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姜柟伸长手挡住,低呵一声,犹如门神一般守在雅间门口,面上露出一丝心虚之态。

  对方是太子妃,禁军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但姜柟这般惊怒,更加坐实屋内有顾氏余孽,张全岂会轻易放过?

  “我等奉皇命办事,请太子妃不要为难我们!”

  “奉皇命?圣旨拿来,再与我说!”

  “太子妃……”

  正僵持着,楼下又来了一批人。

  “玉娘!我的女儿!”郑国夫人急吼吼的闯上楼,见姜柟和张全对峙,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太子妃,你可曾见过陈国公府的三公子与我女儿玉娘?”

  “未曾!”姜柟答得干脆。

  “你兴许不认识玉娘,今日她与陈大人相约在此,虽然议过亲,马上就要成好事,但私下见面总是不妥,我得把姑娘赶紧叫回去,千万别吃了亏!”郑国夫人喜笑颜开,一副恨不得女儿名声尽毁的模样。

  一间一间雅间推开,皆是空无一人。

  郑国夫人一脸诧异,看着姜柟挡着的雅间门,质问道:“太子妃,玉娘与陈大人是否在这屋里?”

  “没有。”

  姜柟答得又快又急,甚至还没等郑国夫人问完话,就快速作答,显然有猫腻。

  “怎么可能呢?”郑国夫人急了,认定了这屋子里有人,心里想着若是当着太子妃的面揭开,那陈宴礼和女儿的婚事,岂不板上钉钉?

  外头都说陈宴礼和姜柟素有交情,莫不是姜柟此刻正替他遮掩?

  郑国夫人怒从心头起。

  好不容易才和陈国公夫人谈起儿女亲事,但陈国公府毕竟是陈国公说了算,陈宴礼有官职在身,前途无量,陈宴礼直言不娶。

  婚姻大事,陈国公夫人也不愿意强按着陈宴礼娶郑玉娘,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

  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反正脸皮厚一点,扛过去就好了。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陈宴礼约的我女儿,就在这个茶馆!他见色起意,欲对玉娘行不轨之事!眼下哪哪都没有,就你这屋里没搜过,你若不是为了替他遮掩,就让我进去看看!”郑国夫人语气强硬。

  “不行!”姜柟懒得废话,寸步不让。

  “你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陈宴礼污我女儿清白,我是一定要讨个说法的,哪怕到皇上面前去对峙,我也不怕!”郑国夫人叉腰怒斥。

  “太子妃,事关郑姑娘清白,我们就进去看看,你一直拦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张全面色冷着,不愿意再拖下去。

  张全侧眸,给了郑国夫人一个眼神,郑国夫人瞬间明白,忽然,上前一把抱住姜柟,拖离开雅间。

  张全带人踹门,闯入。

  屋内,陈宴礼冻得浑身发抖,僵硬的走出去,看着陈府的小厮,淡定道:“把衣服给我拿来!”

  “你,你们?”郑国夫人看了看陈宴礼,又看了看姜柟,一副你俩有奸情的模样。

  “茶水打湿了我的衣裳,正要更衣,你们便闯进来了!”陈宴礼边套着衣服,边解释,话刚说完,狂打喷嚏。

  “更衣?”张全一脸石破天惊,“你们孤男寡女,当着太子妃的面,你……更衣?”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宴礼想解释,发现自己极有可能越描越黑,索性不说了,只顾埋头打喷嚏。

  郑国夫人四周打量了一圈,没见到郑玉娘,目光最后落在姜柟身上,神色复杂。

  她本要被撵出帝京,亏得皇帝病了,没再提这事,没有人收到旨意来赶她,她便死乞白赖的留了些时日。

  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原本计划借着儿女亲事,攀上陈国公府,眼下又被姜柟搅和了。

  姜柟目光落在张全身上,眼底似藏有一把把小刀子,要将张全戳得满身窟窿。

  郑国夫人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说到底哪个姑娘愿意自毁名声,无非是无路可走罢了。

  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太子妃,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郑国夫人附在姜柟耳边,低声道。

  姜柟挑眉,睨郑国夫人一眼:“你对我来说,有什么价值?”

  “一些陈年旧事,你应该很想知道!”郑国夫人松开姜柟,低语,“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戌时,城隍庙见。”

  郑国夫人离开后,张全也决定要走,却又不死心,对姜柟说:“如果太子妃愿意放过秀枝,我必定守口如瓶,否则……”

  言外之意就是,他会把今日之事捅出去。

  “就凭你?无凭无据的,诬告太子妃,是什么罪名,张统领应该比我清楚!”姜柟嗤笑一声。

  “怎么会是诬告呢?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有郑国夫人作证。”张全金刚怒目,却底气不足。

  “那你尽管去,我不怕的。”

  姜柟笑得越坦荡,张全心里越虚,这就是她名声坏,她有理。

  这事,关乎皇家颜面,关乎太子颜面,如若不是当场抓奸在床,即便只是有个些微苗头,太子也容不得旁人去说。Χiυmъ.cοΜ

  张全成年后便守皇城,跟随皇帝十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室丑闻一旦被掀开,必是血流成河,首当其冲者便是告密之人。

  再者,郑国夫人那就是棵墙头草,随风倒的小人。

  张全深知,利用此事拿捏不住姜柟,还是要捉顾芸白要紧,他一甩袖,怒气冲冲的下楼。

  二楼只剩下陈宴礼和姜柟尴尬的立在雅间门口。

  陈宴礼拿着帕子疯狂的擤鼻涕,没完没了。

  姜柟觉得恶心,抬脚走向楼梯,陈宴礼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带着轻微鼻音,开口说:“拜你所赐,我现在头昏脑胀,你危机已过,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不准备负责?”

  “你要人负责,也该找郑国夫人,我想她会欣然同意!”姜柟勾唇一笑。

  嘴角轻扯,眉眼下敛,她在笑,却不快乐。

  陈宴礼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就见不得姜柟笑成这样,他站在楼梯口看着姜柟好一会,敛了神色。

  才开口问:“你可知乐山梁氏一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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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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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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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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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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