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苍山天色渐黑,风雪呼啸,狂风夹杂着冰粒子疯狂地向各个角落砸去,似乎在向周围所有的活物示威。
只是在山顶某处,一间小木屋安然的伫立着,烛光从窗户透出,显得格外温馨,就连它周围的风雪都显得安静了许多。
屋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安静地看着书,时而怡然而笑,时而眉头紧皱,显然沉浸在内。
旁边,一个小厮坐在火炉旁边,时而看看屋外飘零的雪花,时而看看火炉内的火星,显然无所事事。
“叩叩叩。”屋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请问方便么,风雪太大,进去躲一会。”一道年轻人的声音从屋外传进。
老先生被打断看书,也没有任何不快,放下书之后,慢慢走到门口,抽出门栓,小厮仿佛才听到,赶紧起身,跟在老先生身后。
老先生打开门,一个身穿棉袄的年轻人,满身都盖满了雪,正一脸歉意地看着老先生二人。
“打扰了,老先生。”年轻人道了个歉。
老先生丝毫不介意,对着年轻人说:“无碍,无碍,进来吧。”说着让出了身子,等到年轻人进屋,才慢悠悠的关上了门,
“坐吧。”老先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小厮捧过一杯热乎乎的茶,递到年轻人面前,年轻人双手接下,道了一声谢,便安稳在一旁歇着了。
老人又回到了看书的桌子,认真的翻阅起了书,或是怕陈寒无聊,老先生翻了几页之后还是不舍地合上了书。
“年轻人,你来山上干什么。”老头偏头问道。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求神拜佛。”
“哈哈哈哈。”老先生笑了笑,“不用不好意思,来苍山求神拜佛的,一年都得来个几万。”
“老先生,真的有神仙么吗。”年轻人问道。
“神仙呀,你觉得有那就有。”老人没有直接回复,摸了摸放在桌上的书。
“那你找神仙是...祈福?还是。”老先生继续问道。
“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他们。”年轻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老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
陈寒恭敬道:“小生名叫陈寒,至于哪处人士,我在金陵那边一个偏远小山村长大。”
老先生点了点头,说道:“金陵?,离苍山可是不近,花了不少时日吧。”
陈寒点点头:“一直在游历四方,没有什么目的,直到听说苍山有仙人,才想着过来问问。”m.χIùmЬ.CǒM
老先生面色慈祥:“想问什么呢。”
陈寒沉默,老先生见此,安慰道:“不碍事,陈寒,我这样叫你可以吧,”老先生见陈寒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想说就不说。”
陈寒舒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生自记事时,家中便惨遭变故,现在心中不知如何去做,便想着上山问问。”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复。
陈寒低着的头抬起,看向老先生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感觉格外的温柔与熟悉,仿佛看到了到了儿时父亲宠着他的样子。
“陈寒,如果你愿意说,老朽一定会认真听完。”老先生说着,屋内的灯光映在老先生脸上,显得格外慈祥。
陈寒不禁心中一暖,话匣子也打开了:“小生,在儿时,家中长辈就遭到贼人所杀,无一活口,连宅子都被烧光了,后来所幸被我家老爷从火海中救出,老先生,我想问神仙,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那些事,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该做什么。”
老先生面色黯然,走到陈寒面前,宽大的手掌在陈寒头上顿了顿,最后放在陈寒肩膀上,“孩子,说吧,神仙能听见的。”老先生柔和安慰着。
陈寒舒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先生,在我懂事以后,我一直都觉得,我应该去复仇,我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的,但是,当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生机一点一点地从身体里面流失,我迟疑了。”
“我好像没有办法复仇,先生,我是不是很软弱。”陈寒问向老先生。
老先生揉了揉陈寒的肩膀,说道:“孩子,不复仇就是软弱?老朽可不敢苟同。”
陈寒继续问:“那先生觉得我应该去么?”
“你想去么?”老先生没有回复陈寒,而是反问道。
陈寒沉默良久,说道:“可是他们杀了我的父母,烧了我的家,我难道不该复仇么”
老头看着陈寒,浅笑道:“孩子,有些事不是该不该做才去做的,而是你想不想做才去做。”
陈寒沉默良久,说道:“我应该是不想吧。”
“不想,就不去。”老先生说着。又给陈寒满上了茶。
“失去了仇恨,我该干什么呢?”陈寒这句话似乎在问自己。
老先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陈寒思考。
“那老先生,我该为什么而活。”陈寒继续问向老先生。
“这个老头子可不知道,孩子。”老先生看向陈寒,又说道:“孩子,你为什么而活,问别人可问不了,得问你自己。”
“你只用放心地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就会给你答案。”老头看着陈寒。
见陈寒已经再独自思索,便不再打扰,自顾自看书去了。
“我自己会给我自己答案?”陈寒暗自呢喃着,
心中回忆着当初家中惨状,他一直将这些埋在心中,不曾想过,也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不论是他的老爷,还是他的师父。
但是陈化和独孤侯都知道,孩子不说,不是忘了,而是埋得太深,所以他们知道,陈寒是一定会去的,虽然发生这种事的时候,陈寒还不懂,但是陈寒记得。
这件事需要陈寒自己解决,他们帮不了任何忙,只能多教陈寒一点本事,多一点底气。
陈寒暗自思索间,殊不知周围的房屋颜色慢慢虚化,老头和小厮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寒,逐渐消失。
等到陈寒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边已经是一片白雪皑皑,只是风雪已经停下,陈寒看看了周围,却再也看不见那些场景。
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山坡上,陈寒好像再也找不到小屋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深一脚浅一脚,孤零零地远去。
山巅之上,那温馨的小屋再次出现,仿佛从未消失,屋内地老先生依旧在看书,小厮收拾好水杯,看向窗外,对着老先生说道:“门主,这小施主与我道门有缘。”
老先生笑骂一声:“你这口气,怎么和佛门那些秃驴一般。”
小厮嘿嘿笑着,
老先生面色略带骄傲,说道:“这孩子,比他爹聪明。”
小厮刚想应和。
陡然间,一声冷哼,仿佛是从天外传来,打断了两人交谈,两人表情瞬间僵硬,老先生挥袖间,便已经闪现于空中,四处看了看,却没有找到人影。
“不用找了,”声音依旧天际传来。
老先生恭敬做了个揖,问道:“陈少师大驾光临,不知找老朽何事。”
“你对寒儿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远方传来陈化慵懒的声音。
“老朽只是想念我这未曾谋面的孙儿,斗胆看了一眼。”老先生回道。
“没事,哪有不给爷爷看孙子的,只是,这种事情,先生还是少做为好。”陈化语气严肃,已有警告之意,便不再有声音了。
直到好久听见没有陈化声音,老先生才长嘘一口气,消失在天空之上。
虽然他是道门门主,与陈化同为九品,但是陈化给他带来的压迫,依旧不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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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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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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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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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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