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肺叶?”蒋磊听到曹行予没有被击中心脏,长舒了一口气,却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看他胸部那么多血,还以为……唉,是我疏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医生,他……怎么样?”陆寒星睁大了双眼看着原院长,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是好消息,行予一定不能有事。
原院长摇了摇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我们现在就要把他送到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如果48小时之内心跳,血压,体温还有输液情况都正常的话,才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陆寒星的心仿佛被猛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他没想到熬过艰难的7个小时的等待时间,还要再熬48小时;他甚至不明白“没脱离生命危险”是什么意思,都说重症监护室是死亡的隔离墙,可就这一道墙,却让陆寒星感到无可奈何,要他隔着窗户看曹行予,他做不到。
“医生,医生……”陆寒星伸出手抓住了原院长的胳膊,急切却恳求道,“能不能让我,让我……看他一眼?”
原院长不置可否,陆寒星的表情和眼神中透露出的焦急与担心是那么的熟悉,让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对着自己说出的类似的话:“伯父,伯父……能不能让我……看原牧一眼?”
看到原院长没回答,陆妈还以为原院长不会答应,她压抑住想哭的冲动拉着陆寒星的手道:“儿子,听院长的吧,咱们去重症监护室门外等……”
“妈,我想看看他,真的想,我知道他还在手术室……还没被护士推走……我想看看他,就一眼……”
原院长沉默着错开了身体,两名护士推着曹行予走了出来,然后停在了陆寒星的身边。
陆寒星看着躺在移动病床上,脸色分外苍白的曹行予,难受得呼吸都乱了,他吸了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弯下腰看着曹行予。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曹行予,苍白,脆弱,连呼吸都轻得让陆寒星感觉不到。陆寒星伸出手想摸摸曹行予的脸颊,却猛然反应过来刚刚陆妈说他的手特别凉,他又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抖着呼吸低下头在曹行予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轻如羽毛,暖如春风。平时的他与曹行予的亲吻都是热切而激烈的,仿佛在比赛着谁先将谁霸道地攻下,像现在这样如此轻柔,如此纯真,如此虔诚的额头之吻还是第一次出现。陆寒星温热的嘴唇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曹行予的额头,却依旧能感觉出来他的皮肤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他能想象出来刚才的曹行予在手术室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各种冰凉的手术器械划过他的身体,将曹行予的皮肤也感染得没有了温度。
陆寒星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直起身对着原院长说:“谢谢你,院长。”
原院长没有说话,以长者的关心方式慈爱地拍了拍陆寒星的肩膀,然后跟着护士一起进了电梯,将曹行予送往重症监护室。
“妈,行予会醒过来的对吧?”陆寒星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直到旁边小小的电子显示屏上跳跃的楼层数字已经停止,陆寒星依旧没有移开他的目光。
曹妈和陆妈一齐走上去,将陆寒星拉了回来:“走吧,孩子,咱们也该下楼了。”
“妈,我不要回家,我想在这里陪他,哪怕他看不见我呢,我想等他醒来……”陆寒星抓住陆妈暖和的手说道。
“好,妈答应你。”陆妈抬起另一只手摸着陆寒星的脸说道,“妈也不回家了,就在这儿陪你。”
“这样,孩他爸,你回家拿两床棉被吧。”曹妈对曹爸说,“就睡在医院了。”
“曹大哥,我跟你一起吧。”陆爸开口道,“顺便给阿星妈妈和嫂子买些吃的。”
两位父亲先离开,曹妈和陆妈陪着陆寒星去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门外。陆寒星一言不发,站在大大的透明的窗户边看着重症监护室内的曹行予,好久才眨一下眼睛。曹行予正戴着氧气罩,身上也插了不少管子,一名护士正细心地帮曹行予盖好被子,旁边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曹行予的心跳和血压等各种指标。
“行予。”陆寒星轻声喊了一声,然后伸出右手放在玻璃窗上,食指的位置刚好对准曹行予左手的位置,他对着冰冷的玻璃自言自语,声音几不可闻,“你最喜欢用左手牵我,求求你醒来,求求你醒过来……”
“我跟你一起学做饭,保证不会再烧了厨房……”
“我以后一定分得清洗洁精和洗衣液。”
“我不会再挑食了,再也不把胡萝卜挑出来给你了……”
“我不会再任性了,你值班不回家我也会一个人早早睡觉……”
“我不会再因为你喂楼下小狗吃排骨而踢它的屁股了,我知道它是流浪狗,你只是不想让它饿肚子……”
“对不起,我太依赖你……这样隔着玻璃看你,我好难受……”
“行予,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你不在家我会按时吃饭的……”
“行予,求求你看我一眼,求求你醒过来……”
陆寒星喋喋不休却又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些话,神情木然,眼睛却始终看着曹行予,生怕曹行予在他不知道的某个瞬间突然醒来而自己却没有第一眼看到。
“寒星,坐下休息会儿吧?”曹妈走了过去,关心道,“你都站了七八个小时了。”
“我不累,妈。”陆寒星回过了神,看着曹妈回答道。
“唉,你呀,脾气怎么这么倔。”曹妈摇了摇头,无奈道,“是不是还想站着睡觉?”
