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起书打算继续念,家主提前说道:“行了,你出去吧,让我静静。”
“要我扶你躺下吗?”我放下书问他。
“不用。”
听他拒绝,我也就不矫情了,起身,捧起一摞书走出房门。
出了门,我对守在门外的几个死卫吩咐道:“进去个人守着家主。”
“是。”
死卫们应声,离门最近的死卫走进屋里。
“六小姐,属下来拿吧。”陈烈伸手要接我手里抱的一摞书。
有人帮我捧书,我当然愿意啊,欣然的将这摞书都给他。
带着他回书房,指挥他将每本书放回原位。
将陈烈遣出去,坐在书案前,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坐就到日落。
明叔和非非已经休息好,守在家主屋里了。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去往家主的屋子里。
家主气色已经好很多,脸色红润了不少,不再是煞白。
他见我进屋,看着我问道:“你吃过没?”
我点点头:“吃过了,你看着好了很多。”
家主没答话,沉默了会,问:“你有请任老给小九看看吗?小九那脸怎么样了?”
我心里犹豫,不太希望任老给小金诊断,我给小金涂的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发挥完作用,任老是大家,一诊断就能知道我给小金用了药,到时候要是问东问西的,我是忽悠好呢?还是忽悠好呢?
“没有。”我实话实说:“我没想起来这事,小金应该没事了。”
家主轻叹:“小金可是你亲妹妹,你这样很不负责。”
不太想和家主在这事上纠缠,我打断家主:“我知道了,我会请任老去的。”
“嗯。”家主轻轻点头。
我们相视无语,沉默了会,家主不放心的叮嘱:“任老,年纪大了,你差人照顾好。书房的画筒里有大家的字画,任老喜收藏,任老回去时,你可送任老一幅字画当作谢礼。”
“好,我知道了。”我答应完,默默的看着家主。
心中有些纠结,我要不要告诉他我给古酴傲写了信的事情呢?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家主狐疑的问我。
我心里有些诧异,难道是我表现的太明显,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我自己?要不要说实话?
只犹豫了一息,我便摇摇头,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总觉得好快。”
家主眼神里有些怜惜,无声叹息:“我明白,我曾经也有过这种感觉。我不想催促你、约束你,但也不想你放纵自己,我只希望你今后做任何事,以家族利益为先。”
这还不是约束吗?
“我尽量。”我答应着,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你也知道,我有很多毛病,一时半会还不太改得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你能记住你答应过的事。”家主接着说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真好。
可我不是君子。
“恩,好,有事你就叫我。”
我行了一礼,慢慢走出屋子。m.xiumb.com
看着屋外守着的死卫们,我忍不住叮嘱他们:“有事,第一时间去叫我。”
“是。”死卫们轻声应道。
我背着手溜达到家主旁边的屋子,让丫鬟们打了洗澡水,美美的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扇着扇子,越扇越热,越热心越烦,心越烦就越燥热。
一鼓作气,收了扇子,起身下了床。
门一开,陈烈即刻上前:“六小姐,请吩咐。”
大兄弟,你堵住门了,能往旁边站站吗?
我抬手用扇子将他推到旁边,绕过他,慢慢的往我屋子走。
陈烈亦步亦趋逇跟在我身后。
想去看看小金小玉,也不知道小金怎么样了?
我刚到我屋子门口,守在门口的丫鬟行礼:“给六小姐问安。”
我透过门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小客厅里灯光昏黄,没看到人影,便问她:“九小姐和十小姐睡下了吗?”
