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莳槐一直都忧心忡忡,半期考试的事儿温秀绮还不知道,她不敢跟温秀绮说,但两天后的周五要开家长会,这件事是瞒不了的。
顾囡桉察觉到温莳槐心情不怎么好,这几天就给温莳槐带各种奶茶和甜品。
果然吃甜食能让人觉得愉悦,温莳槐吃了甜品后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
周四晚上,温莳槐下晚自习回家,温秀绮在吃夜宵,她打算把事情告诉温秀绮。
温莳槐小心翼翼地开口,
“妈……妈妈,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
温秀绮抬头看了温莳槐一眼,语气有些不善,
“家长会?为什么要召开家长会?”
“我……我们前几天期中考试……”
温秀绮“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温莳槐,你真够可以,前几天的期中考试你今天才说。”
“我……”
“闭嘴,看见你我就倒胃口。”温秀绮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明天再收拾你,几点?”
“九点。”
“行了,我知道了。”说完,温秀绮进了卧室。
温秀绮回到房间,看着床头柜上两人没有感情的合照,语气阴狠,
“章淮炎,你既然要这样对我,那别怪我对你的女儿狠心。”
温莳槐在客厅里收拾碗筷,心中隐隐感到害怕,明天再收拾她?一听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收拾完碗筷,温莳槐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打开手机,顾囡桉给她发了信息,
“睡了吗?”
温莳槐压下心中的苦涩,
“没有。”
刚发出去,顾囡桉的就回了,
“早点休息,明天的家长会不要太担心,我一直在。”
温莳槐的鼻腔里涌上了一股酸涩,她尽量地弯起嘴角,
“嗯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温莳槐打开桌上的一个罐子,里面有五颜六色的小糖果,放了很久,早就过期了,不知道为什么,温莳槐就是舍不得扔,她隐约觉得这罐糖果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记得,那年她从医院里醒过来,手里就抱着这罐糖果。那时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记得旁边坐着一直守着她的,是她的爸爸章淮炎。
当时,章淮炎一脸着急地看着她,看见她醒后脸上洋溢着喜悦。明明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了父爱,可是为什么后来的章淮炎都不愿意回来多看看她。
温莳槐抱着那罐糖果,缩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温莳槐和温秀绮一起去学校,一路上温秀绮都没有说话,温莳槐也不敢说话,空气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到学校时八点四十,温莳槐把温秀绮带到自己座位上坐下,自己到教室外面。
A中举办家长会要求只能家长在教室里面,学生都要出去等着。
温莳槐走到教室外就寻找顾囡桉的身影。
今天天气有点凉,顾囡桉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靠着墙看手机。
温莳槐走过去拍了一下顾囡桉。
顾囡桉回头,温莳槐长发飘飘,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唇红齿白,她歪头舒眉一笑,眼波盈盈,樱唇翘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顾囡桉看了一眼温莳槐身后的教室,
“阿姨进去了?”
“嗯。”
“吃早饭了吗?”
温莳槐听顾囡桉一问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顾囡桉。
“给你带的。”
温莳槐之前偶然听乔昱宏说顾囡桉不爱吃早饭,胃不好,她就想着顾囡桉可能没吃早餐。
顾囡桉已经吃过早饭了,但她还是接过,面包是粉红色的,上撒着五颜六色的小彩糖,里面夹着乳酪奶油夹心,上面还放了几颗草莓,撒了一层糖霜,颜值很高。
还没吃,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酥香。
顾囡桉在温莳槐热切的目光中咬了一口。
面包还是热乎乎的,酥香柔软的口感,奶油和小麦的香味精妙地混合,甜蜜的味道,层次丰富,草莓酸酸的,吃多了也不会觉得腻,很清爽。
小的时候,顾囡桉很喜欢吃甜食,在发生了那些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她以为自己不爱吃了,但今天,她好像又变成了甜食爱好者。
温莳槐一直看着顾囡桉,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顾囡桉转头,看见温莳槐一脸的认真,嘴唇上扬,笑了,
“很好吃。”
说完,顾囡桉把面包递到温莳槐嘴边。
温莳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
面包很甜,很松软,真的很好吃。
温莳槐忍不住眯起了眼,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她的睫毛长长密密,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不时随着眼睑的启合微微眨动,使人感到一种少女的天真烂漫。
顾囡桉伸手戳了戳温莳槐脸上凹陷下去的梨涡。
温莳槐没想到外表看着高冷御姐的顾囡桉,能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觉得有些稀奇。她故意皱起眉头和鼻子。
顾囡桉看着温莳槐,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她的眼里,温莳槐此刻就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可爱极了。
她们一起靠着栏杆,抬眸望天空。天空很蓝,上面漂浮着几朵奇形怪状的云,
“囡桉,你看最左边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顾囡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认真思考后点点头,
“嗯,像。”
其实她觉得一点儿也不像,但比起讨论那朵云更像什么,她更想看温莳槐笑。
家长会接近尾声,汀溪蒅站在教室门口朝外面喊,
“都可以进来了,顾囡桉准备发表演讲。”
全班第一发表演讲是最后一道流程。
顾囡桉讨厌发表演讲,但是顾珺茗在,她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于是,她就让苏宇帮他写了一篇。
苏宇一开始不干,他本来就讨厌学习,还想让他写演讲稿?怕不是疯了。
“不干?那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和阿姨聊聊了。”
就这一句话,直接让苏宇从了。
苏母特别喜欢顾囡桉,就算顾囡桉到苏母面前胡说八道,她都会信,到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顾囡桉看着手里的演讲稿,差点气笑了。
苏宇的字丑得真的一次次地刷新她的认知。就跟不是人写的一样,顾囡桉不知道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人,字怎么可以这么丑。而且内容也真的是辣眼睛。
就拿开头的称谓来说,苏宇写的是,
“亲爱的家长尊敬的同学们。”
顾囡桉已经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了。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是,他有病吧。
最终还是顾囡桉自己即兴发挥。
发表完演讲,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顾囡桉走下台,抬眸,就对上了温莳槐的目光,两人同时一笑。
温莳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骄傲,就好像自己的宝藏被大家都认可了的感觉。
顾囡桉走到顾珺茗身边,苏宇也走了过来,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顾阿姨好!”
