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有人尝试性挪动身子,却是换来一颗冰冷的子弹打穿腿骨。
没人敢去救他,所有人就这样听了那人哀嚎了一下午,没有人敢动弹。
即使是虫豸掉落在肌肤,产生过敏般的瘙痒,也没人敢跟死亡对赌。
太阳也落山了。
在日暮西沉的最后一秒,一颗子弹毫无偏差地钉在那个靶子的眉心。
在场所有人只感到遍体发寒,原来那是对方设下的诱饵……
陆泽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对面的山头,他看到了子弹的朝向,心中酝酿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逃是不可能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只有反杀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随着他站起身,其他人才敢冒头,随后三三两两向他聚拢。
战场只会历练出两种人,精锐和垃圾。
现在单单从他们的眼神,陆泽都能辨认出哪些人是惊魂未定,哪些人是贪生怕死。
随着他的眼光一一扫过,没人敢与他对视,纷纷撇过头。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陆泽失望透顶,却是瞥见了鲍尔,不免有些惊喜,“你还没死?”
鲍尔挠挠头回道:“陆泽长官,我严格遵从您的命令,这才活到了现在。”
这无疑让鲍尔对陆泽更加敬佩。
他一把搂过与他随行的伙伴,开始向陆泽介绍。
“他叫韦博,您之前点到过他的名字……”
陆泽望去,是个身材偏厚实的小伙子,头发黑卷黑卷的,而且眼睛有些小,时常眯起。
韦博笑着打招呼:“长官您好。”
他显得有些拘谨,也许是受到鲍尔的安利,他的眼中也透露出信徒般的虔诚。
陆泽总感觉这家伙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事到如今也懒得多管。
他把维斯叫到一边,“今晚你什么打算。”
维斯摩挲着指甲,这是他的一个怪癖,闲下来的时候总会用两个指头互相抠,从而指甲的形状有些不规整。
可他为人比较严肃,陆泽能感觉出维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庄重。
不过关于他战前的身份,陆泽没有过多打听。
“跑不掉,只有打。”
陆泽哈哈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满。
今天的晚饭是粗牛肉干,陆泽奋力咀嚼着,纤维残留在牙缝间,怎么难受怎么来。
很难吃,但是顶饱。
陆泽留了几个人守夜,随后把鲍尔、韦博跟维斯召集起来。
鲍尔跟韦博打着哈欠,略显疲惫。
维斯则是早有预料,衣领跟裤腿都整理的有些笔挺,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军人。
“我们该出发了。”
鲍尔瞬间精神了,摇摇头将瞌睡甩去,“要去哪?”
他回首看向营帐,所有人都已沉沉睡去。
“难道我们要抛弃战友当逃兵?”
鲍尔的心中充满矛盾,他没有想到陆泽竟然会是这种人,不免有些哀伤。
韦博觉得自己不该以下犯上,没有问话,但眼神中也藏着疑惑。
他可不会当逃兵,宁可战死沙场。
陆泽指向对面的山头,“去给兄弟们报仇。”
“啊?”
鲍尔懵了,眨了眨眼,看向韦博。
韦博也是懵逼状态,顿时大眼瞪小眼。
维斯在后面解释道:“特殊任务,只带你们两,少说话听指挥!”
他们两点点头。
陆泽选择的人也是有考量的,可能不是最有实力的,但却是最听话的,单单这一点,就比那些不服管教的新兵好上太多。
而且人数不宜过多,以免打草惊蛇。
陆泽选择了一条隐蔽的下山路径,一路顺着两旁的树木凭着月光,艰难到达了山脚。
总算完成了第一步……
陆泽依稀记得,对方射出子弹的方向与他们齐平,这能大致锁定对方的位置。
这是一场豪赌。
狙击手每次射击后都会更换位置,可是整整一个下午,从第二发子弹开始,陆泽就关注起对方的位置。
对方应该是一个极为大胆极为狂妄的家伙。
反正一次都没有更换方位。
陆泽有理由推测,到了第二天,那名狙击手还会选择像今天这般折磨猎物,这反而给了机会。
不杀了狙击手根本走不了。
那群家伙没有选择无脑冲锋,想必是为了减少伤亡。
至于充当人体炸弹的平民则有些难说,陆泽没有从他们眼中看到胁迫,反而是仇恨……那种恨之入骨的仇恨跟语气做不了假。
另一边的山脚,已经搭建起了铁丝网,而且在不远处,还布置有一片雷区。
巡逻士兵牵着军犬在周边巡视,暗处还有守卫伺机而动,简易哨塔射出暗红色的灯光,环视着周围。
陆泽在外边看得咋舌,料不到这防守这么森严,顿时有点打退堂鼓。
密不透风的防御,他们这几个人根本无法攻破,剁碎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观察了有一会,维斯凑上来窃窃私语道:“有漏洞,南边的铁丝网不规整,原本那里是有坡度的堑壕,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去……”
这么暗的天,维斯是怎么观察到那里的地貌的?
陆泽想了想,本就是一场赌局,不如再赌一点,他选择相信维斯。
“你们两跟紧点……”
鲍尔跟韦博很听话,也知道目前的处境很危急,他们很感激陆泽没有抛下他们。
等到新一轮的巡逻结束,陆泽一行人快马加鞭冲向铁丝网。
果真如维斯说的,差不多留有三十公分左右的高度差。
维斯率先爬过去,然后是鲍尔跟韦博,陆泽殿后,过程相安无事。
第二道坎也过了。
接下来又是爬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一过程可比刚刚轻松得多。wWW.ΧìǔΜЬ.CǒΜ
“呜…汪汪!”
在他们不远处,军犬似乎嗅到了味道,开始胡乱吼叫。
陆泽一行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们的距离不过十几米。
如果在中途被发现,只怕会被射成筛子……
好在巡逻的人打了个哈欠,长时间巡夜有些掉以轻心,他勒紧了狗绳,将狗叫声遏制住。
毕竟这里是他们小队的腹地,哪可能有人会在半夜偷袭?
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来到这。
如是想着,继续向山下行进。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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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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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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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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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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