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看着顾囡桉单肩挎着书包走进教室,
“你叫顾囡桉是吧,过来和我们一起聊天吧。”
“对啊对啊,你长得好漂亮啊,昨天我就想和你认识了。”
“是啊,做个朋友嘛。”
顾囡桉神色淡然,她压制住心里的不耐烦,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不了。”
高中是什么人都有的,人心复杂,很有心机,表面和你玩儿的好。你把人家当知心朋友掏心掏肺,人家转头就把你卖了,背后给你一刀,让你抬不起头,能不招惹最好。高中三年,一个人独处也是常态,没必要觉得丢脸,把时间花在虚假的友谊上还不如好好提升自己,让他们见不惯但又没办法。
顾囡桉懒得去结交这种虚假没用的友谊,这是她早就总结出来的。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到了尴尬。
顾囡桉不想去理会别人的感受,她的头太难受了,像灌了铅一样,感觉稍不注意就要掉下去。
顾囡桉一到座位就把书包放在凳子上,整个人瘫软在桌子上小憩。
不到十来分钟,同学都差不多到齐了,第一天读书,大家都来得比较早,汀溪蒅也来了,现在讲台上规范早读要求。
除了……“F4”
汀溪蒅指着那几个位置,“这几个人是谁?”
周围的人回答,“苏宇,江泽瑞,陆轩曜,乔昱宏。”
然后教室外面不远处就传来几个人的嬉闹声。
“我看你才蠢。”
“你说出这句话好意思吗?”
“嗤,也不知道刚才谁走着走着就撞在栏杆上了,你瞎啊?”
“那也比你好,平地都能摔,你虚啊……”
几个人打打闹闹地走进教室,一回头就看见汀溪蒅充满威严地站在讲台上,瞬间禁言,“汀……汀老师,早上好啊。”笑容僵硬,眼神止不住地乱瞟。
苏宇看见人都来了,就只差他们几个,小声嘟囔,“不是七点半嘛,现在才七点二十,怎么都来了。”
汀溪蒅看见是几个阳光明媚的男孩子,脸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也放缓了,
“你们下次早点来,在我这儿呢,我不允许学生比我到得迟,要靠自己自觉嘛。行了,你们回到自己的座位吧。”
几个人以为要被批了,结果没有,赶紧窜进教室坐下。
汀溪蒅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行了,都站起来早读吧。”
苏宇坐在顾囡桉的右下角,他看见顾囡桉还在睡,直起身,拍了拍她的背,小声说,“囡姐,快起来早读了,怎么一来就睡,你昨天去偷钱了?”
顾囡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灯光刺激着神经,只觉得头要炸开了。
她也不回答,拧着眉,拿着书站起来。
她就做做样子,根本没开口。
第一节课就是汀溪蒅的课,顾囡桉的手靠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头,她想努力集中注意力听课。
才第一天读书,她可不想暴露真实性格。
上课还没多久,就有一股困意席卷而来,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着。
反正刚开学讲的新课,进度慢,放假的时候,顾囡桉已经把高一的内容都自学完了,落下一节课也无足轻重,惹事儿就惹事儿吧。
顾囡桉这样想着,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还没睡多久,眼尖的汀溪蒅就发现了。
“第二组第三排的那位女同学,你在干嘛?”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顾囡桉睡得昏沉,自然没醒。
江泽瑞就坐在顾囡桉前面,他看见汀溪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赶紧转过身拍顾囡桉,“囡姐,囡姐,快起来了。”www.xiumb.com
顾囡桉感觉到了有人拍她,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江泽瑞一脸着急地看着她。
顾囡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她瞬间明白了,抬起头就撞上了汀溪蒅满是怒气的目光。
“我记得你叫顾囡桉是吧?别仗着你初中成绩好到高中来就自以为是,你这种女生我见得多了,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勾搭别人的,不想学习就滚出这个班。果然,你们女生就喜欢败坏风气,拖班级后腿。”
顾囡桉明明是想乖乖道歉,然后解释自己身体不舒服。但她一听汀溪蒅的话,气瞬间就上来了,她以为她好喜欢这儿?以她当时的成绩,她可以直接靠政府出钱出国读书,要不是为了苏宇他们和母亲,她会留在国内?就算这所学校再好,跟国外她本要上的那所,简直是小虾米。最重要的是,她是哪种女生?扎个高马尾就是花枝招展,勾搭人了?真搞笑,还有,你们女生就会败坏风气是什么鬼?怎么?你是人妖?
