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颗带血的乳牙。
三娃母亲最为震惊,她一把抢过乳牙,细细观察后得出结论:“是小娃的牙齿!”
魏何诧异道:“这也能看得出来?”
三娃母亲宝贵地拿着牙齿,对魏何说道:“你没有孩子当然不知道,我的小娃得来不容易,他的全身上下我哪点不清楚?这颗牙齿肯定是小娃的!”
说完她带着哭腔地哎哟哎哟起来,仿佛已经看见小娃受苦的画面。
魏何饶有兴致地看向吴柳,后者不太自然地转过了脸。
要她说对魏何的了解,可以预料是微乎其微的,她和父亲都把关照和疼爱给了张鸣功,而不是张鸣成。
吴柳很快转移了话题,凑到了三娃母亲的身边。
“我记得小娃才四岁半吧?没到换牙期,怎么留了一颗牙齿在这?”
三娃母亲拿着乳牙,细小的牙齿上有不规则的凹痕,齿根也断了一截。
“牙齿既然掉在床边,可能是不小心磕掉的。”吴柳说道。
此时魏何走到了床边,仔细观察铁架床和大圆床,铁架床应该是给大娃和二娃准备的,小娃独享一张大床,从差异待遇来看,三娃母亲更偏心小娃。
魏何走到书桌前,在散落的蜡笔旁边,一截儿童爬行垫缺失了一角,露出了一张纸的边缘。
拆去单独的爬行垫,底下又有了新的发现,魏何取出爬行垫下藏着的几张纸,上面用蜡笔画满了奇怪的涂鸦。
小孩子的涂鸦,往往没有什么规律,胡乱的线条和意义不明的色块比比皆是,更多的是发泄情绪。
但这些画纸上的图案相对规则,隐约能看出一栋房子或是一张人脸,但其余部分依旧模糊,无法辨认出画画者的意图。
“这些都是小娃画的吗?”
吴柳不太相信:“怎么会?一个四岁半的小孩能画出这些?”
三娃母亲则是迟疑了一会:“大娃二娃都不喜欢画画,蜡笔是专门给小娃买的。”
“可这画的是什么?”
自诩非常了解小娃全身上下的三娃母亲也犯了难,要不是魏何找出来,她也从没见过小娃的画。
这时,隔壁的虚弱男不知何时进了门,他一瞅见地上的画,首先反应就是说了一句:“有点眼熟。”
三娃母亲刚要叫他离开,魏何立即叫住了虚弱男。
“你见过这些画?”
虚弱男却是摇头:“没见过。”
三娃母亲说:“请你不要随便进别人的家里。”
虚弱男又继续说了一句:“但我也画过类似的画。”
这一句让屋内的三人皆是一愣,魏何将虚弱男拽进房间,把画送到他面前,让他好好观看。
“你仔细看看,确定吗?”
虚弱男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很相似,我说了不一定对。”
“说说看。”
虚弱男酝酿一会,这才缓缓开口:“我当年上高中时,经常受同班同学欺负,又不敢发作,每天就在纸上乱涂涂鸦来发泄。”
“这种画一般没有逻辑,但有时候你能看见一张占满画纸的人脸,表情呆滞,眼睛部分被红笔用力加粗,嘴却是被黑笔封住的。”
虚弱男说完,魏何很快在小娃的画纸中找到了类似的画。
画的是一个小人,双眼无神,双手手脚被捆在一起,描绘身体的线条十分凌乱。
唯有一点,画中的小人双眼也是被红笔用力加粗过。琇書蛧
“这意味着什么?”
“这和画画的人当时的情绪有关,我记得我当时涂红眼睛代表是害怕和愤怒,涂黑嘴代表委屈和无法言说。”
“完咯!”三娃母亲哀嚎一声,“小娃遭人欺负了!是哪个瘟种,敢对我家小娃动手!”
以虚弱男的说法,小娃可能也是在校园中受到欺负,回家又不敢告诉大人,只能画这种扭曲的画来宣泄情绪。
掉落的乳牙,可能就是遭受霸凌的罪证。
可这么小的孩子,还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哪里来的校园霸凌?
虚弱男讲完话,见三娃母亲神情哀怨,哭哭戚戚,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更尴尬,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屋中。
魏何查看过房间中,也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安慰一番三娃母亲:“先跟幼儿园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找出是谁欺负你家孩子,我们再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安慰三娃母亲之后,魏何暂时先和吴柳回到了屋中。
此时接近晚上,吴柳开始准备晚餐,油烟吹到了走廊中。
魏何特意去103门前看了一眼,即使是晚饭时间,103没有冒出任何油烟,也没有开火做饭的迹象,更加像是一间无人居住的房间。
回到家中,魏何盯着瑟瑟发抖的张鸣功,有感而发地问了一句:“弟弟,你上学时有受到人欺负吗?”
“有啊,很多。”张鸣功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魏何心说你该是有多不受欢迎,这么遭人讨厌?
“我是说上幼儿园的时候,会有人欺负你吗?或者说同学之前有没有欺负的情况?”
张鸣功想了想说:“每个孩子的玩具都是从家里带来的,有的玩具特别抢手,就会有一些强势的孩子抢别人的玩具,还推倒他,诬陷他先动手,让老师扣他的小红花。”
魏何略微思考,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小娃画出那般诡异的画来,一定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
晚餐端上来,是几颗临期的土豆和打折肉炒出来的家常菜,以及一碗再简单不过的西红柿蛋花汤。
魏何吃着饭,嘴里却尝不出味道,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各个邻居的表现上。
“你之前和103室的家庭接触过吗?”魏何看着吴柳,夹了一筷子的肉问道。
吴柳舀了一勺汤回答道:“接触的不多,只知道他们家男人犯了事被抓去坐牢,女人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而且很少出门,我们一般都和他老公接触比较多。”
鬼市降临十年,这十年内人类犯法都不需要依法抓捕,开庭定罪,直接由鬼来实施惩罚。
既然103室的男人被抓去坐牢未归,说明他在十年前就已经在牢里了,能判这么长的刑期,犯的一定不是小罪。
或许真和虚弱男说的一样。
他决定不管如何,等到了今夜12点,先到二楼去看看究竟,找出系统提供的关键线索所指向的究竟是什么。
晚饭过后,时间过得飞快,时针移向12点。
魏何打开卧室门,吴柳和张鸣功已在隔壁睡下,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来到了二楼。
今夜狗没有叫,公寓里一片沉寂。
魏何在二楼游荡了两圈,正当他觉得等不到线索时,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声音。
提振起精神,魏何靠近声音源头,待他分辨出来后,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二楼传来了某个女人的呻吟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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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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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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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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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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