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温柔的笑笑,不说话,只是以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看着她,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二花拉着他坐下,有些犹豫,但还是咬咬牙,吞吞吐吐地说道:“衣……衣服掀起来”
男孩惊讶得挑眉,又莞然一笑,乖乖照做。
“背过身去,不是,不是正对着我”
二花生平第一次感到这么羞涩,死小子,真不明白,假不明白的,正对她掀衣服做什么,而且他动作像是故意的,非常缓慢,二花的眼睛正好死死盯着他露出来的一寸寸皮肤,仿佛就是为了看到什么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则是云淡风轻,像是要舍身取义一样,什么天理啊!xiumb.com
终于,她看到了他的后背,和某些时候她胡思乱想的场面不同,男孩的后背并不是想的那么光滑,反而有一些烫伤和疤痕,肩膀上被硌得通红,左侧腰则是一大片淤青。
“这,这,怎么会这么严重,你怎么不吭一声啊”
她的语气有着急,有懊悔,还有一丝心疼。男孩听到她的反应,偷偷得笑了。
“没事,照着贴就得了”
二花轻轻的用手按压他的:“疼不疼”
“不疼”
他不仅不疼,他还高兴,非常以及特别的高兴。
小心的将药膏贴在他的肩背处,看着后腰的淤青说:“你等着,这里我拿药酒给你搓一下”说完就蹬蹬蹬跑上二楼,又蹬蹬蹬的跑下来,将一个玻璃瓶装的黄色药酒拿过来,朝自己手心滴了几滴,涂在男孩的淤青处,双手搓热,再次抹上去,用手掌心的余温小心的按摩,力道轻柔,掌心的温度微微有些发烫。
“嘶!”男孩发出一声压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极痛。
二花忙问:“是不是太重了,我放轻些”
说着,手就要放下,结果“啪”的一声,双手的手腕让前面的男孩攥住了,饶有磁性的嗓音说着:“继续!”
好吧,既然他能接受,二花没多说什么,只是按摩的手法更加仔细和轻柔,十分的专注和认真,二人保持了一阵沉默,屋内的气氛静谧中带着一些温馨。
然后,二花拍拍男孩的肩膀:“可以了”
转头看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李朊伸手擦拭,关心的说:“怎么,是太热了么”
二花摇头:“没,刚刚太专注了,怕——”
怕把你按痛,所以动作格外的轻柔小心,哪怕身体一直保持僵直的姿势,她也没有挪动,生怕自己哪里弄得不对,让他伤上加伤的,只怕她的心会更……
“怕我痛”
李朊转身面对着她,眼神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
“周二花,你还是在装傻!”
二花讪笑:“哈哈,说什么傻话呀,哈哈”顺手收拾着药酒瓶,就要走。
李朊站起身,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说过,我等你”
“我的心早已在你那里了,无论你怎样,我都等”
他指着自己胸口,语气微沉。
女孩不自觉的咬唇,反驳道:“瞎说,而且上次,我已经——”已经暗示的不能再明显了,李朊,你这么聪明,怎么就非要问个缘由,求个结果呢!
“你的眼神,你的言语,你的动作,早就出卖了你自己”
“你说服不了我的”
“二花,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请不要推开我,好么”
“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我”
“相信我”
他的话是那样的温柔深情,又是那样的坚若磐石,一声一声的砸在她的心上。可是,他们,只有16岁啊,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确定的人,谁敢轻易的承诺些什么呢。如果一开始,他们不认识就好了,那么她可以毫无负担的让一个人为她而托底,可是,面对眼前的人,她无法做到问心无愧。
二花将手指压在男孩的唇上,封缄其口,说:“我明白你什么意思,真的”她心里默念着,她都知道,但不可以,他真的太好了,如果有一天,他变心了,她失去了他,她会无法承受。
男孩正要说些什么时,屋外传来了老人的喊声。
“花儿!”
原来是他们俩进来好半天,没出声,老人有些担心的询问着。
“哎!”二花应声,先跑了出去,李朊紧随其后。
老人关心地问道:“怎么样?做什么这么半天”
她坐到阿爷的身边,抬眼盯着男孩说:“他身上有块淤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了,我从楼上找了药酒给他搓了搓,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老人:“哎哟,严不严重,我看看”
说着就要来掀男孩的衣服检查,李朊笑笑说道:“没事,阿爷,药酒搓了以后好很多”
行吧,既然两个人都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呗,阿爷是个心思极通透的人,他看出来少年和孙女的关系匪浅,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娃,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她很早就是个会自个儿拿主义的孩子了,不是么?
下午,二花照常带上西西去放牛,只是今天放牛大队里多了一个长手长脚的人。
“李朊,我说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啊?”
西西知道他的目的,但还是想故意问问,看他发窘的样子想必十分好玩。
“过暑假”
“切,你来这里有什么好过暑假的,我是花花的朋友,你又是她的谁”
“我也是她的……朋友”尾音有点长,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哦?花花,是么,什么样的朋友呀?”女孩像是得逞一样问到了答案,促狭地看着二花。
二花张了张嘴,奈何话还没出口,就被人代为堵住了。
“不关你的事”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他现在说话的表情和跟二花说话的时候截然不同,就是说,对二花亲切和善,对别人就是主打一个冷酷距离感。
“哼,不说算了,不说我也知道,我还是赶我的牛牛去”说着,西西就借着路边的石头胯在了牛背上,让老牛驮着她走,李朊则和二花慢慢悠悠,似是散步一般,在林子里跟着前方的牛牛。不知道是两人走的太慢,还是牛走的太快,他们与牛牛渐渐拉开了距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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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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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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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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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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