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说话,语气满是揶揄,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心怀鬼胎的模样。
朱由榔缓缓从地上站起,垂头答了一句:“朕,知道了。”
站在他后面的朱慈煊,冷冷地看着聂联甲等人。
仿佛注意到了朱慈煊的目光满是不善,聂联甲那阴狠的目光,又向他斜视而来。
“哟,太子醒来了么?本官还以为,你已一觉死了呢。你既已醒来,就和皇上一起去蓖子坡吧。”
朱慈煊面无表情。
他想从地上挣扎站起,却又瞬间感觉头晕目眩,幸得扶住一旁的床沿,才没有摔倒。
他奶奶的,这几天既没吃好,也没睡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朱慈煊咬着牙,努力重新起身,忽然听得房外不远处,清晰传来一阵混乱的呼喊。
县令聂联甲皱起眉头;“怎么回事?那边在吵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衙卒惊慌跑来。
“聂,聂县令,不好了。”此人惊叫道:“那马太后与王皇后二人,竟,竟然……”
见他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话都说不完整的模样,聂联甲顿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慌什么,好好说话!她们到底怎么了?”
衙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急急道:“禀聂县令,那马太后与王皇后二人,就在我等入房宣布消息之前,二人竟然已是互相对扼,皆自杀于牢房之中了!”
聂联甲脸色大变:“啊!竟有这等事……”
听得这般可怕消息,永历帝朱由榔立即一脸悲色,他凄惨地叫道:“母后、皇后,朕无能,朕无用,朕深负了你们啊,朕……”
一语未完,他一下子晕倒在地。
而一旁的王从敬,亦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只有朱慈煊木然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滴泪未下。
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般残酷现状下,对于这两位受尽颠沛流离与拘押看管之苦的苦命女人来说,这样刚烈自尽保全贞节的结局,也许算是一种难得的解脱。
在这混乱时刻,没有人注意到,朱慈煊悄悄地移向晕倒的永历帝朱由榔身旁。
他右手疾出,一把从朱由榔腰间,取下了那块皇帝玉玺,迅速地揣入衣袖之中。
昆明知县聂联甲厌恶地皱了皱眉,对一旁的衙卒下令:“好了好了,她们既已寻死,却不碍我等之正事。你们几个,去把那太后与皇后二人尸首带出去,好好地收殓吧。”
数名衙卒应喏而去,聂联甲又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两名衙卒上前,将晕倒的朱由榔从地上扶起。
两名衙卒一左一右,将朱由榔从地上扶搀起身。
眼见得朱由榔又悠悠醒转,聂联甲冷笑道:“朱由榔,你这位前明的皇上,就不要本官来三请四催了吧。还请三人速速上路,同去蓖子坡,不要再让本官为难。”
他一语说完,未等朱由榔回话,聂联甲便喝令一众衙卒,将朱由榔等人立即带走。一众衙卒得令,立即纷纷揎袖上前,将永历皇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王从敬三人,一齐架臂挟身,从房中拖了出去。
到了金蝉寺外,三人皆被分别塞入轿中,一齐送往蓖子坡。
这般粗暴蛮横的举动,对于永历帝朱由榔等人来说,可谓全无礼仪,十分屈辱。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除了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运外,又还能如何呢?
说实话,在这一刻,朱慈煊很想反抗。
只不过,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
他腹中饥饿,腿脚无力,行路尚是艰难,如何会有反抗的能力。
朱慈煊仰坐在轿子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不过,他的脑子却在急速运转,思考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如何行动。
坐以待毙,可不是穿越者朱慈煊的风格。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言败。
向死而生,死中求活,虽是必死之局,总要想尽办法搏他一把。www.xiumb.com
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轿子停了下来。
“蓖子坡到了,让一众人等俱在此下轿。”窗帘外传来聂联甲的叫声。
一名面目凶狠的衙卒,一把掀开轿帘,伸出手去,将太子朱慈煊象抽鸭子一般,从里面一举扯将出来。
此人动作粗鲁无礼,浑身无力的朱慈煊,也只能任由他来摆布。
出得轿来,朱慈煊看到,永历皇帝朱由榔与王从敬二人,业已被衙卒从轿中带出。
看着前面这座仅有一条羊肠小道上去,外形颇为险峻的山坡,朱慈煊心下一凛。
他暗自想道,这座山坡,应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蓖子坡了。
真实历史的自己,就要和眼前的永历帝朱由榔、王从敬三人一道,在这里被弓弦活活勒杀了。
朱慈煊不及多想,又听那聂联甲大声叫喊:“快快快,立即押扶三人,随本县一道上山,莫要耽搁了时辰。”
底下的衙卒又是连声应喏,连推带搡地押着朱由榔等人,随那昆明知县聂联甲一道,朝这条羊肠小道上走去。
虽然有一左一右的衙卒帮助拖行,但在这般饥饿的状态下,还要爬山上行,实是一件十分吃力又难受的事情。
朱慈煊咬着牙,迈开有如灌铅的双腿,顺着山坡,一路曲拐上行。
行到半山腰处,他抬起头,隐隐可见坡顶有旗帜招展,更有点点人影,隐现其中。
朱慈煊深吸一口气,在两名衙卒的左右掺扶下,继续挣扎上行。
又过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朱由榔等人,终于来到了蓖子坡的坡顶上。
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最大的那面旗帜,上面绣着的那个硕大的“吴”字,那末尾尖长的一撇,有如一把锋锐尖刀,深深地扎痛了朱慈煊的内心。
一代帝皇,父子二人,最终俱屈死于这三姓家奴之手,其命也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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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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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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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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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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