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以为她们是去孝敬他的,可只去了一次,就渺无音讯,九千岁认为将军府将他戏耍了一番,这才小惩一番,既是敲打,也是警告。”
老夫人满头大汗,魂儿都吓走半条,“这,她们都是良家妇女,玉姚甚至未出阁,可不能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沐晚虞,“母亲,昨夜我只是跟九千岁提了一嘴府上的情况,想让他帮扶一下,他便扬言要杀了我,说从今往后他不仅不会再帮忙,还让我多想想二叔的下场。”
“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二叔现在出来了,可他们这种人,随便给点罪名,二叔就又要遭罪了。”
老夫人两眼一黑,扶着墙才堪堪站稳,“不行,绝对不行,老二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能又身陷险境!”
沐晚虞煽风点火,“是啊,二叔一家子真是命苦,只可惜现在府中亏空,晚虞不受宠,也拿不出东西来哄着九千岁,怕是帮不上二叔了,不过,二叔的丧葬,晚虞定为他风光大办一场。”
闻言,老夫人顿时怒火中烧,“胡说八道!”
“不就是孝敬他吗,待会,我让人将我屋里的首饰银两都给你拿去,这几日你找机会再去一趟吟思居,务必将九千岁哄好了,千万保你二叔的命!”
沐晚虞心中冷笑。
之前将军府出事,老太太咬死没钱,她想尽办法,吃尽苦头,才换来将军府的生机,没想到这老太太一直有私财,却始终不肯给。
现在一牵扯到二房的事情,她居然舍得拔毛了,呵。
她垂下眼睛,“母亲,晚虞受之有愧。”
老夫人瞪着她,“我都给你钱了,你孝敬他就行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晚虞委屈,“不是晚虞不想,只是我现在力不从心。”
“您是不知道,晚虞这几次去找九千岁,他都不冷不热甚至有些厌恶,恐怕是这几年新鲜劲儿过了,晚虞要失宠了。”
说着,她诚恳地提出意见,“所以我在想,不然还是换个姑娘过去伺候,也好让九千岁换换口味。”
“若是他开心了,说不定一掷千金,就帮咱们解决了这次危机。”
老夫人细细想来,沐晚虞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沐晚虞才十八,年轻貌美,可跟了九千岁也有两年了,成日里对着同一张脸,是个男人都会厌烦的。
她狐疑地反问,“你有何想法?”
沐晚虞微笑,语气温柔,“我在想,曲芙妹妹年轻貌美,又温柔贤淑的,若是九千岁见了,一定喜欢。”
“她现在是咱将军府的一份子,也是您的外甥女,让她顶替我去伺候九千岁,岂不极好?”
“胡闹!”老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凶狠地看着沐晚虞,语气激烈,“沐晚虞,曲芙虽然出身贫寒,家中无所依,但那也是清白人家的好闺女,你怎么能将她送去给九千岁玷污糟蹋!哎呦真是丧良心!”
就算曲芙再不堪,那也是她亲孙子的娘,她是决计不可能让曲芙变成九千岁的玩物的!
沐晚虞尽管早已看透了这家人,闻言依旧觉得心中冰寒。
这老太婆怕是忘了,她曾经,也是清白人家的好闺女!
“母亲,当初为了保全整个将军府,母亲也是劝我为大局考虑,让我委身于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如今,将军府又遇到了难关,前途未卜,我像母亲当年一样,举荐曲芙妹妹委身于人,母亲却觉得我丧良心了,这着实太令人寒心了。”
老夫人心中一紧,也意识到话说的不对,现在不是和沐晚虞撕破脸的时候,便沉着脸道。
“我哪是这意思,你惯会胡乱揣测!”
“你曲芙妹妹刚来都城没几天,不知道九千岁的喜好,冒冒失失送过去,肯定添乱,这段时日,你还是去九千岁身边好好伺候着,倘若他真的厌了你,到时候再说!”
沐晚虞垂下眸,一副小媳妇样。
老夫人又转移了话题,故意挑沐晚虞的刺。
“此事先不谈了,我之前让你给望峥物色教书先生,你一直没找,真是越发没有主母样了。”
“我将人请过来了,今日就会来,就算我们现在再难,孩子的学业也不能耽误了!”
教书先生。
沐晚虞的眼底一闪而逝过冷意,面有急色。
“这段时间太忙碌,我给忘了,劳烦母亲操劳,是晚虞的不对。”
“不知母亲请的是哪里的先生,姓甚名谁?”
说到此事,老夫人颇有些骄傲,“孩子是咱府上未来的栋梁,当然要请最好的,南寻书院的裴缙裴先生,在江南,无人不知!”
裴缙……果然。
沐晚虞眸光深邃,不着痕迹划过一抹笑意。
果然,命运的齿轮依旧在往前走,重复走。
前世,她刚小产没多久,身子虚,又出饥荒的事情,她就没顾上找教书先生,前世也是老夫人找的人,为此她也被教训了一顿,当时特别愧疚,天天跑去老夫人跟前忏悔,对望峥也更好。
她今生是故意不找,就等着老夫人亲自出手,就是为了等今天。
一如前世,故人亲临,府上的日子,往后可就热闹了。
两人正说着,有小厮匆匆赶来,“老夫人,夫人,府外有位自称裴先生,说是教书先生。”
“说曹操曹操到!”老夫人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就要去见。
沐晚虞笑而不语地跟在后头,到了将军府门口,老夫人率先迎上去,笑容灿烂。
“哎呀裴先生,不知你这么早就到了,实在有失远迎!”
裴缙是个典型的读书人,不苟言笑,古板,但十分有礼地朝老夫人拱手。
“有幸到府上教书,是裴某的荣幸,老夫人不必多礼。”
“这次北上,裴某还带了家中小女一起,不知是否叨扰?”xǐυmь.℃òm
老夫人立马看向他身边的姑娘,与沐晚虞年纪相仿,青簪白裙,杏眼红唇,笑容灿烂又灵动。
只是她的手臂被什么擦破了皮,身上还披着宋明时的外袍。
老夫人立马狐疑地道,“裴姑娘这是怎么了?”
裴淼淼脸色娇俏地看了宋明时一眼。
“回老夫人话,方才在来的路上,我险些被马车撞了,好在您府上的明朗护院及时出手相救,我才逃过一劫。”
宋明时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他身边的曲芙,却快把手帕给绞烂了,妒忌的看着裴淼淼。
沐晚虞不动声色的看着。
老夫人乐呵呵笑道,“没受伤就好,待会儿啊,我让人帮你拿些伤药,好好一个小姑娘,可别落了疤。”
裴淼淼感激道,“多谢老夫人!”
说着,她又娇羞地对宋明时道,“也多谢明朗护院。”
曲芙不等宋明时开口,直接夹在二人中间,笑盈盈道。
“他救人是应该的,我看裴姑娘与我身段相仿,正好我屋里还有好些新缎子和新衣裳,待会儿都让人给你送去。”
“好好一个姑娘,也不能总穿着男人的衣裳,在府上走来走去的。”
裴淼淼生性善良,根本不明白曲芙的言外之意,只觉得感激高兴,激动拉着她的手。
“多谢曲姑娘!方才我一见你就觉得面善,你果然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沐晚虞看她们两个谈笑风生,眸色恍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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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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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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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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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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