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小心一点,你手上还拿着画呢,可别把画纸打坏了!”晏修然绕着书架躲人,还抽空将一块玉佩塞到叶云瑶手中,“东城区有大酒楼的那条街道,走到尽头就能看到晏家的门牌,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好了。”
说完,他夺门而出,也不知道刚刚过来是为了什么。
宁常气得不轻,但又无可奈何,看到玉佩后,义正言辞的说道:“明天你去了就坐地起价,一张画要一锭银子,让那个家伙吃点教训!”
叶云瑶笑笑没有说话,这只是气话,况且自己也不可能真的给这种高门大户开天价,到时候被人扔出去可就难看了。
今天写信的人更多,想必是昨天写信的反响好,叶志远一直忙到晚上才弄完,回家后就算手指泡在热水中也是一阵阵的酸痛。
“没必要搞得这么累,我每天轻轻松松搬东西都能拿回来很多铜板,你一封信才三文钱,这么拼命干什么?”杨霖给他捏着肩膀,放松紧绷的肌肉。
要是用钢笔或者中性笔写,这一天几十封信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毛笔写字需要提着手腕,一天下来就太累了。
“倒也不是为了这点钱,只是想着能多写一封信也是好的。”
这两天写信给叶志远带来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来找他的人很多都不认识字,甚至只知道家里人名字的读音,连具体是哪个字、什么含义都不清楚。
但他们的情感却是真切的,其中不乏思念之情,说着自己想念父母,想念妻子和孩子,想念那个家。
还有不少表达愧疚的,说自己又是多久多久不能回家,等手上的事情结束了一定回去看他们。
这一句句话并不华丽,大多数是一些口水话,其中还有不少用文字写不出来的家乡话,叶志远都尽量想办法,用最简洁的话语将他们的情感刻印在信中。
没人知道远在家乡的妻子或者父母能不能找到认字的人帮他们读信,因为这些常年居无定所,时长换工作的人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但每年往家寄的一封信不能少,这是他们自己的坚持。
即使这会让他们少吃两顿饭,少喝两口劣质寡淡的酒水。
写信的过程中叶志远也会和来人攀谈,话语之间他才知道宁常的这间小屋已经开了十几年了,每年的固定项目就是为大家写信,价格比那种书铺低了一大半,就算他们这种在外讨生活的人也能支付的起。
赚的不多,但叶志远心中倒是很充实。
“对了,瑶瑶明天好像会去大户人家画画,我马上要成为家中收入最低的人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大富婆和小富婆,我就是你们的小白脸。”
“去你的。”杨霖狠狠地在他肩膀上来了一下,“不是马上,而是已经。”
叶志远痛的抽泣,却不忘问到:“什么叫已经?”
杨霖拿出一个小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瑶瑶今天分了我一半,说是给宁老先生画画,对方扔给她的。”
叶志远接过一看,里面不说铜板,光是碎银都有几大块,杨霖不会真的拿走一半,因此她那边只会更多。
“这小丫头,为什么不给她亲爱的老父亲分一点!”他生气的锤着床,人却动作轻轻的从钱袋中掏出两块钱攥进自己的掌心。
这是闺女整的一桶金,既然妈妈有,爸爸也要有,这叫雨露均沾。
杨霖本来也要给他些钱,因此也没有拦着他,现在不比村里或者赶路途中,基本用不到钱,一家人一天到晚在不同的地方奔波忙碌,要是有突然需要用钱的地方,都不一定找得到管钱的人。
“你写信就写信吧,我这一路上走过来,有不少书铺都在帮人写信,都没看到有你说的这么长的队伍,虽然价位比你高上一些,但一天下来,还不一定有你赚得多。”
叶志远有些自豪的仰起头,虽然有宁常这家店的客源,但说不准就还有他写字写的好的原因在里面。
“不管怎么样,你多注意身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你一个大男人过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姑娘还有个聪明的脑子,你呢?”
想想又气不过,杨霖给了他肩膀一巴掌,不捏了。
叶志远的笑容还没下去就僵在了脸上,刚刚不是还在夸奖和关心他吗,这变故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导致他这个当事人都看不明白?m.xiumb.com
这就是女人心海底针吧。
隔壁的叶云瑶今天早早就躺下了,但是看着手腕上的玉石手串久久无法平静。
这年头的信息传播太慢又太难,丢了一个孩子,都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才能重新找回来,更不要说这个孩子是否还健在。
她能做的的只是祈祷他的儿子早点回来,哪怕是寄封信回来也好,让老人家心安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她没有等她爹和裴邵,今天要去画画的那家虽然也在东城区,但和两人是相反的方向。
叶云瑶这次过去画画不方便带小孩,于是只能将孩子托付给她爸,不过听说衡爷爷这两天好像有空,应该会照顾好裴邵的。
虽然也不知道他前几天忙什么去了。
她不好奇,也不瞎打听,有些东西知道了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
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昨天约定好的院子门口,叶云瑶不经感叹一句真漂亮。
和旁边的房子不同,这家连敲门的铜环都专门做了雕花和设计,虽然有些抽象,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小老虎叼着绣球的模样。
墙檐上固定着格式各样的摆件,有动物的,有花朵的,还有看不出来的样式,极有可能是人像。
“咚咚”
叶云瑶敲了敲门,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有些紧张,擦了擦手心的汗,将玉佩捏在手心。
红棕色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侍卫探出头来,刚想呵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低了声音问到:“是今天来府上的小画师吗?”
叶云瑶点点头,又出示了手上的玉佩。
侍卫立马笑开了花,将门大开,点头哈腰的引着叶云瑶进来。
“这边请,老爷和夫人已经起来了,您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去用点餐点?”
“额,不用了,谢谢,请问今天要在哪里画画?”对方这么热情,倒是搞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家人,怎么连侍卫都这么热情。
她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找个合适的画师有多难,更何况还是画的这般传神的,要是散布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夫人小姐要争着抢着求叶云瑶一画。
反倒是这家的主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了个好机会提前将人引进门。
人都请来了,自然不能怠慢,况且夫人听闻后,立马打点了府里上上下下,争取让她能留下来,成为晏家的画师。
进来后,叶云瑶才发现自己走的是后门,不过她也没觉得对方轻视她,就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向她点头哈腰,要不是知道自己穿书了,她都以为遇到了海底捞的主题活动。
晏府中种了不少树,还是成片成片的林子,看上去应该还有不同品种的树林,其中桂花居多,只不过来的不巧,这寒冬腊月的,只有梅花还开着。
“我的青鱼簪呢?快给我带上,还有那件大氅,给小少爷穿上,对了,该老爷戴上这套头冠,和我的要配上。”
穿过各式各样的树林和花圃,叶云瑶来到一片种满了梅花的院子,外面的人忙忙碌碌,手上端着水盆等梳洗用的东西,又从屋里搬出了已经烧空的炭盆,端着新的添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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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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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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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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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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