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用袖口擦擦眼泪,迷茫道:“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二花……我真的活的太累了,我想过一头扎进河里,淹死算了,可……我怕死,我不想死。我今年才17,我这么年轻死了做什么,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书读不成了,我……”
她低头喃喃:“我身上没钱,哪都去不了……”
二花握住她的手,温和道:“有没有想过联系你妈,让你妈来接你回去。”
红纤摇了摇头:“她走的时候我还在学校,根本就不知道她上哪了。我爹把我喊回去我才知道的。”
“你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家呢?也不管你么?”琇書網
红纤心酸地说道:“二花,我爷爷奶奶早死了,外公外婆早些年也被我舅他们接走了,上哪联系去,就留下个漏风的老屋,啥都没有。”
“我还真羡慕你,二花,至少,你还有爷爷肯留你。不然,像我一样,有妈有爹的,照样是路边的野草,谁都要踩一脚。”
二花默然,天涯都是苦命人,个人有个人的苦楚,听起来,真就没有一点可以看到的希望。
二人都没了主意,相伴坐到天发白,已然是大亮了,二花想起了阿爷可能已经起来劈柴了,她告别红纤就往家里赶。
没想到进屋的时候,门依然是离开前的样子,院子里也没有往常勤快的身影。二花朝二楼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她忙不迭跑上楼,才发现老人还是躺着的姿势,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二花上前轻声叫着阿爷,几声后,老人终于是醒了,他迷蒙着睁开眼睛,有气无力说道:“没事,醒了,我醒了。”
摸了摸老人的脑袋,灼热的温度让二花着急道:“阿爷,你是发烧了,肯定是昨晚受凉了。”
说着就跑去楼下从柜子的抽屉里翻找出感冒药,倒了水又回到床头,喂老人服下。叮嘱道:“阿爷,今天你就在家休息,不要去园子里干活了,我等会上砖厂一趟,给你请一天假。中午如果再不好,咱们就去打针。”
老人气息有些弱:“没那么严重,花啊,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上学。”
二花不放心道:“阿爷,你听我的,别乱动,好好休息,多穿点衣服。”
老人慢慢直起身子,佯装生气:“我今年才59,没你想的那么弱,赶紧去上学,要迟到了,还有啊,我休息一会就去砖厂,别请假。一个月就去二十几天,已经是老宋给我的优待了,这几天有批砖要出窑了,我得去盯着点。”
二花还想再说,老人不让她继续,轰着一般让她走。她只得背上书包,路上想着中午回来好好做顿饭给阿爷吃。
今天出门确实是晚了,二花小跑着去学校,半路上倒是遇上了熟人。
“花花,哥哥送你!”
跟在她身后慢慢悠悠骑车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讨厌!
“怎么不说话啊,花花害羞啦!”
“花花,越看你越觉得你可爱的嘞,要不要跟哥哥……”
二花忍不下去,骂道:“乌鸦叔叔,吵死了!”
男人难以置信,一下子炸毛了,追上前来说道:“乌鸦……乌鸦叔叔??是这样喊我的?”
二花回击:“乌鸦的那个坞,没喊错。乌鸦叔叔,别挡道!我要迟到了!”
男人恨恨的磨牙:“该死的!你给我说清楚……喂!”
二花闪身直接跑进学校,男人则被门卫拦在校外,她转身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他,气的男人要挣脱门卫冲上来,脸上不再嬉皮玩笑,而是快要溢出的愤怒,看起来很生气啊!
哦吼,气到他了,看着咬牙切齿的男人,二花的心情比看到晴天还舒朗。
她蹦蹦跳跳的踩点进了教室,西西也讶异她今天是如此的高兴,时刻带着笑容。
课间,大家开始激动地讨论周五去耍的计划。
二花则在思考着,列一个行之有效的学习表。闷头用功见效慢,太熬人。她得自己想一个聪明且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高效利用时间,眼看着期末考试就不远了。她在准备考试的期间要提前做好暑期计划。
动手划表间,她不时回应着西西的问题,譬如穿什么衣服,带什么东西,玩的那天要不要准备吃的之类的,对了,听说还有团结集体的小游戏,促进同学之间的协作性。听起来,有些无聊,不过她最擅长的,不就是配合么,配合好了,皆大欢喜,人际交往简单多了。
“加练题的时间定的太晚了,累!”
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身边的男孩,轻声对她说道。
二花抬眼看他:“11点-12点半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还行啊”
李朊蹲下身子,指着本子上的时间说:“早上5点起床,距离你睡觉也才四个半小时,科学上来讲人体每天至少要睡8小时才能保证一天的精神,休息不够会累的。”
“会么?我今天就是这样起来的啊,还好了。”
李朊:“傻!你能一天这样,天天能这样么?今天不累是时间不够长,长期坚持这种作息,就别想要好看的脸了。”
二花惊奇到:“你又知道了?”
他怎么自己的爱脸之心?平时她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一个农村的姑娘,农活干得,家务干得,爱美丽会被说是不正经。
虽然她一点都不在乎,可是她怕爷爷也被议论,所以总是低调做事,不多说不吭声。
男孩眼睛亮晶晶的,和狐狸一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歪着头说:“猜猜?”
“切,不说算了,反正你聪明的咯,知道也正常。”
倒不是说嘴硬,但凡是人的习惯,只要仔细观察,总会看出来的,他那么细心的人肯定是这样的。
中午放学后,二花又坐上了李朊的顺风单车回家。路上,她和李朊聊起了早晨的事情。
“唉,人生的际遇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我那个同学,模样长得好,就是有个赌棍一样的亲爹,成这这副样子。浑身都是伤,人也饿得面黄肌瘦的,她男人对她愣是差到没边了。”
二花低着头,不住的感叹着。
李朊在前边一直静静当个聆听者,半晌没说话,背影瞧着有些出神。
二花拉拉他的衣角,他的头微偏,问道:“怎么?太颠了是么?”
二花:“不是,看你一直不说话,怕你发呆撞树上”
李朊轻笑道:“不会的,车上不还载着重量级的人物,定会护航成功的,放心!”
“噗嗤……你别说话逗我,哈哈哈……”二花乐不可支,悄悄收紧的掌心把衣角拽得皱皱巴巴。
“开心就好……就是要开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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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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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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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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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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