“妈,我真的不累。”陆寒星又回头看了一眼曹行予才接着说,“我只是想看着他,想陪着他。”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呢?”陆妈也走了过来心疼道,“妈知道你担心行予,可是你都不想想妈妈的感受么?你这么一直站着,妈要操两份心呐。”
“我真的没事儿,妈,您快去歇会儿吧。”陆寒星扶着陆妈和曹妈坐下,“行予这个时候一定需要人陪,我不想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我……”
曹妈和陆妈怎么都劝不动陆寒星,无奈却心疼地叹了口气,只得由他去了。
可四位家长都低估了陆寒星陪伴曹行予的耐心和毅力,本来以为陆寒星晚上的时候说一会儿就去休息,他就真的会去休息,没想到等第二天晚上,曹妈和陆妈再次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陆寒星还站在那里,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姿势,什么都没变。陆妈担心地叫来了曹爸和陆爸,一家子人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聚齐了。
“老公,我跟姐都一起劝过阿星了,可他就是不听啊。”陆妈站在陆爸身旁抹着眼泪,“这傻孩子,就这么一直站着,晕过去怎么办啊?我可怜的阿星……”
“我来吧。”曹爸说着走了过去,对陆寒星说,“寒星,快回去休息休息。”
“还有二十二个小时,爸,你让我再等等,还有二十二个小时。”陆寒星没回头,眼睛盯着曹行予说道。
曹爸无声地叹了口气,扬起手,砍向陆寒星的后颈。陆寒星身体一软,往后倒在了曹爸怀里,昏睡了过去。
在陆爸的帮助下,曹爸把陆寒星背到了家属休息室,又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二人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能让陆寒星休息一下了。
曹妈和陆妈进了屋,找了两个凳子坐在床边,帮陆寒星掖好了被角,摸着他的脸,语气轻轻地:“睡吧儿子,妈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也许是陆寒星实在太累,又也许是曹爸那一下后劲儿太猛,陆寒星一直睡到曹行予各项指标都正常,被转移到了单间普通病房时,他都没醒。
看着累到极点的陆寒星,曹妈又偷偷掉了眼泪,她一边心疼地摸着陆寒星的脸一边跟曹爸说:“孩他爸,把寒星抱到行予的病房吧,要是等这孩子醒来发现自己没看见行予,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曹爸答应着,和陆爸一起将陆寒星背到了曹行予的病房里。曹行予虽然心跳血压等都正常了,但是还没醒过来。陆妈担心得又去问了原院长,还好院长说这是正常现象,相信曹行予再过不久就醒过来了。
晚上十点多,陆寒星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嘴里轻声喊着:“行予,行予……”他立刻下了床,准备冲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却发现曹行予就在距离自己两米开外的病床上好端端地躺着。陆寒星惊喜地鞋子都没穿好就奔了过去:“行予,你终于出来了……还好没事,还好脱离危险了……”
曹妈这个时候从门外进来,看到陆寒星醒了心里放松了一下,她提着一袋子吃的走到陆寒星身边,说道:“寒星,吃点东西,你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行予要是醒过来看到你脸色那么苍白,他肯定又要担心了。”
“妈,行予什么时候醒?医生怎么说?”陆寒星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急切地问道。
“快了。”曹妈摸着陆寒星的头,“原院长说行予的情况都稳定了,剩下的安心等他醒来就好。”
陆寒星低下头抓住曹行予没有被扎针的左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护士给曹行予输液的时候,刚好没有扎曹行予的左手。
因为陆寒星两天没有吃饭,曹妈这次在监督了陆寒星吃完饭之后才离开病房,去家属休息室休息。
陆寒星起身关了病房的电棒,只留下床头的一盏灯。他在椅子上坐下,握住曹行予的左手,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一个轻吻落在曹行予的嘴唇上,然后才再次坐好。
陆寒星握着曹行予的左手,双眼看着他,眼神很认真。
曹行予的眉毛很黑,看上去十分英气;尽管此时正闭着眼睛,但陆寒星依旧能感觉到他双眼的深邃,第一次见面,陆寒星就被他的这双眼睛深深吸引;曹行予的鼻子遗传了曹爸的英挺,却比曹爸的更加立体;而陆寒星最喜欢看曹行予的嘴唇,曹行予是典型的M形唇形,而且上嘴唇有些微微上翘,笑得时候显得特别性感特别有魅力。陆寒星喜欢咬曹行予的嘴唇,也喜欢伸出手指细细描绘他的唇形,那张饱满而又充满弹性的嘴唇时时刻刻都吸引着陆寒星,让他想要亲一下,想要咬一口。
尽管面前的这张俊脸自己已经看过无数遍,可陆寒星依旧觉得没有看够。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却依旧握着曹行予的手,想要第一时间感知曹行予的苏醒。
冬天的夜晚十分安静,病房的暖气开得很足。陆寒星托着下巴看着曹行予,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安静而温暖的氛围感染得有了困意,他无意识地点了几下头,然后趴在曹行予的病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依旧趴着熟睡的陆寒星没有发觉,一只轻微颤抖的手正摸向他的头发。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得好,是英才市冬天里少有的晴朗的天。早晨七八点,太阳已经卖力地把天际甩出好远,爬到了光秃秃的树梢上。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在院子里,在路边,在公交车上打着招呼,却又都共同赞叹今天的好天气。
医院病房的窗户上,因为暖气一夜的熏陶而出现了薄薄的雾水。床头灯没关,也许是昏睡了太久的原因,曹行予刚开始睁开眼的时候感觉有些刺目,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又重新闭上眼睛,眨了好几下才适应周围的光亮。
他想动一下胳膊,却发现左手被趴在床边的陆寒星紧紧握住,动弹不得;他偏过头,看到陆寒星还在睡熟,脸朝向他这里。兴许是没休息好,陆寒星白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虽然很淡,可曹行予依旧看得清清楚楚。十几天没见陆寒星,他额前的头发稍微长了些,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却更添了几分孩子气。挺俏的鼻子侧靠在手背上,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吸而有规律地动着。长长的睫毛几乎将眼窝下面完全遮住,曹行予总是惊叹陆寒星的睫毛怎么那么好看,直直的,长长的,每次亲吻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地扫过曹行予的脸,让他心里的痒意又多了几分。
