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前厅。
吃过饭后,白长风轻抿一口茶,沉声道:“天儿,那封信真的是小柔写的?”
白浩天坐在轮椅上,苦笑一声,“爹,您又不是不了解,小柔那倔脾气,认定的事,她哪次退缩了。”
“是我,我不忍心将妹妹往那火人坑里推,所以找人仿了她的字迹,写了些离别的狠话。”
白长风起身拍案,低喝道:“人家好歹是王爷,我当时在气头上,对他凶狠一点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欺骗他呢?万一哪天他知道真相,你可想过后果!”
白浩天双手紧紧抓着腿上的衣摆,反驳道:“可,可如果不这么做,小妹去了那,以她那单纯的性子,怎么活得下去!”
白长风没有接话,他也正是想到这一点,当时才没有揭穿。
他负手,健硕的身子微弓,眼底思绪翻涌,轻叹一声,“哎,造化弄人啊!”
这时,一名小厮慌慌张张来报。
“庄主,少爷不好啦,小姐不见了。”
“什么?”
白浩天激动的想要起身,但腿部被砍一刀,至今血肉还未缝合,他只能又坐下,看向垂眸不语的白长风。
“父亲,您不派人去找吗?”
“算了,你也知道你妹妹性子倔,认死理,关不住的!”
宁彦晌午出发,在官道上狂奔,到了晚上,方圆十里,只有一家风云客栈,他随即住下。
晚上,叫来小二要了一桶热水,准备洗去一路的灰尘。
房间内,屏风后烟雾缭绕。
此时,屋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的脚步声。
宁彦泡在木桶里,没有理会。
江湖多为是非地,恩怨情仇,能避则避。
他靠在木桶边,滚烫的热水,舒适地让他闭上眼睛。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时不时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少年,我在这间房里飘荡三百年了,头一回见到你这般俊俏的,留下来陪我可好!”
声音凄惨哀怨,如同修罗炼狱里爬出的女鬼,一双流着血水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嘴里发出的“桀桀”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宁彦倏然睁眼。眼底星光肆意,顾盼生辉,宛如北边高处的绚丽极光。
“好!”
“留下来什,什么?”
那女鬼的嗓音夹到一半,倏然恢复成一道娇媚的声音。
房顶上的白小柔趴在房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情况?
正在她愣神之际,一道白色身影便已落到她面前。
一时间,她竟有些看呆了。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面容俊美,嘴角的笑如同江南最温柔的清风。一双好看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像只能容得下一个她。
他薄唇微张:“好,我说好!”
“好?好什么?”
显然,白小柔还沉迷于美色,昏庸无脑。
宁彦无奈的笑了笑,泛白的指骨敲在女人头上:“爱哭鬼,自然是留下来,陪你!”
放大的俊颜,倒映愈发清晰,清晰到,白小柔不敢抬眸看。
她垂眸,手指绞着衣裙,如蚊鸣般说道:“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小姐就允许你陪着我!”
“遵命!”
宁彦挑起她精致流畅的下颚,四目相对,他低笑道:“我愿,一直陪着你!”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耳边飘荡着缠绵的话语,白小柔整个人便如同披上红艳朝霞。
她害羞的撇过脸,抬手推开身前不知羞的男人,翘着小嘴嘟囔道:“真是的,几日不见,愈发无耻了。”
言罢,她浑身僵硬,手心处传来的一道滚烫,坚硬的,凹凸不平的触感。
宁彦低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散开的里衣,胸前一片肌肤悉数暴露在空气中,而女人的纤纤玉手正覆在上面。
甚至还摸了一把!
白小柔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忙红着脸收回手。
“啊!”
“你你,耍流氓!大晚上的居然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还不是急着见你。”宁彦顿时觉得有些委屈,他红着耳尖,幽幽道:“再说了,到底是谁耍流氓,你可是在我胸前蹂躏了一把。”
“我哪有!”
白小柔转头急切的想要反驳,但对上男人的眼眸,她红着脸,双手环胸,娇嗔道:”好嘛,我就是好奇的摸一下,你一个男人,别那么小气嘛,一,一块墙而已!”
宁彦眼波流转,看起来可怜兮兮。
“你摸的是一堵墙吗?那是我的整个清白,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Χiυmъ.cοΜ
哈?
白小柔傻眼了。
看着男人无赖的模样,她捂着眼。
简直没眼看!
话虽如此,到底是她选中的人,幼稚也没办法,宠着呗!
“好啦,本小姐呢!和你这种无耻之徒比不得,既然摸了你,自然得对你负责。”
宁彦看着眼前娇嗔的女孩,胸口处异常满足,他敛下玩心,一抹心疼从眼底划过,“你,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白小柔嘴角的笑容一僵,眼眸有些暗淡,她屈身而坐,眺望远方,轻“嗯”一声。
“其实,最开始我是没有那个勇气的,直到我从心儿那知道你接下来要查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生出许多勇气。”
宁彦坐到一边,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该知道,派去杀手的目标,是你,你和我越近,便越危险,这样,值吗?”
“值啊!”
白小柔晃了晃十指紧扣的手,轻笑道:“我心悦于你,有危险,自然要与你共进退,怎么样,够义气吧!”
宁彦侧眸,凝视着眼前这个眉眼弯弯的女孩,胸口有感动,也有,酸涩。
那个只会叫爹爹的爱哭鬼啊!为了站在他身边,终究变得异常勇敢。
这般好的人儿,怎叫他不爱!
宁彦抬手亲了亲女人洁白的手背,有些哽咽道:“嗯,我家小柔最讲义气了!”
“哎呀,也不全是这样,我知道那天那些人是来杀我的,只要我走了,我的家人就安全了。”
白小柔眉眼低垂,神情有些许低落,“从小都是他们在保护我,如今,我惹出的事,绝对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对不起,是我给你们带来了灾难!”宁彦耷拉着脑袋,宛如犯错的奶狗,有些无措。
“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一时间,气氛因为刺杀,有些沉重。
半响,宁彦恢复振作,他揉了揉女人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小柔,此次回去,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你先告诉我,那些黑衣人,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小柔偏着头,幽幽道:“那些黑衣人逃了一半,剩下的,也没有一个活口,什么都没有留,对了,有一件怪事,他们烧了我们所有的书信。”
“看来,派去的人知道我们有书信往来,应该就是身边人。”
宁彦说着,倏然想起一件事
那日,为了躲避纪素素,他好像在母妃的院子写过书信,会不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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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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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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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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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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