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利伟眼睛一眯,那个货郎隐蔽的瞄了一眼,见他轻轻点头,笑嘻嘻的道:“哎呀,这个大嫂,你可看好了,俺这可不是那些差货,正经的省城沈家的东西。”
二人正在讨价还价,又一个货郎挑着担子慢步而来,见已经有个货郎在了,便远远的停住脚步,既不向前,也不吆喝,把担子放在一边,点了棵烟。
宫利伟取过身边的两根拐杖,起身一瘸一拐的向着远方走去,那货郎成了买卖,也喜笑颜开的挑起担子,见不远处还有个同行在,友善的向对方点了点头,摇起拨浪鼓,吆喝着走了。
天水岭,其实并没有什么岭,只是故老传说,此处原本有一座峡谷,有一日,天帝不知因为什么震怒,一道天水冲过,将峡谷夷为平地,因此得了个天水之名,其实地势平坦,道路两旁倒是有些树木,但此时正是冬天,路上的雪倒是被行走的车辆行人压得实了,两旁树木之间依然一片白色,积雪覆盖了整片大地,景色倒是十分壮观。
杨越看着四周,对刘学伟道:“我要是丁春,一定会走这条路的,狼头山是打伏击的好地方,路窄,而且两旁树木太多,藏上个百十人都看不见,这里就好多了,一马平川,哪里能藏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学伟看着四周却很是犯愁,摸着刀疤的手都有些抖,“这可咋整,整个没法埋伏的地儿!”杨越想了想道:“有办法!”
刘学伟回头看着他,杨越走到道路右侧大概三百多米的地方,拔出猎刀,在两棵树的中间位置挖了下去,挖了大概能爬下一个人的浅坑,整个人爬了进去。又抬头看看路上的刘学伟等人,调整了一下深浅,直到自己感觉合适了,这才跑回来,“政委,明天你让战士们在路上挖一些陷阱,不用太深,只要能让汽车无法通行就可以,然后,你带着战士们去狼头山。”
刘学伟一愣,道:“你要自己留在这里?”杨越点点头,“嗯,他们人不会太多,但一定会派人去狼头山那边虚张声势,你们带着队伍在那边牵制一下,我这边解决了,就去找你们。”
刘学伟眼前一亮,随即问道:“你能找得到路?”杨越将猎刀背回背上,“还有一天时间,你让人带我走一趟,还有,你给我画一幅丁春的画像,剩下的,就交给我就行。”
两人正在商议,宫利伟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个货郎,走到两人身边,刘学伟递过去询问的眼神,宫利伟点头道:“十有八九了,丁春应该是从这条路走。”
刘学伟将刚与杨越商定的计划说了一遍,宫利伟道:“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你一个人万一应付不来怎么办?”杨越看向远处,道:“他们要是人多,我就不动手,再混进城里去杀他。”宫利伟想了想,道:“也好,你本事大,倒是可以试一下!”
就在游击队集合在天水岭的同一时间,集安城内的宪兵指挥部内,井上雄彦正在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军刀,房中正北的墙面上,一副巨大的行军地图挂满了整个墙壁,房门右侧的办公桌后面,扶桑天皇的照片与一副军旗挂在墙上。
小野次郎站立在井上雄彦的身后,双腿并拢,一身军装一丝不苟,“中佐,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请进行下一步的指示?”井上雄彦看着军刀,眼神仿佛看着自己的情人。
“小野君,这把军刀,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每一次看着它,我仿佛都能感受得到它对敌人鲜血的渴望。”小野次郎没有说话,对于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他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
井上雄彦将战刀放回刀架,“我一直怀疑,在集安城里,有人在给那支游击队通风报信,只是不知道是谁,这几天有什么收获没有?”小野次郎低头看向脚下,“中佐,消息放出去之后,今天一天,共有四家有人出城,但是……”
井上雄彦头也不回,直接问道:“李家呢?”“李家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这几天都是正常的往来,没有什么异常。”井上雄彦抬起头,叹了口气道:“去查,那四家出城的都是什么人,去干什么,另外,派人盯紧李家,我有一种直觉,问题应该是出在李家。”
小野次郎低头“嗨!”了一声,转身刚要离开,井上雄彦又道:“命令中村小队,松下小队,带一百皇协军,明日夜间悄悄出发,目标狼头山,如果宫利伟得到消息,他们一定会在那里埋伏,争取一战全歼这支游击队!”
小野次郎犹豫了一下,问道:“中佐,现在就下命令么?”井上雄彦踱步到小野次郎面前,低声道:“这道命令,现在只传给三个人,皇协军司令孙印石,侦缉队队长单涛,以及……皇军翻译官李春海。”ωωω.χΙυΜЬ.Cǒm
小野次郎闻言一愣,抬头问道:“中佐怀疑李桑么?”“不,我并不怀疑李桑,我只是怀疑他的家人!”小野次郎低头“嗨!”了一声,井上雄彦顿了一下,又道:“小野君,我知道你与李桑是同学,但是,我们是帝国军人,一切都要以帝国大业为重,拜托了!”
“还有一件事,小野君,那天我们遇袭时,袭击我们的那个使用古老弓箭的人,有什么线索么?”小野次郎摇了摇头,道:“有一点线索,据说当天我们屠掉的那个村子里,有这样一个猎人,年纪很小,但箭法非常厉害,我怀疑当时他并没有在村子里,或者是,当时他躲在暗处,然后袭击了我们!”井上雄彦皱了皱眉头,道:“这样啊,派人去那个村子了吗?”“已经派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另外,派去小张庄的人回来了,这几天一切正常。”井上雄彦皱了皱眉头,“正常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丁春今年三十六岁,虽然年纪不大,却但靠着家里的关系,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加上有过留学扶桑的经历,扶桑人占领临安后,他主动投靠过去,一举成为临安最大的汉奸,升任华夏商会会长,春风得意。
此刻,他正坐在省城商会派给他的汽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坐在副驾驶上的省城商会会长陈行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丁会长,我们这里一到冬天就这样,天寒地冻的,可没有您临安气候好啊!”
丁春微微笑了一下,其实不看人品的话,这人还是很有些帅气,一笑起来腮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有些邻家男孩的感觉,“哎呀!景色很美的呀,虽然有点冷。”陈行谄媚的笑笑,“您喜欢就好,前面再有几里地,就是天水岭,过了天水岭,就是小张庄,咱们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集安镇了,那里商会的人已经为您备下了接风酒宴,您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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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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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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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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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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