曹行予无声地笑了一下,眼光又移到陆寒星的嘴唇,他的唇很薄,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寡义,可这话放在陆寒星身上却是一点儿也不符合。他跟陆寒星那么相爱,薄情寡义四个字一辈子也不会与他们扯上关系。
曹行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可是他知道在断断续续的梦境中,总有这张漂亮的脸蛋,这个漂亮的人儿出现,抱着他撒娇,黏着他一起看足球赛,晚上睡觉的时候只有贴他很近才会听话地闭上眼睛,看见哪个找他搭讪的女人跟他多说一句话了,就会死死拉住他,薄薄的唇倔强地抿着,然后醋意十足地啃着他的嘴唇。
想起种种孩子气十足霸道气也十足的陆寒星,曹行予的双眼愉悦地眨了一下。真好,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
左臂不能动弹,曹行予只得伸出右手去触摸他的陆寒星。他抬起右手之后才发现手背上还扎着静脉留置针,虽然现在没有输液,但是留置针却没有拔掉。曹行予的右手因为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而变得有些颤抖,他伸直了手指,轻轻摸着陆寒星的头发。陆寒星睡得那么沉,又睡得那么香,他实在不忍心把他吵醒,动作也轻得几乎让人感受不到。
其实陆寒星的睡眠很浅,平时在家里,楼下小孩子的哭声大了,陆寒星就会被吵醒,可是他又没有睡饱,这个时候就会在被窝里抱紧了曹行予把自己的脑袋缩进曹行予的胳肢窝,嘴里嘟嘟囔囔着:“好吵啊……好困啊……”曹行予看着陆寒星可爱的动作,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额头,轻轻拍着陆寒星的背帮助他再次进入梦乡。
而现在,陆寒星趴在床边都能睡得那么香,曹行予想象得出来,在自己昏睡的过程中,陆寒星一定没有休息好。也许是因为曹行予走神了,他摸着陆寒星的动作也没有受到大脑的支配,手指自动地滑向了陆寒星的脸颊,硬硬的静脉留置针碰到了陆寒星的额头。陆寒星感觉自己脸上有动静,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慢慢抬起头,迷茫地睁开眼睛。
时间,就此凝固,就此冻结。
看着正在对他苍白着脸微笑的曹行予,陆寒星以为自己双眼失明了,要不就是自己在做梦。曹行予笑得太好看,太温柔,惊得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没控制住眨了一下眼睛,曹行予就会消失不见,他的微笑也会随之不见。
曹行予知道一定是自己的突然苏醒让陆寒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见自己未睁开双眼之前,陆寒星有多期待自己醒来,才导致现在自己真正醒来了,陆寒星却不敢相信了。
曹行予将自己温热的手指移到陆寒星的鼻子附近,伸出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了捏陆寒星的鼻子,声音也因为多日的沉默而变得低沉沙哑,不过这更让他的声音平添了许多魅惑的因素。他看着陆寒星亮晶晶地双眼,轻声喊道:“寒星。”
听到曹行予沙哑着嗓音喊着自己的名字,陆寒星立刻坐直身体,握紧了曹行予的左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喃喃低语:“……我没在做梦?”
曹行予的笑意更深了,他稍稍加重了力道捏了一下陆寒星的脸蛋,说道:“傻瓜。”
“你醒了行予?”陆寒星感觉到了脸上的轻微疼痛,他这次确定自己不是做梦,眼前的曹行予不是幻象了,他前倾了下身体,摸着曹行予的脸,“你醒了行予?你醒了?你醒了?”
曹行予在陆寒星的手移到自己嘴边的时候,吻了下他的手指,轻声道:“我醒了寒星,对不起,我现在才醒。”
手指传来曹行予嘴唇上真真切切的温度,陆寒星几乎欣喜得失控,他站起身扑到床头抱住曹行予,嘴里喋喋不休道:“你醒了行予,你终于醒了……你整整昏睡了65个小时……将近三天了……你终于醒了。”
跟林祎哲一起坐在车里,接到蒋磊的电话被告知曹行予中弹时,陆寒星强忍住眼泪,没哭;在手术室外等过漫长的七个小时,曹妈和陆妈纷纷眼泪决堤的时候,陆寒星强忍住眼泪,没哭;当原院长告诉他们一家人,曹行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时,陆寒星强忍住眼泪,没哭;自己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等了二十多个小时,曹妈和陆妈都看不下去,心疼地掉眼泪时,陆寒星强忍住眼泪,没哭;可是现在,看到曹行予醒来,看到曹行予像对待珍宝般叫着自己的名字,看到曹行予捏着自己的脸说他“傻瓜”,看到曹行予跟他道歉说自己醒来得太晚了,陆寒星终于忍不住,虽然抿着嘴唇,可晶莹的泪水却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曹行予的脸上,落在枕头边,他知道自己哭了,可他也没去擦掉泪水,任凭欢喜的眼泪洒得到处都是。
他将脑袋埋进曹行予的肩窝处,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还好你醒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没你我会崩溃的……”
“对不起,寒星,对不起……”双手获得了自由,曹行予紧紧抱住陆寒星的后背,嘴唇贴近陆寒星的耳朵,“对不起,让你担心那么久……”
“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
“我怎么忍心不要你?说什么傻话呢寒星……”
“我一定会乖乖的,你别不要我……等你那么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又遇见你……你别不要我……”
“对不起,对不起……”曹行予知道陆寒星有些失控了,他用左手轻轻扳过陆寒星的下巴,将满脸泪水的陆寒星与自己面对面,然后微微抬起头,逐渐吻去他的泪水,“对不起,寒星,是我的错,我不会不要你,别说那么傻的话,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不要你?”
果然,陆寒星的情绪只有曹行予能平复,在曹行予低沉沙哑温暖的声音中,陆寒星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姐,姐——”陆妈带着满脸的笑意冲进了家属休息室。
“怎么了你?这么高兴?”曹妈正在往碗里盛着自己在家亲自熬的小米粥,她看到陆妈进来,也被她欢乐的情绪所感染,赶紧问道。
“行予醒了!”陆妈说到这里,激动得哭了,“真的,姐,我在门上的窗口亲眼看到的!行予醒了!”