顾囡桉站起身,目光犀利,语气冰冷,“汀老师,我认为作为一个老师,还是像您这样的顶级老教师,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输出吧,还侮辱学生的人格。我承认我在您的课堂上睡觉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顾囡桉顿了顿,唇畔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弧度,语气越发嘲讽,“但是呢,我去哪儿读书是我的自由,我有实力上A中有实力读这个班,我父母出了钱是我的权利,我记得A中的规定是,只要学生不犯人品上的大错,老师是没有资格决定学生的去留的,也就说您没资格说刚才那番话。我也不稀罕听您讲课,高一的内容,我已经自学完了,您大可不用管我,我会用实力证明您不配教我。还有,什么叫我这种女生?女生就喜欢败坏风气?这么喜欢重男轻女?我不由得怀疑您顶级教师的称号是从哪儿来的,不会是您太自信了自己封的吧?我觉得呢,您这种人应该重新从小学开始读。哦,对了,我记得教室里有监控吧,您刚才的那番话我可以直接去告您人格侮辱哦。”
此刻的顾囡桉锋芒毕露,语气中隐含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眸子透露出来的全是犀利、张扬自信。
这是最真实的她,一朵满是荆棘的红玫瑰。
她的气场太强大了,让其他人不由得为之一振。
这是顾囡桉长期跟随父亲出入商界培养出来的。
顾囡桉进班前就听说班主任重男轻女,喜欢收人钱财,仗势欺人。她本来就对这种人厌恶至极,正好,今天汀溪蒅就自己撞上来了,从今天开始,她就和汀溪蒅杠上了。她现在才不会去告汀溪蒅把她弄下台,她要看着汀溪蒅往日的气势,是如何被自己灭掉的。
有些人应该被尊重,但有些人根本不配得到尊重。
汀溪蒅也不由得愣了,她第一眼看到顾囡桉的时候就知道顾囡桉不是什么乖乖女,眸光犀利毒辣,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不管她再怎么伪装,都透出了十足的张劲儿。但汀溪蒅也没想到顾囡桉的性子能这么硬,往日她打压的女生,要不就是嚎啕大哭,要不就是默默受着。
空气好像都凝滞了,鸦雀无声。
汀溪蒅缓了缓神,她一个教了二十几年书的顶级教师,怎么可以让一个刚入学的女学生压她的威严?
“你说你学完了高一的内容,行啊,你来做一下去年高考的压轴题,给你一个小时,做对了,我为我刚才说的话道歉;做错了,你就滚出A中。”
去年的高考压轴题是一道空间几何、三角函数加复数的混合题型,一共三个问,一、二问还好,第三问直接拔高了十个度,很多高三的学霸都没能做得出来,别说一个刚进高一的丫头了,自学了又怎样?时间给的久又怎样?除非把知识点吃透学精,就像撵成糊灌进脑子里,还要有非常强的运用能力,努力+天赋,就算再聪明,自学出来的能学得有多精?时间再长都是在折磨人。
顾囡桉面不改色,“行啊。”
其他人表面上没说,心里都觉得很不可能,有人惋惜,哎班上要失去一个大美女了,还想去和她做朋友呢;有人喜悦,顾囡桉这样像光的存在,她们再努力都是徒劳,只要顾囡桉在,人们的眼睛都是在顾囡桉身上。
顾囡桉可能其他都不好,但特别好的是自信且喜欢挑战别人眼里的不可能。
顾囡桉跟着汀溪蒅进了办公室,汀溪蒅从纸袋里抽出压轴题给她,让隔壁班的数学老师监考,自己继续上课去了。
二十分钟后,下课铃响了起来,汀溪蒅回到办公室,看见顾囡桉还在做,眉头皱着,不由得心生喜悦,要知道她最喜欢挫别人的锐气了,“哎,看来某些人是要滚出A中了,可怜可怜啊。”
顾囡桉根本不搭理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在草稿本上写着。
“F4”对顾囡桉的实力一直很有自信,但这次不一样,高考压轴题诶,他们不是没了解过去年压轴题的难度,至少都得五颗星,而且都过去差不多三十分钟了,恐怕难啊。
“怎么办啊,这么久了,囡姐不会做不出来吧。”
“你别乌鸦嘴哈,我们要相信囡姐,虽然我也这样觉得。”
“又不怎么样的,大不了囡姐出国读嘛,本来一开始就要出国的,大不了我会伤心罢了。”
“哥几个,要不去看看?”
“算了算了吧,要上课了,去了也是打扰囡姐做题的思路。”
最后一排的角落,一个瘦小不起眼的身影也在担心着。
又是三十分钟过去,顾囡桉放下手里的笔,手一伸,把草稿纸递到汀溪蒅面前。
汀溪蒅看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眼里闪过惊恐,但转念一想,戚,没准是乱做的,自己做着就费劲,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而且还做了50分钟,要会的话早会了。
顾囡桉洞察了她的想法,不屑地笑了一下。
她又不是神,不是看一眼就会,推倒、验算,哪个不要时间?
汀溪蒅拿着手机,调出答案,越看心中越不安,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脸上青一片白一片的,她猛地抬起头,面目都有些狰狞了,
“你……怎么可能。”她连忙转头问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她是不是偷看答案了?”
顾囡桉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她是真的觉得很好笑。
她不会真以为顾囡桉没能力还狂妄自大吧?数学书上的知识,顾囡桉自己就能推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和她想不想去推而已。上次竞赛的压轴题,高二的知识,完全超纲,顾囡桉凭着题目和对书模糊的记忆直接推了出来,全场就她做出来了,拿了一等奖,这奖不是白拿的。其他的不敢说,对于数学,顾囡桉有足够的自信。
“没有啊,我一直盯着她呢,而且不是只有你手机上才有答案吗?”
汀溪蒅蠕动着嘴唇还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很窘迫。
对,不是她觉得,是确实很窘迫。
顾囡桉觉得没意思,她的头还在痛,只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痛了。
顾囡桉懒得和她浪费时间,站起身就要回教室。
走到门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笑了,“汀老师,记得给我道歉哦,当着全班的那种。”
汀溪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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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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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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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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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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