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无比,像是没有人住在里面,但刚才怒吼的暴躁大爷就在其中一间屋子内。
走过走廊,魏何回到了301室内,吴柳在他身后关上门,谨慎地将锁反锁。
她又走到灶台前,把窗户关紧,再又走进卧室,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实。
魏何趁机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昏暗无比,整栋公寓楼像是被四面不透光的墙壁围在中间,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见其他的公寓楼。
方圆几里,只剩下了他们这栋楼。
“又是阵法么?看来委托一旦开始,就不想让人离开这栋楼。”魏何喃喃道。
藏在卧室的张鸣功走出来,看见魏何后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双手藏在身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弟弟?”
魏何用熟悉的口吻喊他,和三个月前一样,恍惚间还是那个从小陪伴着他的哥哥。
“这个,有人给我们的。”张鸣功双手捧着一样红色的丝带。
吴柳顿时紧张了起来,第一反应是责备张鸣功:“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人的东西?说了不要给别人开门!”
魏何也是一脸严肃地问:“谁给的?”
张鸣功摇摇头,说:“不知道,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
魏何接过红色丝带,展开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红丝带是一条袖箍,上面有黄色的油漆字写着:居委会。
“真把我当居委会大妈,调解邻里纠纷了是吧?”
正想着,楼下的狗又叫了起来,狗主人依然不为所动,没有任何管束的意思。
砰!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听着像是有人重重地摔上了门,在紧接着,脚步声传来,就在魏何家的附近。
吴柳被巨响吓住,紧张兮兮地看着大门:“他不会来我们家吧?”
魏何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借着门上的猫眼观察走廊,只见一道影子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魏何隐隐约约听见老人的咳嗽声,声源逐渐向二楼的狗叫声逼近。
大约过了几分钟,脚步声原路返回,进了自家门。
这回不到十秒钟,他又从屋子里走出来,这回走廊里除了脚步声又多了一道铁链在地面剐蹭的声响。
老人发出含糊不清的骂声:“他妈的死狗,我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打断你的骨头!”
铁链随着脚步声离去,下到了二楼。
吴柳也凑过来,贴在门上听个仔细。
魏何问了一句:“隔壁老人的脾气一直这么大吗?”
吴柳面色僵硬地点点头:“隔壁家住着一个老人和她儿媳妇,他儿子死得早,天天把气撒在儿媳妇身上,老人喜欢骂人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吴柳本想说她都习惯了,但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因为楼下传来了老人粗暴的骂声,夹杂着铁链抽打墙壁的哗啦声,每一声铁链落下,连带着魏何家的墙都在震动。
由此可见老人的怒气是多么凶猛!
吴柳错愕地喃喃:“老人家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老人足足抽了十几分钟的墙,狗叫终于停歇,老人气喘吁吁地回到三楼,又是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家门。
公寓楼鸦雀无声,甚至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几点了?”魏何问道。
“晚上九点半。”吴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回答道。“今天真是太奇怪了!”
吴柳特别想从魏何这得到一个解答,好让她好受一些。
但魏何什么都没说,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今晚应该没事了,睡吧,第二天再说。”
尽管天色始终不分白天黑夜,但人是铁觉是钢,一天不睡第二天哪有精力处理邻里纠纷呢?
吴柳咬着嘴唇,迟疑地看着张鸣功,又看看魏何。
魏何心中了然:“我在父亲卧室睡。”
吴柳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张鸣功进了弟弟的卧室,关门的时候还特意落了锁。
明明是一家人,睡觉连自己儿子都防。
魏何也无所谓,简单的洗簌过后,钻进了父亲的卧室。
他没有直接睡下,而是站在父亲的书架前,一本一本地抽出上面的书。
全都是一些成功学的鸡汤或者工具书,没多大参考价值。
抽出的书丢了一地,魏何盯着空荡荡的书架,皱起眉头。
“书架没有玄机,鬼影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记得踹开父亲卧室门后,书架背后窜出一道鬼影,也揭开了C级委托的序幕。www.xiumb.com
父亲卧室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副书架便没了,一目了然。
甚至有点过于简单了,几乎没有生活留下的痕迹。
一无所获,魏何躺在大床上,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有种阴差阳错的感觉,他回来为了找父亲复仇,结果他现在躺在父亲的床上鸠占鹊巢,父亲却没影了,委托倒是开始了。
想着想着,魏何顿觉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光依旧昏暗,是隔壁卧室的闹钟声唤醒了他。
魏何走出卧室,吴柳也恰好打开了门。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颇为尴尬。
原本还是一家人的话,吴柳可以使唤魏何去准备早餐或者去楼下买早点。
魏何一般起得都很早,给全家人准备好早点后就要去工地干活了。
但如今不一样了,吴柳都不敢轻易喊魏何儿子,生怕惹他不开心。
吴柳收拢起散发,扎成一个发髻,亲自走向厨房,准备把昨晚的饭菜重新热一下。
魏何在餐桌边坐下,右臂戴着昨晚送来的红袖箍。
尽管不知是谁送来的,魏何还是戴上了。
既然接了委托,魏何自然会尽到职责,不就是为邻居解困答疑嘛?这有何难?
张鸣功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瞧见魏何的一瞬间吓得浑身一机灵,打了一半的哈欠又吞了回去。
昨晚的事有造成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么?魏何觉得自己算是热情友好的性格。
咣当!
厨房里吴柳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碗,她急冲冲地跑出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楼下出事了!”
魏何心里咯噔一声,这栋公寓是一点也不让人消停啊!
他整理好红袖箍,夺门而出。
下到二楼时,魏何特意看了一眼楼道,发现墙壁上真的有铁链砸出的痕迹,昨晚的老人是来真的!
没时间细看,他又下到一楼,就见天井里闹哄哄地聚了一堆人。
101室的三娃母亲手里抓着把水果刀,嘴里魔怔般地念叨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不然我杀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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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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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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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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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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