“行予——醒了?”曹妈定了定身心,费了几秒才完全接受并且消化了这个消息,转而开心地说道,“天哪太好了!行予终于醒了,这下寒星可高兴了,再也不会担心了……”
“姐,咱们快把早餐给他俩送过去吧!”陆妈说着端起了碗。
“哎,好。”曹妈答应道,和陆妈一起出了门。
等陆妈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被曹妈伸出手禁止了。陆妈回过头,刚想问“怎么了”,却看到曹妈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着依旧在相拥的曹行予和陆寒星,轻声说道:“让他们抱一会儿吧。”
陆妈听懂了曹妈的意思,笑了一下,和曹妈一起又重新回到了家属休息室。
曹行予看着陆寒星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心里也放松了一下。他摸了摸陆寒星的头发,温柔道:“寒星,我们结婚吧。”
“好。”陆寒星亲了下曹行予的嘴唇,然后乖巧地回答了一个字。
“对不起,本来答应你,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就去结婚的,可是现在……”
“嘘,别说了。”陆寒星堵住曹行予的嘴唇,“反正结不结婚,你都是我的人。”
曹行予听着这句曾经被自己说过的话又被陆寒星重新说了一遍,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情绪,他弯起嘴角笑了一下:“好。”
“你只能看我。”陆寒星噘起嘴对曹行予说道,“我要亲你,你只能看我,不准看天花板。”
“好。”曹行予答应着,感受着陆寒星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脸给自己带来的痒痒的感觉,心里想着他的陆寒星,孩子气起来真的好可爱。
结束了长达一多分钟的亲吻之后,陆寒星才不舍地离开了曹行予的嘴唇,站起身说道:“咱妈一会儿该送饭过来了,我出去看看。”
曹行予看着陆寒星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离开病房,心里的喜悦感远远超过了伤口带来的疼痛感。
梦里的人是陆寒星,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陆寒星,对自己撒娇的是陆寒星,毫无章法地亲吻自己的是陆寒星,答应与自己结婚的,也是陆寒星。
世间七十多亿人,一个陆寒星对于一个曹行予来说,足够。
曹行予终于醒过来,四位家长也都松了一口气,叫来了原院长,看看是不是应该注意些什么。
“不错,气色看上去挺好。”原院长背着手,站在曹行予的床边,微笑着说道。
“院长,行予什么时候可以拆线?”陆寒星问道。
“至少得等一个星期。”原院长掀起曹行予的病号服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缝合线,“颜色什么的都很正常,也没有浍脓现象。安心养着吧,过几天我来给他拆线。”
一听说曹行予各方面都平安无事,陆寒星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原院长离开病房的时候跟他说了“谢谢”。
送走原院长之后,陆寒星重新回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曹行予,笑了一下:“安心养伤,我在医院陪你。”
曹行予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陆寒星的手。
这天,两人刚吃完了午饭,原牧医生就穿着便装进来了。曹行予看着他脖子上厚厚的围巾,随口问道:“怎么?外面又降温了?”
“是啊。”原牧医生笑道,“不过你在病房,倒是不用担心降不降温。”
原牧医生说完,走近了他们:“那个啥,我爸又跟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他觉得这些话我跟你们说比较合适。”
“什么?”陆寒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没什么。”原牧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是一些注意事项。”
“你说。”曹行予说道,“在医院嘛,本来就该听医生的,这样恢复得也快。”
“饮食上切忌辛辣油腻,作息规律什么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都知道。”原牧说,“枪伤不比一般的伤口,而且你伤在左肺叶的位置,在伤口完全恢复之前不要剧烈运动,当然——也包括床上的。”
曹行予:“……”
陆寒星:“……”
“你们……怎么了?”一看他俩脸色不对,原牧医生赶紧问道。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啊。”陆寒星先开了口,他哭笑不得道,“什么都不比行予的恢复重要,也就两三个月,我们还能忍住。”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原牧医生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爸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有这种自觉,可他非得让我再交待一遍……”
“没关系的。”曹行予说道,“谢谢你,原牧,也谢谢你的爸爸,寒星都跟我说了,这次手术多亏了你爸。”
“你好好养伤,冬天伤口长得慢,要有耐心,不要着急。”
“我会的。”曹行予说道,“谢谢你。”
跟曹行予和陆寒星道过别之后,原牧出了病房下了楼。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叶恺然的车子停在那里,司机郭琦正开着车窗焦急地向外张望着,看到原牧来了,才放松了一下,对他说道:“原先生,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少爷该打发我到医院亲自找你了。”
“对不起啊,刚刚有事了。”原牧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坐进车的后座。
他落座之后,背对着叶恺然刚把车门关好,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感觉腰部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带了一下,然后撞进了叶恺然的怀里。
“我去你干什么!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叶恺然才不管正在他怀里不满意地挣扎着的,咋咋呼呼的原牧,扳过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原牧温热饱满的嘴唇给他的诱惑太大,多日不见他的原牧,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化为这个吻,传递给慢慢挣扎着软下去的原牧。
“你刚刚吃了什么?”叶恺然终于停下这个吻,在原牧的耳边轻声问道。
“大白兔奶糖。”原牧看着眼里都是笑意的叶恺然,立刻瞪着他忿忿道,“混蛋!笑什么笑?!同事给我的,盛情难却,你以为我喜欢吃糖?!”
叶恺然松开原牧,却没有远离他,相反的,他凑近了原牧的脖子,一直闻到原牧的嘴唇,才用好听的烟嗓说出了两个字:“很甜。”
原牧羞愤难耐,又红着脸瞪了叶恺然一眼,才推开他,自己挪到了车门边,伸出左手在半空中划了一条虚线,说道:“哼!三八线。”然后直起上身对着前面开车的郭琦说道:“琦哥,麻烦你在沃尔玛超市门口停一下,我给他们兄弟俩买点儿东西。”
郭琦点了点头,语气欢快:“好嘞,原先生。”
“琦哥,你别那么称呼我了,我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原牧说道,“你就叫我原牧吧。”
“哈哈,我们都想这么叫你啊,你人那么随和那么好,大家也都不想跟你客气。”郭琦笑道,“只是,这么叫你的话,少爷可不乐意咯。”
“你管他干什么?暴君!不讲理!哼!”原牧在心里对叶恺然翻了个白眼,“琦哥,以后你别跟我客气,就叫我名字吧。”
郭琦没点头,可也没摇头。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双眼看着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汽车。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下午五六点,夜幕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陆寒星白天的时候回了趟家拿了好几身衣服,又拿了一床被子,然后重新回到了病房。
“行予,你饿了没?”陆寒星边叠衣服边问道。
“还好。”曹行予说。
“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陆寒星走到床边,弯下腰亲了一下曹行予的嘴唇,“你猜是什么?”
曹行予看到此时此刻调皮的陆寒星,心情愉悦得很,他凝视着陆寒星的丹凤眼说道:“你要把家属床挪过来,跟我的病床合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陆寒星不可思议道,“我已经想了一天的这事儿了,我一会儿就把它挪过来。”
“不能抱着你睡觉,我很难受。”曹行予看了一下自己正在输液的右手,眼神黯淡了下去。
“没关系,你不能抱我,我还可以抱你。”陆寒星说道,“我一定会小心的。”
两个人温馨的谈话声被一阵大大咧咧的打招呼声打断了,是蒋磊:“哎呀,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啊,刚到门口就看见你们在秀恩爱!”
