手些。”
却是那嫂嫂把臂一撘,拖了二狗便走。
走着走着,二狗却瞧着方向有些不对。
他不由问道:“嫂嫂···这方向走反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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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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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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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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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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