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子身世堪怜。她的父亲本有官身,他丁忧回家,守丧三年,本到可重新任职的时候,世上却换了人间。于是变卖家财,想到新政府处谋求发展。结果路遇劫匪,她父母双亡,十五岁的她被卖进了青楼。
父亲对她宠爱有加,自小培养她,她也有天份,吟诗弹琴俱佳,作画下棋皆为上乘,原是一代才女,加上容颜昳丽,原是父亲的掌上明珠。
她十二岁时,父亲上书丁忧,他的上官告诉他,现在非常时期,不用那么讲究。只要他舍得女儿,这事他给他办。她父亲不愿卖女求荣,按制守制。但他回乡之时,心中有所悟,为人低调,更不愿女儿抛头露面。
这次远行,父亲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十五岁的她,已初见婀娜风姿。于是他让女儿从一个江湖人处学了些易容之术。
她被卖入妓院之时,因易容掩了风华,并未受人注意。只做些粗活。她还与鸨母商定,以三年为期,以工资脱籍。
三年期满,她熬得自由之身,虽然前途尚未卜,也不免有些激动。她与两个姐妹以酒话别。席上她喝醉了,嫌台上琴声艰涩,便上前代其弹琴,一曲罢,全场惊。加上酒热汗出,易容之药挥发,再站起时,已是绝色佳人。
她醒后便被换上了上好的房间。鸨母说了,她现在身价百倍长了,她原来缴的赎身之资,不够现在的百分之一。她懵了,坚持要以原价脱籍,鸨母自是不肯,还让她好好待着。一连几天,鸨母都逼她接客。她哪里再肯以乐悦人,只是推辞,又恨自己醉酒误己,发誓再不饮酒。鸨母知佳人难再得,开始也有些耐心,后来见她始终不渝,便下了狠话:这客,她不接也得接!当晚,她就被绑着送入了一间房。她挣脱后自毁容貌,跳窗逃生,还摔断了腿。
鸨母见她没了利用价值,便把文书扔给了她。她知道自己生存艰难,欲投江自尽,正好被他所救。他治好了她,一年之后,她脸上疤痕消失,腿伤也好了,还是美人。她感他恩德,愿意嫁他为妾。他也不愿委屈了青春之妻,也以大礼迎娶为继妻。
第三年,他们的双胞胎女儿降生,长名灵箢,次名灵筠。二人面貌无二,冰雪可爱,二人视为珍宝。一日不可离。
孩子满月之时,有算命先生看过八字,遗憾摇头,说要是二人错开了些时辰,倒也平安,可惜了。二人偏偏无一时之偏差,怕她们中必有一人先行殒命,若然熬过十八岁,才会安全。他要他们把孩子送一个给人。若然不送人,怕她们在半岁之时有一劫,还得分开,到时可能还会连累他们夫妻二人。
他哪里肯信,就说那人是胡说八道。要不是他是他们家惯常算命的,他都要翻脸的了。
女儿两个月时,他要去采购药品,路途遥远,归期不定,他不忍与妻女分别,便把家中交与父亲管理,遂携妻女一同前往。
有她们相伴,路途再不寂寞。一路上,他也脱了羁绊,与妻子柔情蜜意,两人又以逗女儿为乐,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可是好景不长,三个多月以后,他们采购好药品返回的路上,遭遇了劫匪,不仅财物被劫,他们还被押往山上的劫匪据点。路途中,他们设法逃跑,可是被发现了后又被追赶,眼看劫匪追近,他与妻子商议,他们分开跑,到镇上集合。怕妻子跑得慢,他让妻上先跑。眼看妻子抱着灵箢进入密林,他才抱着灵筠朝另一个方向跑。可是他慌不择路,不知不觉间接近了悬崖。那一片是一片茂密的野菊花,他一脚踩空,落了下去,幸好有一段斜坡,坡上一棵树挡住了他。可是,女儿却没那么幸运,她脱了他掌控,坠入了悬崖,他失声凄厉大喊一声,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回过神来,他决定去寻找女儿。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得受。他结成藤条慢慢往悬崖的底下滑。他费尽千辛万苦,手也磨得鲜血淋漓,终于到达了谷底。他也寻到了女儿,她就在盛极的菊花丛中。可是,襁褓中的她已没了声息。他抱着女儿,就在那里坐着,两天两夜没合眼,就像也死去了一般。后来他疲极倒下,一只手臂还挽着女儿。
倒下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灵筠又活了,但也有声音告诉他,她现在与双胞胎姐共分一魂,若二人再相见,怕一人会即时殒命。而殒命的人大概率还是灵筠。十八以后才会无碍。十八岁之前二人离得越远越好。他问,他妻子与灵箢如何了。那声音告诉他,自是无碍。她们姐妹二人心灵相通,对方若有难,会有感应……
他惊觉,就醒过来了。然后他看到他的女儿,果然睁开了灵动的眼睛。他喜极而让,抱着着女儿不肯撒手。ωωω.χΙυΜЬ.Cǒm
对于梦中的事情,他本来也是有些疑虑的,但事关女儿的生死,而且女儿复话的确有些诡异,所以他也不敢大意。但是,还是必须让妻子知道这件事。
攀上去已不易,便想着走水路。他听见水声,知道溪流已不远,他抱着女儿走了不久便看见溪流,甚至还有一个被遗弃的木筏。
溪流直通到一个小山村,他还在小村里结识了专职的采药人,价格方面优惠很多,而且还有一定的运输渠道,不用他亲自押送。听说他的遭遇以后,也愿意给他方便。两人生意谈妥,他还把他和女儿送到了镇上。
可是,他没见到妻子和他另一个孩子。按照梦中所说,他只知她们尚安好外,其他一无所知。
他等了两天,她们依然亳无消息。他只好托那位生意伙伴探听消息,并说绝不会让他空担责任,他会给予他回报。那人说不用,他会用心探听消息,但不保证有消息。
从那以后,虽然他的生意那几年做得风生水起,但却失去了她们的讯息。他只愿相信,既然叶灵筠一直在平安长大,那么他的另一个女儿也一样成长着,她们的母亲应该也无恙。
如今十几年过去,叶灵筠出事,是不是表明,他的另一个女儿也会浮出水面?而他的妻子也会随之与他团圆?可是,又为什么这么残酷,要拿灵筠的生命交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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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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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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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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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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