“队长。”曹行予撑起左臂想要直起上身。
“哎哎哎,你可别!”蒋磊赶紧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把曹行予的肩膀按了下去,“躺好躺好,别乱动!哎哟,你要是再有了什么闪失,你家那位的爆脾气,我可承受不住啊。”
“不好意思,队长。”曹行予当然知道陆寒星当时一冲动把蒋磊给打了,还是曹妈告诉他的,“寒星平时很乖的,那天……真不好意思。”
“哈哈,都过去啦,我能理解,能理解。”蒋磊毫不计较。
“组长,敏姐给你买的水果。”刘冉智将一篮子水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敏姐的妈妈生病了,她赶回家去照顾,所以没来。”
“谢谢。”曹行予看了一下篮子,然后对刘冉智说,“跟敏姐说,不用担心我,医生说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安心养伤就行。”
“放心吧,组长。”刘冉智说道,“组长,今天队长来,可是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哦。”
“好消息?”曹行予有些不解,“什么?”
“当当当当!”刘冉智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拿了出来,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曹行予面前,“看!组长!你的二等功奖章!”
曹妈陆妈这个时候也端着晚饭进来了,看到刘冉智手里的东西,曹妈问道:“哟,行予又立功啦?”
确实,这不是曹行予第一次立功,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他都立过。在工作上,曹行予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出个样子来。这一点倒是很像曹爸,有韧劲儿,对自己也狠。
“阿星看上的人,怎么能不出色。”陆妈也很高兴,“行予这恐怕是连警衔也要升了吧?”
“是。”蒋磊点点头,“二级警监,你也是个高级警官了。行予,好样的!”
“谢谢队长。”曹行予说道。
“快点康复啊,咱们队里还等着你回去呢!”蒋磊说道,“天冷,你又不喜欢人多,我也就没麻烦他们一起来看你。可大家心里都挂念着你呐。”
“蒋队长,你还没吃饭吧?”曹妈说道,“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蒋磊连连摆手,笑着拒绝,“我老婆在家等我呢,我也该回去啦。”
“老婆孩子热炕头,哈哈哈。”刘冉智开着队长的玩笑,“走吧队长,我跟你一起。”
蒋磊和刘冉智离开之后,曹妈,陆妈才和陆寒星,曹行予一起吃饭。
“行予啊,妈得跟你说件事儿。”曹妈站起身将曹行予的奖章收好,然后说道。
“怎么了?”曹行予问道,曹妈的神色看上去太正经,他有点儿怀疑要说出来的事儿可能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这几天我跟你爸一直在想,还要不要你继续当特警……”
“要,怎么不要啊?”曹行予赶紧回答,“我喜欢这个职业,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了呢?”
“可是——”曹妈看了一眼曹行予,又看了一眼陆寒星,才叹了口气说道,“你爸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他想得挺对。你跟寒星也快结婚了,你们俩,能遇着对方,本身就不容易,你爸的意思是还是好好过日子最重要,虽说你们年轻,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可毕竟总有一天要沉下心来的。你这次身上两处弹伤,你爸嘴上说着‘特警本身就危险,受伤也在所难免’,可是心里比谁都担心,这两天啊,他都在找你们领导,跟他商量着把你调到别的岗位……”
“可是,妈——”曹行予想说什么,却被曹妈打断了。
“儿子啊,你跟寒星的感情,这几天我们几个人都看在眼里。蒋队长那天还跟我说,你受伤昏迷的时候喊的都是寒星的名字;你在手术室一直不出来,你看寒星都急成什么样子了?我跟你爸看着也都心疼,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儿子,你放心吧,你爸说新的岗位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实质上也没脱离你的老本行。”
其实,曹爸又想得何尝不对呢?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刚从死神手中逃出来,他怎么忍心让儿子再次去冒险?这不是知难而退,畏畏缩缩,而是在为自己儿子的将来着想。这种事情,往深处想了总会有些自私,护短的心思存在,可是,在儿子来之不易的幸福面前,曹爸情愿这样做。
他不愿意再看到儿子苍白的脸,也不愿意再看到陆寒星无神的双眼,更不愿意看到一大家子人的提心吊胆。前身是刑警的曹爸,本身就觉得没有给曹行予足够的父爱,很对不起曹行予,现在,他实在不想看到儿子再重走自己的老路,即使曹行予和陆寒星将来不会有孩子,那么曹爸也希望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希望儿子幸福快乐,这是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父亲最简单的愿望,它甚至就像柴米油盐酱醋茶那般平凡。在被物质和利益包围的世界中,曹爸愿意继续选择做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的最坚硬的靠山和最令人心安的依靠。
听曹妈说了这么多,曹行予也渐渐明白了曹爸曹妈的想法,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地跟陆寒星过一辈子,拥有最简单的幸福。
“妈,你说的我都懂。”曹行予让陆寒星帮他把病床摇高了一些,然后看着曹妈说道,“其实我爸跟你早就已经决定好了把我调到其他工作岗位吧?”