“苏宇,好久不见啊,有些时日没见了,多到家里来玩啊。”
顾珺茗笑起来像温馨的春风,脸上只有一些细小的皱纹,有一种长辈特有的和蔼,不会让人觉得排斥。
“嗯好。”
说完,苏宇还偏过头,朝顾囡桉那边靠了一点,小声地说,
“囡姐,你怎么没用我写的那篇稿子?”
顾囡桉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白了他一眼,
“你写的这篇稿子真的太有水平了,我可不敢念。”
顾囡桉把手里的稿子揉成一个球儿,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
苏宇就当顾囡桉真的在夸他,脸上乐呵呵的。
顾囡桉看着他的蠢样,真的想把纸团往他脸上扔。
顾囡桉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温莳槐的身影,她心中隐隐地感到不安。
这时,教室外面传来女人尖锐的责骂声,
“温莳槐,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没用,你是猪脑子吗?真是蠢到家了,看着你我就觉得恶心……”
顾囡桉听到这一句句侮辱人的话,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赶紧跑了出去。
苏宇看出来了顾囡桉的意图,想要抓住她,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好跟了上去。
顾囡桉出去就看见温莳槐被那个女人推了两下,温莳槐朝后面退了几步。少女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见表情。
周围的人都在看戏,没有一个人制止。
顾囡桉的心里窜出怒火,她真的很讨厌这个女人,包括那些冷漠看笑话的旁观者。
苏宇出来看见顾囡桉还站着没动,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开口,
“囡姐,你别冲动……”话还没说完顾囡桉就走了上去。wWW.ΧìǔΜЬ.CǒΜ
顾囡桉走到温莳槐身边,将人往身后一带,挡住了温莳槐。她浑身散发着戾气,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温莳槐低着头,她知道温秀绮不会让她好过,但她也没有想到温秀绮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她。
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她不能哭,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她该有多丢人啊。
她想要反抗,但在温秀绮的面前,她感到深深的恐惧,那股恐惧是刻在了心底的。
突然,她觉得手一热,然后有人挡在了她面前,那些辱骂的话也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的背影,那一刻,一连串泪水从她的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顾囡桉胸口堵着,声线也有些不平稳,
“阿姨,我觉得你这样做……”
在顾囡桉看见温秀绮脸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听不清人的声音,只觉得嗡嗡作响,原本眼睛里的愤怒,变成了一种种复杂的情绪,惊讶、高兴、不敢相信,还有疑惑。
温秀绮原本对突然出现的顾囡桉感到有些害怕,结果看她愣在了原地,拖着温莳槐就往外面走,嘴里还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温莳槐已经听不进去那些话了,她感觉到了顾囡桉的不对劲,心里越发担心,忍不住开始反抗,
“妈妈,我求求你,放开我。”
温秀绮本就暴躁,现在更生气了,这还是温莳槐第一次反抗她,她一直仗着温莳槐性子软,不会到章淮炎面前去乱说,这些年她才敢肆无忌惮地这么对她,
“温莳槐,没想到你现在有能耐了啊,居然和外人一起这么对你妈。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和人家呆在一起,还有,那种人,一看就心思不简单,长了张妖精脸……”
“妈,你别说了。”
温莳槐原本对刚才自己反抗温秀绮感到心虚,在听到温秀绮说顾囡桉后,情绪变得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连那一声“妈妈”都变成了“妈”。
温秀绮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恼怒。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顾囡桉还愣在原地,苏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魂不守舍的顾囡桉,在他的印象里,顾囡桉一直都是理智占据上风。
他走到顾囡桉身边,心里又酸又涩,
“囡姐,你没事儿吧?”
顾囡桉感受到有人拍他,晃过神,开口第一句就是
“我要去找她。”
苏宇抓住顾囡桉的手腕,想拦住她,
“囡姐,这属于人家的私事,那是她的母亲。”
顾囡桉反问,
“你见过这样做母亲的吗?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她不去帮温莳槐,那就没有人帮她了,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去。
苏宇一噎,是啊,哪有这么做母亲的。
他喉咙越发收紧,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拦不住顾囡桉,只好松手。
顾囡桉说他不懂,他怎么会不懂?他之前看见温莳槐和温秀绮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温莳槐是顾囡桉等了九年的那个人了。顾囡桉说自己已经放下了,但他知道并没有,小时候,温莳槐送她的那些东西顾囡桉都还留着,并且保存得很好。
苏宇觉得心里传来一阵阵剧痛,他太了解顾囡桉了,所以他不想让她知道,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满过她,
“囡桉,她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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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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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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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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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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