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是惯用手的食指扣动扳机,也就是虎口会持续摩擦,老茧越多越能代表着一个士兵的精锐程度。
可先不提及那群人浮乱的步伐,单单是一步三回头都能让人发现他们身上有问题。
别说是战场上的逃兵,这群家伙可能连一般的械斗都没打过。
有大问题……
可陆泽还是没有下令开枪暴露位置,等到对方快要进入射击距离时,朝着他们的脚下抛出一块碎石,然后满脸紧张地继续盯着他们。
陆泽在等机会,他感觉这些人是可以拉拢的,再不济也可以避免战斗,节约弹药。
现场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人越是在紧张情况下,越是容易出岔子,就连陆泽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那群法西西国的士兵颤抖道:“救救我们……”
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但从语气来看应该不是那种出言不逊的内容。
陆泽眯着眼,与维斯对视一番后,开始出声交涉。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能保证即使对方发动突然袭击,也可以脱身。
“你们隶属于哪支编队?”陆泽用国际通用的华夏语询问。
这在军中是很基础性的问题,只要是士兵都有自己的编队,可恰恰是那些没有编制的外行不清楚门道。
如果他们回答步兵营,那就与手中的冲锋枪冲突,配置不同那就是有诈。
如果他们回答冲锋营,那就是有真正的士兵藏在队伍中,还是有诈。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陆泽都不会心慈手软。琇書蛧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会在开枪的时候,想着对方的年龄与身份。
杀孽的忏悔,都放在战争结束后吧。
他们传来一阵莫名的骚动,可脚步却没有停下,由最前方的人用蹩脚的华夏语出声回应。
“我…我不知道,今早有一群人闯进了我们的村子,不由分说就让我们穿上这套军服…别杀我,求你们了,我真的好害怕啊……”
陆泽看了他一眼,很年轻的模样,心理素质也很差,说着说着居然哭了出来。
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人停下脚步。
“别动!待在原地别动!”
他们进入了危险距离,已经不足五十米,陆泽可不会将自己的生命置于险地。
砰——
反正位置已经暴露,陆泽开枪预警,可由于是第一次用枪,后坐力差点让他手中的步枪飞出去,子弹从对方人群中一个人的脑袋飘过。
这番行动无疑是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顿时在另一边,惊叫声、怒骂声乱成一团。
“干踏马的!跟这群鬼子拼了!”
“冲啊!!”
刚刚还软弱的士兵,竟然是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他们没有人退后,而是再次发起冲锋,悍不畏死的模样给了陆泽方极大的压力。
“开火!”
新兵们得到命令,一个个铆足了劲,死死咬住牙关,拿着步枪慌忙瞄准。
砰砰砰——
一枪接着一枪,竟是一个都没有打中,反而让他们冲进了三十米的距离。
维斯屏气凝神,拿起了步枪,他仿佛没有被周边嘈杂的环境影响,细细的用准心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随着一发精准无误的火光闪过,瞬间击落敌人的头盔。
击穿大脑的子弹很快要了那人的命,他瞪大了双眼,缓缓倒地,手中滚落一个圆形的球体,手雷的引信滑落,爆发出冲天的火花……
轰隆——!!
如惊雷炸响,掀起大片烟尘与乱石在空中胡乱飞舞,破碎的弹片很快夺走了周围战友的生命。
如同连锁反应,每个人被炸飞的途中,都会引起二次爆炸,乃至三次,四次……空气中散发出难闻的硫磺跟火药味,还下起了“涓涓细雨”。
陆泽这边也不好受,如此近的距离,点燃了就近的杂草,几个新兵躲避之余,被对方残存的弹片收割。
他们发出痛苦的哀嚎,可很快就不出声了,弹片刺入内脏器官,十死无生。
居然是人体炸弹!
陆泽用小臂挡在身前,拦住那些迷眼的沙尘,他望着维斯,见对方满脸痛苦,询问道:“你怎么了?”
维斯狠狠咳嗽几声,随后把脑袋塞进土里大口吸气,缓了缓才回应。
“老毛病了,没事,咳咳……”
可爆炸就仿佛是战争正式开始的信号,那支精锐小队行动了。
突然,陆泽身旁的士兵传来一声沉闷的痛吟,随后脖子一歪,死了。
死的毫无征兆。
原来是他头顶的伪装被掀飞,整个人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外。
“有狙击手!”
陆泽大喊一声,更加压低自己的身子,随后一动也不动。
不愧是精锐啊,一战时期的狙击手可是很宝贵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一位。
他不会考虑是一支小队配一名狙击手,因为想想就不可能。
对付一支没有训练痕迹的新兵队伍,哪可能会放好几张王牌。
咻——
清脆又空灵的子弹在幽静的山谷是那么清晰,如同死神在奏响乐章,每响一声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又是一枪,中弹的新兵瞳孔微缩,随之涣散,也许从参战到现在,已经让他明白了很多。
死亡,有时也是解脱。
陆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心中的不甘与仇恨更甚,他很憋屈,很想站起来跟对方真枪实弹的打一场,可是被维斯死死压住。
维斯说:“你要活下去别冲动,战争就是这样,我们来不及悲伤……”
陆泽深吸一口气,盯着手中的步枪看了眼。
人类的生命被限制在这个小小的烧火棍中,还真是可悲。
他的心中再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才第三天,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死亡。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字眼,它让人变得更加陌生,趋于外界的压力变得更加容易服从,从而失去自己作为人类该有的活力与思维。
当然,那也叫作麻木。
很快,枪声停止了。
人们被死亡遏住的喉咙,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陆泽看着仅剩的士兵,他们大都像鸵鸟一样,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露出被黄土掩盖着有些黯淡的瞳孔。
“恭喜你们…又闯过了一关。”
维斯一愣,点了点头。
“同喜。”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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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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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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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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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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