“唉,是啊。”曹妈点了点头,“你手术过后你爸就有这种想法了,你独立了这么多年,我跟你爸也从来没这么干涉过你的事情,可是这一次说什么都得我跟你爸做主,你啊,就别想太多了,啊,儿子。”
“我听你的,妈。”曹行予说道,“既然不离开我的老本行,那我也就不担心了,我只是怕我做其他的做不来。”
“做不来怕什么?”陆寒星帮曹行予稍微调慢了液体的滴落速度,“有我呢,我养你。”
最后一句话刚出来,陆妈和曹妈都笑了,这两口子,果真是情比金坚。
“行啦,那我们俩也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跟你妈回家属休息室了。”陆妈站起身拍了拍曹行予的肩膀,然后说道,“寒星啊,有事儿直接叫我们,别嫌麻烦。”
“好,妈,你们赶紧去休息吧。”陆寒星把两位妈妈送出了门,道了声“晚安”,然后轻轻关了门,转过身开始挪家属床。
将两人的床合并在一起,又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陆寒星才舒了一口气,平躺在床上休息着。曹行予看着陆寒星因为刚才的忙活,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不禁伸出手帮他擦去。
陆寒星的皮肤随了陆妈,白皙光滑,从小到大也没长过什么痘痘,上了大学也还是这样的皮肤,让同班的女同学羡慕不已,不过林祎哲却喜欢开陆寒星的玩笑,说“没长过痘痘的人没有青春期”,说实话,刚开始陆寒星还挺在乎林祎哲的这种说法的,他为了长痘有一段时间还猛吃辣,不过并没有如愿以偿。陆妈知道后,一边心疼一边批评他,还差点儿掉了眼泪,陆寒星一看陆妈要哭,吓得连连发誓再也不会猛吃辣椒了。
直到十九岁那年遇见曹行予,沦陷在他的双眸中,喜欢上他触摸自己下巴的感觉,陆寒星才发现其实拥有好的皮肤还挺重要的,这样他能够更准确地感知曹行予手的温度,包括曹行予的手指触碰自己时,那稍微厚厚的茧子滑过自己的皮肤给自己带来的痒痒的感觉,他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行予。”陆寒星抓住曹行予的左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怎么了?”曹行予笑道。
“这两天,我总是会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记得,你被一辆摩托车撞倒了。”
“不,我总是想起你,为什么你就出现了,为什么我就沦陷了,为什么后来你却消失了,可我还依然放不下。”
“对不起。”曹行予每想起他们第一次相遇,心里都是满满的歉意。
“我不怪你,也不能怪你。”陆寒星伸出手摸了摸正靠坐在病床上的曹行予的脸,笑了一下,“阿哲跟我说过,谁先动了心,谁就要忍受煎熬。他说的没错,是我先动心了,五年的煎熬也是我应得的。”
曹行予看着陆寒星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却难受得厉害。他当然知道陆寒星没有怪自己,可是他却在自己怪自己。两人在一起之前,本就不是同路人,曹行予不是同性恋,不可能对一个男人动心,也就永远猜不到会有人这么牵肠挂肚地念着自己,整整五年。还好他又遇见陆寒星,了解了陆寒星,这才让他没有错过陆寒星。
“行予,你还记得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么?”陆寒星换了个话题问道。
“第一印象?”说到这里曹行予笑了一下,“觉得这哥们长得真好看,在学校里桃花运也特别泛滥吧?”
“哈哈,跟我猜测的一样。”陆寒星说,“其实每次想起来我都有点儿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我没在你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就跟你告白。”陆寒星说,“我当时要是说出来,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会继续追你的。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个男生是我的,谁也不准跟我抢,就算他不是同性恋,我也要把他掰弯。可惜,我当时胆子太小,没有勇气。”
“寒星,你做到了。”曹行予摸着陆寒星的脸,“我喜欢你,我爱你,现在,是你让我沦陷了。”
“行予,你要是哪天不爱我了,一定要告诉我……”陆寒星突然话锋一转,对曹行予说道。
“你又说什么傻话?”曹行予捏了捏陆寒星的脸,却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他低下头仔细看了几秒,然后不确定地问道,“寒星,你不会得了——婚前恐惧症吧?”
“才没有!”陆寒星立刻否认,却翻过身轻轻抱住曹行予,脸朝下不看他,嘴里嘟嘟囔囔着,“才没有才没有!”
“还说没有,心跳明明这么快。”曹行予左手移到陆寒星心脏的位置,笑道,“要是咱妈知道了,还不得笑好长时间……”
“不准告诉她们!”陆寒星抬起头瞪了曹行予一眼。
“好。”曹行予答应着,“宝贝儿,看着我。”
“看你做什么?”
“跟我结婚,你害怕啊?”
“哪有!”陆寒星坐起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有点儿紧张,虽然还有两三个月吧,但是我一想想就紧张。我妈当时嫁给我爸也是,婚礼前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我好像比她还严重,竟然提前了两三个月……”
“傻瓜。”曹行予勾了一下陆寒星的鼻子,“过来,让我亲亲。”
陆寒星看着曹行予温柔的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然后前倾身体,吻住曹行予。两人刚要深吻,陆寒星的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液体,他立刻停下动作,跳下床,哀嚎着冲向门口:“啊啊啊!都怪婚前恐惧症!我在恐惧什么啊!液体都快滴完了……真是,笨死了……”
曹行予看着陆寒星冲出病房叫护士,嘴角的笑意不免更深,他的宝贝,果然迷糊一点更可爱。
熬了几天终于等到曹行予拆线,听曹妈说拆线会很疼,陆寒星在曹行予拆线的时候紧紧抓住了曹行予的胳膊,看着原院长娴熟的动作,生怕曹行予会感觉到不舒适,一刻也不离开曹行予的身旁。
“谢谢院长!”拆完了线,陆寒星直接对原院长说道,“再过不几天行予就可以出院了对吧?”
