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难道是父皇的人吗?
白长风见他这副模样,又想到自己同样反抗的女儿,心力憔悴。
他旋即背手,嗓音沙哑难耐。
“你,走吧!”
宁彦倏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他赶忙起身,上前一步祈求。
“庄主,请您让我见小柔一面,好吗?”
“彦王爷,你和我女儿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白长风双拳紧握,咬牙冷嗤道:“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知,皇家选妃,不是儿戏,我们家配上不上这颗高枝,我女儿,她没那个命。”
话虽如此,但他心底始终认为,他的女儿是最棒的,配得上任何人!
宁彦看着他泛白的指骨,也知晓庄主的用意。
但他只是想见小柔一面,为他们的感情做一个决断。
他掩下眼底的落寞,低声的,近乎哀求道:“庄主,我就想见她一面,若她亲口告诉我,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本王,绝不纠缠。”
不纠缠,是他最后的尊严。
“你”
白长风怒气转身,指尖颤抖的指着宁彦,半气的半天都说不出话。
他女儿从宁彦来时,就想着跟人家跑,无论谁劝都没用。
她生长在江湖,自由散漫惯了,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打算一头扎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作为父亲,他第一个不同意。
连捆带绑将她关进房间,门窗都用钉子焊死,刀剑也给她悉数藏了起来,
就这两个死心眼的孩子,怎么能见面。
白长风怒火已消失大半,现在,只剩下无奈。
他轻叹一声,“王爷,我也听说你的威名,是一个有大作为的王爷,而我女儿,从小学的是打拳练剑,没有学过如何治家,琴棋书画更是不会,我们家也没有上朝为官的人,给予不了你一点帮助。所以,不见,对你们都好!”
“白庄主,遇到小柔之后,我唯一的作为便是要娶她,求您成全。”
白长风气得捂着胸口,低喝:“王爷,你怎么油盐不进,非要见她,就算你见了她又如何,我不会让她和你走,难不成你还能让她为你抛弃整个山庄不成。”
是啊!
见到了又能如何,除了让她伤心难过,与家人吵架分离,还能做什么。
宁彦想到这些,额间一席冷汗,他只觉得心口绞痛,痛到他快要不能呼吸。
此时,腿部负伤,坐在轮椅上的白浩天出现在大厅前,手里拿着一封信,大声道:“这是小柔给你的离别信,她说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你还不快滚!”
“不,不会的,小柔不会这么做的,她说过心悦于我。”
不等白浩天上前,他便跌跌撞撞地跑去,夺过信封。
“刺啦”一声,信被粗暴撕开。
宁彦一目十行,越看心越凉。
眼底竟涌出丝丝雾气,信纸在他手上开始变皱。
慢慢的,滑落在地。
后来,当他再抬起头时,已然是山庄外。
此刻烈焰当头,他却感到一阵寒冷。
第一次爱人,便是求而不得的下场!
宁彦仰天苦笑,等眼底的水汽悉数褪去。
光,便也随之而去!
他淡漠的跨上马,抬眸看了眼层层把守的山庄,再回头时,眼眸坚定的看向前方,
策马奔腾,准备回京。
一个丫鬟不知从哪跑了出来,张开双手,拼死拦住他健壮的马儿。
宁彦认得她,她是小柔身边的丫鬟。
心儿红着眼,“扑通”一声跪下。
“彦王爷,救救我家小姐吧。”
她这一举动,惊得百姓频频侧眸打量。
宁彦剑眉紧蹙,一跃下马,将人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小柔到底怎么了?”
心儿泣不成声,她断断续续道:“王爷来时,我家小姐欢喜迎接,却被庄主关进房间,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我也是因为给小姐送饭,才能见到她。”
“小姐一个人缩在床角,眼睛哭的都肿成了一个核桃,她不要吃饭,只请求我给她一颗蜜饯吃,那可是小姐,我跟从多年,一生傲气的小姐。”
宁彦呼吸一滞,心口酸涩,如人拿刀绞动,不能呼吸。
半响,他红着眼道:“所以,你家小姐是迫不得已写下离别信的,她其实依旧心悦于我,对不对?”
男人嗓音沙哑,宛如冤死的鬼魅,凄厉哀怨。
“什么信?”心儿茫然地看着他,倏然,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愤怒。
她后退一步,冷哼一声:“提到信,奴婢还得感谢彦王爷,要不是前几日,王爷突然断了书信,我家小姐悲痛欲绝,一个人半夜到后花园的树上喝酒,又怎么能逃过五十余人的追杀。”
“怎会,我日日都写,后面,我更是一天两封。”
“不可能,我家小姐一封都没有收到。”
宁彦越听越不对劲,眉头拧的更加紧了。
他也正是因为没有收到小柔的来信,所以才连夜赶来。
这般看来,有人断了他们的书信,还派人来刺杀。
会是父皇吗?
父皇生病,卧床不起,又怎么会断了他的书信,而且那日坦白,父皇十分惊讶,显然是毫不知情。
到底是谁呢?
宁彦心思絮乱,毫无头绪。
心儿迟迟等不到彦王爷的回答,以为他是在想法子搪塞书信的事,失望的准备离开。
心悦之人,并非良人。
她家小姐还是太过可怜。
宁彦见她要走,立刻拦住她,“留步,我还想再问问,那些刺客身上,是否有什么标识?”
“无可奉告!”心儿心疼小姐,气愤道:“既然王爷有意断了书信往来,那就说明,您并非我家小姐的良人,王爷还是请回吧!”
“不,我真的没有断了书信,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她的。”
“无凭无据。”
心儿早已认定他是并非真心,负气离开。
宁彦怕小柔误会,赶忙拦住她:“我若不是真心爱慕你家小姐,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跑来?”
心儿一时语塞。
宁彦眉头微微舒展。
现在,疑点重重,为了小柔和他家人的安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宁彦翻身上马,拉着缰绳,对着心儿道:“回去转告你家小姐,等我找到凶手,能确保她的安危,再想办法来娶她,叫她一定要等着我,别再反抗她爹,照顾好自己。”
男人神情凛然,嗓音洪亮,无端让人信服。
心儿陡然觉得,这一次,她不能只是口头为小姐祈福,而是得做点什么,让小姐幸福。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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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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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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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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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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