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姓文,喜好舞文弄墨,对文人学士极其敬重,见贾自之来访,忙命人上茶,两人坐定,贾自之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赵山之死,死因为溺亡,文知县接到杨如烟报案,以为只是失足落水,便派人例行公事,查验现场,却发现赵山落水之处脚印杂乱,明显并非出自一人,这才怀疑另有隐情。
这时听贾自之一说,立时觉得这温正和嫌疑最大。
“大人,温正和乃我旧友,为人我是了解的,断做不出杀人害命的事,还望知县明查。”贾自之又说:“可从他与赵山的关系入手,如若他二人平时没有瓜葛,正和他自然也就没有动机要害赵山了。”
文知县正要说话,这时,贾自之在赵山家遇到的两名差役回来报说,王狗子在赵山溺亡的那天晚上确实邀请过赵山喝酒,只是赵山说有要事要办,没有赴约。
文知县挥手让二人退下,辖区出了人命官司,疑犯又畏罪潜逃,正好又逢朝廷在考核官员的关键时候,这让他心情烦燥。
“先生为人正直,顾念旧情,你的心情本官是了解的。”文知县思索了一会,说:“先生做过县丞,也断过案件,听下面人来报,那赵山之妻杨如烟,颇有些姿色,温正和见色起意,就想据为己有……”
文知县顺着思路继续说:“看情形他是想从赵山身上入手,当天晚上约了赵山在塘边相见,或许以金银,又或是其它诱惑。”
他越说思路越清晰,越说越有自信:“赵山不允,俩人起了争执,温正和失手将赵山溺死,事后心中惧怕,正巧遇到先生,交待了后事,便畏罪潜逃……对了,先生当晚见他衣服可曾被水打湿?”wWW.ΧìǔΜЬ.CǒΜ
贾自之闭目沉思,说:“依稀记得他下摆是有水迹,也可能是月光阴影所致。”
“先生不必为他开脱,他虽是你的朋友,但犯了人命,终难逃律法制裁。”文知县笑着说,此时已然胸有成竹:“刚差役来报说,王狗子约赵山喝酒,赵山以有要事要办为由,没有赴约,恐怕也正是为了此事。”
贾自之一时语塞,这个动机其实极为成立,杨如烟其人他亲眼所见,其姿色引人犯罪,不是没有可能,他一时竞无法辩驳。
文知县当即命人锁拿温正和家人前来问询。
贾自之此时按理应告辞离开,但他想着一会温正和的家人被锁拿回来,凭自己与知县的交情,说什么也要帮上一帮。
两人都不说话,坐着饮茶,各有各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办事的差官返了回来,脸上均是一副诧异的神色。
贾自之心里戈登了一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其中一名差役报说:“老爷,温正和家中只有一老母,他老母说温正和五年前已然病故了。”
“什么!”文知县“腾”的站了起来,自己案情分析的有理有据,可嫌疑人却早已不在人世:“可有凭证?”
“有!”差役掏出了一些文书,递了上去:“这是仵作验尸的尸格,还有销户籍的文书。”
文知县看的分明,温正和确于五年前去世,死因为病逝。
他看了一眼贾自之,挥手让差役退下。
贾自之早已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心晃身摇,温正和早就死了,这怎么可能?
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的谁?难道是鬼?
他浑身汗毛直竖,一股寒意自脊梁骨直透头顶,头皮一阵发麻。
“先生,先生……”
直到文知县喊了几声后,他才回过神来,忙起身道歉:“大人勿怪,在下确实不知正和已然故去了,想起那晚与他相遇,难道是鬼?此时细细想来,他欲言又止,神态忸怩,定是怕说出实情后,令我害怕吧!”
文知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缓缓说:“先生当晚确是遇到了温正和?”
贾自之已然明白,文知县对自己已然起疑,回说:“大人明鉴,当晚确与正和相会,他还交待我要多多照顾易方,说这易方耳顺之年,住在南村,大人一查便知。”
“先生切莫误会!”文知县说:“本官是相信的先生的,但你我学的都是孔孟之道,鬼神之论的确难以令人相信……先生仔细想想,或许是认错了人?”
贾自之当即回说:“以前我是不信的,那晚我绝对不会认错,正是温正和,但此时尸格文书皆在,那晚遇到不是鬼,又如何解释?”
文知县本以为自己的推理,已让案情清晰,此时又如陷入漩涡之中,若真如贾自之所言,果真是鬼害了人,这如何结案,案卷又该如何写?
想了一会儿,也只能命人前去南村询问易方,看是否能有所收获。
文知县问:“先生那晚到塘边做什么?”
贾自之知道,自己在赵山死亡的晚上去了案发现场,而此时温正和已死,自己嫌疑是最大的。
果然,听到知县相问,他叹了口气:“知县莫疑,在下若是凶手,岂会栽赃给一个已亡故的人,又岂会前来自投罗网?”
文知县忙笑着说:“先生不必如此,我并不怀疑你,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唉,我自忖一生清白,赵山与我有缘,让他的孩子在我私塾里念书,我分文不取,那天晚上燥热难耐,便想出去吹吹风,看是否能触景生情,作出一首咏夏的诗来,没曾想,却是去了凶案现场,又遇到了早已亡故的旧友,这……确实令人难以相信。”说完,神色黯然。
文知县尴尬的笑了笑,正要出言安慰。
前去南村的差役回来了,报说:“大人,南村确有一个名叫易方,耳顺之年,当天晚上,他也确实见到了温正和,还说,温正和说他托了他的朋友贾自之关照他,有何难处,尽管去找这位贾先生,还说,温正和说了,贾先生一言九鼎,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
文知县大吃一惊,这温正和究竟是人是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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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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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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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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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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