原院长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了,再住一个星期吧,观察观察。”
“好。”曹行予答应道。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年根。这是曹陆两家过的最有纪念意义的一次新年,两家人的年夜饭是在曹家吃的,曹妈和陆妈亲自下厨,在春节联欢晚会的陪伴下,两家人吃吃喝喝,侃侃大山,直到最后众人皆醉,才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去休息。
二月一日,曹爸曹妈和陆爸陆妈先飞到了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筹划曹行予和陆寒星的婚礼,由于四位父母跟这边的熟人三个月前就断断续续地联系着,因此等亲自到了荷兰时候,事情也就变得相对容易起来。
二月十日,曹行予和陆寒星飞到了荷兰,两人在阿姆斯特丹逛了两天,于二月十四日,西方的情人节这天举办了婚礼。由于两人都不喜欢热闹,来参加婚礼的也就双方的亲属,前前后后加起来四五十人。
“表哥表哥!曹警官好帅!阿星哥也好帅!哇塞!你看他们的西装!帅爆了!”周木橙嘴里塞满了甜点,直拍着林祎哲的胳膊说道。
“是么?”林祎哲从背后抱住周木橙,在他耳边低语着,“等你大学毕业了,我们也结婚。”
“你说……什么呢。”周木橙一听林祎哲这么说,瞬间就脸红了。
“我是说真的。”林祎哲看了一眼台上正在相拥着亲吻的曹行予和陆寒星,然后收回目光对周木橙说,“你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
周木橙转过身抱住林祎哲,脑袋缩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可是肩膀却在轻微抖动着,林祎哲吻了吻周木橙的头发,把周木橙搂得更紧。他知道,周木橙哭了。
婚礼结束之后,曹行予和陆寒星在荷兰度完了蜜月才回国。结婚仿佛一个分水岭,让曹行予和陆寒星变得更加成熟,两人在事业和工作上的目标也更明确。陆寒星作为艺术总监,业绩蒸蒸日上;而曹行予被调到了英才军械工程大学工作,身份是英才军械工程大学教官队的中队长。
新学期伊始,大家都在期盼新的中队长的到来,曹行予上班第一天,就受到了全校学生的好评。学校的微信公众号有一个“表白信”版块,当晚的表白信几乎都写给了曹行予,可是由于表白信太多而造成公众号系统瘫痪,不得不换了一个服务器,才把当天的信息全部发放出来。
最夸张的是,在平时,学校里的一些女生也为了曹行予在争风吃醋着。
“曹中队好帅!妈蛋!我不管!他就是我男朋友!”
“你边儿去!曹中队是我的!他是我脑公!你别跟我抢!”
“两个平胸的女人在这里叽叽喳喳什么?!曹中队一看就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只喜欢我这种D罩杯!懂么!”
“那又怎样!哼!我要好好学习,将来去韩国!”
“然后用一堆硅胶塞满你瘪瘪的胸部?!哼!别做梦了!”
“智障么你们?”一个女生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懒懒地说道,“你们是不是眼瞎?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你们没看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么?曹中队已经结婚了,人家是有家室的人了,哪里还会多看你们一眼?赶紧回宿舍整理床铺吧,一会儿辅导员要去检查。”
“他竟然结婚了??!!”
一群迷妹的心破碎的声音。
中午,陆寒星早早出了公司,开着车来到了英才军械工程大学,将车子停在大学对面的不远处。
曹行予从学校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换了便装,然后朝学校门口走去。
早春的天,路边的柳枝抽出了嫩芽,绿油油的,特别好看。天空也是淡淡的蓝色,云朵随着东风轻轻飘着,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ωωω.χΙυΜЬ.Cǒm
陆寒星看到曹行予来了,打开车门,站在车旁边等他。
“刚开会了。”曹行予把陆寒星抱在怀里,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等急了吧?”
陆寒星摇摇头:“等你,我不急。”
今天是曹行予的奶奶七十五岁生日,两大家子人都过去给曹奶奶庆生。
“哪个酒店?”曹行予问。
“希尔顿。”陆寒星伸手帮曹行予把风衣的领子翻过来。
曹行予看着陆寒星体贴的动作,笑了一下,吻住他的嘴唇:“我来开车吧。”
“……好。”最后的尾音,淹没在两人的深吻中。
陆寒星倚在车门的位置,与曹行予紧紧相拥。风吹起两人的衣摆,在半空中形成美丽的弧线。
有什么比蜂蜜还甜么?
答案是:爱人之间的亲吻。
早春的二月,天气有些凉凉的,但是很晴朗。这天是曹行予去英才军械工程大学上班的第一天,虽说大学一般都很悠闲自在,但是身为中队长的他任务却并不轻松。他在陆寒星快要下班的时候专门给陆寒星打了个电话,说可能晚点回去。
下午六点,陆寒星从办公室出来,一个人往停车场走去,开车回家。
打开门,曹行予果然还没有回来。陆寒星随手把外套挂在立着的衣架上,然后打开房间的灯,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休息。在公司看了一天的电脑,陆寒星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废了。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捏着眉心放松自己。
还没到新闻联播时间,陆寒星坐起来,背靠在沙发上,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随意地搜索着频道,当看见一场拳击比赛时,陆寒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其实并不想看电视,他只是想让屋里有些声音。曹行予说他缺乏安全感,这点陆寒星没有否认过。说实话,他虽然性格并不那么开朗,但是他也惧怕一个人待着,尤其是在没有曹行予的地方。
微信的提示音把走神的陆寒星拉了回来,陆寒星伸出一只手去摸手机,然后打开了微信。
林祎哲:阿星!十万火急!
陆寒星:?
林祎哲接下来没说什么话,直接发给他四张照片,然后又发了一张截图给他。
那四张照片都是同一个人:曹行予。第一张是曹行予穿着迷彩服敬礼,庄重的神情丝毫遮挡不住眉眼的英俊;接着是曹行予跟一个看上去像是学校领导的人走在一起;然后是学生向曹行予打招呼,曹行予笑着回应他们,俊朗的笑容敌得过周围明亮的背景;最后是曹行予在食堂吃饭,微微翘起的M形嘴唇比面前餐盘里的食物更具有诱惑力。
那张截图是关于一个朋友圈动态的,文字正是对这四张图的描述:啊啊啊啊啊!下面的男人是我的蓝盆友!!是我的脑公!!我们新来的九零后中队长!!!妈蛋!好看哭了!!!最后又加上了五六个大哭的表情。
陆寒星看了之后,即刻醋意十足,他的曹行予,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成了别人的老公了?就算是动态也不行,曹行予是他的,只能是他的!陆寒星点击了返回,然后给林祎哲回复了一条消息。
陆寒星:!
林祎哲:是橙橙告诉我的,他有高中同学在军工大上学,我估计这条动态已经在朋友圈传疯了,毕竟连很少看微信的橙橙都知道了……
陆寒星:!
林祎哲:那个,听橙橙同学说,军工大微信公众号系统瘫痪了,因为给曹行予写表白信的人太多,公众号被挤爆了,换了个服务器才恢复正常。
陆寒星:!
林祎哲:……
林祎哲:阿星,你能不能说句话表达一下你的心情?毕竟我很好奇你吃醋的样子……
陆寒星:!
林祎哲:算了,我跟橙橙去吃饭了,byebye.