丫鬟恭敬的回道:“回六小姐的话,两位小姐睡下了。”
听她说完,留下陈烈在门口,我迈步进屋,穿过小客厅,走进卧房,小金小玉两人穿着里衣横着睡在床上,两个丫鬟正分别用蒲扇给她俩扇风。
两个丫鬟见我进来,准备行礼,我立马伸出食指点在嘴唇旁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让她们禁声。
两个丫鬟无声的点点头,继续扇着风。
我轻轻的走近床边,撩开纱帐,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吧,小金和小玉这俩孩子睡得都挺沉,绑着小金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她脸上的伤疤已然好了,只是还有些淡粉的颜色。
看样子,魂灭那药确实管用。
小金睡得乖巧,缩成一团,看着就惹人怜惜,而小玉睡的死沉,手脚张开呈个大字型,还有轻微的鼾声。
哎,小玉这孩子要是有小金一半懂事乖巧就好了。一母同胞,怎么小金和小玉这俩人除了长相相同外,其他方面就没有一个共同点呢?你看看小金多乖啊,你再看看小玉,睡着了都不老实。
我轻轻的坐到床边,看着她俩,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她俩都这么大了啊。
说起来,我之前好像从没有认认真真的注意过她俩,我对她俩总是心存不满,眼睛里给她俩上了色,光看着心里都有嫌隙。
要不是她俩,我也不会被养成这样的性子。如果没有她俩就好了,如果,没有她俩……
想什么呢!亲妹妹,亲妹妹,都是亲的!
我甩甩头,甩掉脑子里荒谬的想法,站起身,假装淡定的走出屋子,对守在门口的丫鬟叮嘱道:“天热,多备些凉开水,别让她俩贪凉喝冰水,夜里蚊虫也多,熏香别断了。”
“是,六小姐。”丫鬟行礼答应。
我不紧不慢的溜达回家主旁边的屋子里,熄了灯,放了纱帐,躺在床上,静心凉了一会,听到屋里进了人。
身体不动,分了点视线往门那边看过去,看身影,听脚步声,像是否否。
我轻声唤道:“否否,是你吗?”
“是否否,六小姐。”
否否应着声走近床边,撩起纱帐,蹲下身子,轻声问:“六小姐,否否吵到您了吗?”
“没有。”我保持着姿势不动,视线移回来看着帐顶,问他:“任老先生休息了?”
“休息了。”
我望着帐顶继续沉默了会,无声的叹息着问否否:“否否啊,你说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呢?”
否否拿起床边小柜子上的蒲扇,轻轻扇起风:“六小姐即使什么也不做,都好。”
为什么否否对我有这种盲目的信任呢?不过,我感觉特好,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暗喜,心情也跟着好了,往床里边移了移,高兴道:“来,否否,躺我旁边,一块睡。”
否否举着扇子愣了一会,应声:“是。”
否否脱了鞋子,慢吞吞的上床躺在我边上。
见他躺了一会,也没继续扇扇子的意思,情不自禁提醒他:“手别停啊,继续扇扇子啊。”
“是。”否否拿起扇子抬手给我扇风。
我闭着眼,感受着这一阵阵的凉风,天气真的是热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
怎么回事?怎么总有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睁开眼问道:“否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否否老半天才反问:“什么声音?”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
怎么声音速度还变快了?难道说有刺客?
我一鼓劲坐起来,仔细听听,声音从哪传来的?
否否也坐起来,试探性的问我:“六小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扑通扑通的声音,你没听到吗?”我望向否否。
否否没回答,反而慢慢的撇开了头,看向床边。
“扑通、扑通、扑通……”
怎么声音更快了?听声音感觉像是从否否这边传来的。
我疑惑的支着耳朵贴在否否的胸膛上,我明显感觉到否否身体一僵,胸腔发出“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终于找到声音的源头了,原来是否否心跳的声音。
我诧异的抬起头问他:“否否,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快?你这样会心脏骤停的啊。”
否否眼神有些闪躲,心脏跳的更快了。
他有些僵硬的摇摇头,慌忙跳下床,穿上鞋,远离了床,眼神依旧闪躲着,说话有些不顺畅:“六、六小姐,否否还、还有事没做完,否否、否否先出去了。”
他逃似的攥紧手里的蒲扇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我满脸问号,否否这是咋啦?这明显不太正常啊。话说,走就走呗,把扇子留下啊。
我认命的躺下,掏出折扇,慢慢给自己扇风。
我这么高的身份,这么大的架子,晚上睡觉,竟然连个帮扇风的人都没,失败,失败啊,混得还不如小金小玉。
睡得正香,被人摇醒。
我迷茫的睁开眼,看着闯入视线的脸,反应半天才想起这货是否否。
我阴着脸,坐起身,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嘶哑:“什么事?”
否否跪在床边帮我穿上鞋,回道:“任老说要回去,家主希望您能去送任老一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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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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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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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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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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