陆寒星:[手动再见]
放下手机,陆寒星抱着枕头在沙发上不安分地挪过来挪过去,那条动态让他很生气,也让他很吃醋,他感觉他的曹行予要被其他人抢走了,一想到曹行予离开他,陆寒星就受不了。这心情比在手术室外等待时还难受,在手术室外时,更多的是焦急和担心,可是现在,除了担心,陆寒星还有小小的嫉妒,他不喜欢曹行予被别人分享,哪怕只是来自学生的喜欢,来自学生的崇拜,他都不喜欢。他的曹行予,只需要他一个人喜欢就够了。
陆寒星越想心里的醋意越浓,他拿过手机给曹行予打电话,却发现对方正在通话中。
曹行予此时此刻正在超市买东西,正准备付账的时候接到了表弟乔润泽的电话。
“怎么了?”曹行予跟收银员说了一句“不要购物袋”,然后问着电话里的乔润泽。
“哥,你不在家啊?”乔润泽问得小心翼翼。
“刚买完东西,就要回去。”曹行予说,“什么事?”
“那个……嫂子在你身边么?”乔润泽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啊。”曹行予接过东西,跟收银员说了声“谢谢”,“他比我下班早,先回家了。到底什么事儿?”
“那个……”
“不说我挂了,有人打进来电话。”
“哥,你知道你被舔屏了么?”
“什么?”
“你帅气的照片在军工大的朋友圈快被刷爆了,我一个军工大的同学转发的,我看到了。”
曹行予一脸的不解:“不是吧?我才第一天上班啊,干嘛呢这是。”
“额,我也不知道。”乔润泽说,“可能是哪个喜欢你的迷妹偷拍你的吧,因为那些照片里,你都没看镜头。我觉得……嫂子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吃醋的……”
“我先挂了。”曹行予说着挂了电话,然后下了楼坐进车里,火速赶了回去。
他倒不是怕陆寒星看到,他只是怕陆寒星看到之后心里会难受,会吃醋。陆寒星要是吃起醋来,估计他家这一年都不用买醋了。
曹行予回到家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沉闷气氛,也没有陆寒星冲着朝他扑过来,因为陆寒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曹行予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去厨房做饭。等八宝粥和两个家常菜都做好之后,曹行予才走到沙发边,叫醒了他。
“寒星,吃饭了。”
陆寒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曹行予,扔了手中的抱枕,然后扑进曹行予怀里。
“饿了吧?”曹行予揉了揉陆寒星的头发,然后吻了他一下。
“今天怎么了?这么累?”曹行予拉着陆寒星进了洗手间,两个人一起洗着手。
“我没睡着。”陆寒星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回来了,我在听你做饭的声音。”
曹行予听了这句话,心里微微疼了一下,他的陆寒星,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真的让他心疼。缺乏安全感的陆寒星,只想让曹行予抱在怀里,一辈子也不放开。
茶足饭饱之后,曹行予洗碗,陆寒星去洗澡。等曹行予也洗完澡之后,陆寒星已经擦干了头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曹行予穿好了浴袍,朝陆寒星走了过去。
“今天没有足球赛?”
“已经结束了。”陆寒星伸了个懒腰,然后扑进曹行予怀里,“行予。”
“怎么了?”
“我爱你。”
曹行予笑了一下:“我也是。”
电视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陆寒星抱住曹行予的肩膀,贪婪地与曹行予接吻。一天都没见他,陆寒星简直快要想死他了。
剧烈活动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我明天要去图书馆。”浑身是汗的陆寒星缩在曹行予怀里,一动也不想动。
“怎么了?”曹行予看着陆寒星紧紧抱住自己的可爱动作,不禁笑了一下。
“我要重拾课本,报考英才的军工大。”陆寒星不满地咬了一下曹行予的胸膛,“我都看到照片了,我好嫉妒。”
到现在,曹行予终于明白陆寒星今天特别来劲儿的行为是怎么回事了。他还以为陆寒星不知道朋友圈的事情,没想到,憋到最后才爆发,在床上折腾了起来。
“傻瓜。”曹行予伸出手勾起陆寒星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唇,“他们发动态是他们的事,只有你,是在我的心里。”
“我就是不爽。”陆寒星噘着嘴,“我都还没偷拍过你,竟然都被别人拍去了。”
“宝贝,你好可爱。”曹行予看着陆寒星噘嘴的动作,心里不禁动了一下,他搂紧了陆寒星低声说道,“我受不了了。”
“不给!”陆寒星挑眉道,“你才不是别人的男朋友!哼,只能是我的男朋友。”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曹行予立刻服软道,“这一辈子,我都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这还差不多。”陆寒星满意地拍了拍曹行予的胸膛,“睡觉。”
曹行予一脸忧愁:“寒星……你怎么可以点了火却不救火……”
“不给!”陆寒星扬手拿起毛巾被盖在了自己身上,“才上班一天你就变成了别人手机里的老公,我要惩罚你,就是不给。”
看着闭上眼睛的陆寒星,曹行予抱住他,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他妻管严呢,他这么爱陆寒星,也舍不得对他用强,只能抱住陆寒星乖乖睡觉,等欲火自己慢慢消失。
都是朋友圈惹的祸啊,看着自家可口的宝贝睡在自己怀里,却不能吃,真的是一种煎熬。
第二天清晨,曹行予早早起了床,去厨房做早饭。正在熬莲子粥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曹行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陆寒星,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陆寒星的脑袋,语气温柔:“醒了?”
“嗯。”陆寒星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回答着。
“莲子粥,刚熬好。”曹行予用小勺子舀了一颗莲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偏过头递到陆寒星嘴边,“尝尝。”
陆寒星“啊呜”一口吃了莲子,嚼了一会儿说道:“好香啊,我喜欢。”
“是么?”曹行予关了火,转过身与陆寒星紧紧相拥,“我第一次熬莲子粥,真的香?”
陆寒星点点头:“真的好香,给你尝尝。”说着吻住曹行予的嘴唇。
“确实……很香……”曹行予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射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地上的人影与窗台边站着的两个人的动作一模一样,仿佛在用生命拥抱对方。莲子的香气因为两人的缱绻很快就盈满了整个厨房,让这个早安之吻变得格外绵长。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我爱你,而你,恰好也爱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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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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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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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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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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