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详细的向皇上禀明了案情。
事情来的突然,皇上不着痕迹的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张恒玉,而后一脸慈和的笑道:“这些年,让老三受委屈了,朕即日颁布诏令,澄清当年之事,至于职务,且让朕再思量思量,总不能委屈了你。”
顾北渊跪下谢恩:“儿臣谢主隆恩。”
太子道:“父皇,上官家仅剩一点血脉,当年之事上官家蒙冤多年,儿臣请旨,封月儿为郡主,以定人心。”
“这是自然。”皇上思忖片刻,说道:“便封为归乐郡主吧!”
太子道:“儿臣替归乐郡主谢父皇隆恩。”
皇上很是感慨,说道:“上官为人忠厚,朕一直不信他会谋反,所以才命张恒玉彻查此案,果真如此,这孩子也是可怜,什么时候带进宫里,让朕瞧一瞧。”
顾北渊回道:“儿臣遵旨。”
皇上揉了揉眉心,说道:“朕这几日风疾发作,头疼的紧,若无旁事,你们且退下吧。”
太子有些担心,不禁问:“父皇可瞧过御医了?可要紧?”
皇上笑了笑,说道:“朕这是老毛病了,少操劳便是,不要紧。”
顾北渊道:“父皇保重龙体。”
皇上一脸慈爱,说道:“你们这些孩子都好好的,朕的龙体自然安康。”
“儿臣这就告退,请父皇好生休息。”琇書蛧
一行人退去时,皇上却叫住了张恒玉:“张爱卿留步,朕还有一事与你商议。”
张恒玉为皇帝办事多年,深知皇帝脾性,从刚刚皇上看他的一眼中,他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皇帝,目送着太子等人离去,张恒玉吓得立马跪下请罪:“微臣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
刚刚还满脸慈爱的皇上,立马变了脸,将案上的香炉朝张恒玉砸过去:“草包!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张恒玉被香炉砸到了额头,鲜红的血汩汩流出,滑到他眼睛里,他却不敢擦,有些委屈道:“皇上,微臣实在没想到,当年的事情魔教也插手其中了......”
不说还好,一说皇帝更是火冒三丈:“没想到?你就告诉朕你没想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就是这么担朕之忧的?朕养你有何用?”
张恒玉顿时不敢说话了,一个一品大臣半点身份也不顾,只一个劲的朝皇帝磕头,请皇帝息怒。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接受了事实,平复了情绪,他重新坐了下来。
皇上道:“这个老三,朕还真是不能小瞧他了。”
张恒玉不禁道:“皇上,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张恒玉顿时不敢藏着掖着,小心措辞,说道:“秦王殿下五年前被停了职,这些年已经和朝堂断了联系,而今虽然平反了,但您大可以将他安置在一个闲职上,任秦王多大的本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啊......”
“你懂什么!”皇帝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朕的骨肉,若无必要,朕用得着如此吗?”
当年平城战败之时,他与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商议应对之策,决定弃平城和皇后,迁都新址,这种绝密之事,他们屏退了所有人,却听到门外有动静。
等他们推开门看时,没看到一人,但是,地上却散落着一把短木剑,那是五岁的顾北渊最喜欢的玩具。
他一直安慰自己,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听不懂的,也记不住的。
可随着秦王逐渐长大,特别是他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越来越令人瞩目上,他常常会在他身上发现先皇后的影子,这便又让他想起了地上那把短木剑。
这让他十分恐惧。
那几年,他经常做噩梦,梦到顾北渊提了一把染血的剑来找他,说是要给母亲报仇。
若是不把秦王压的永无翻身之日,叫他如何安心啊?
皇帝最不愿意想起这些事,更不愿意提及这些,因此缓了缓语气说道:“太子才是储君,这未来的天下有他一个明主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皇上如此说,张恒玉大概懂了,皇上要为了太子扫除障碍,这秦王爷,非死不可。
“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请皇上处罚。”
皇上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案上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情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缓缓吐口:“这老三既然有本事,朕怎能让他埋没了才华......”
张恒玉不禁抬头,看到皇帝正凝着案上的情报,目光深沉狠厉,他吓得连忙收回目光,只觉背脊寒凉。这君王心,深不可测啊!
......
出了御书房,太子与秦王站在白玉台阶之上,睥睨天下,心情各有不同。
太子收回目光,不是以君臣的口吻,而是以兄弟的口吻,对顾北渊道:“三弟,这么多年,你终于想通了。”
顾北渊率先走下一级阶梯,平淡的语气带着一分疏离:“多谢太子殿下,若不是你在,这案子恐怕未必能顺利平反。”
太子知道秦王性情素来冰冷,因此未将他的疏离放在心上,说道:“有人用救命之恩要求孤无论如何保你一命,孤怎敢不尽心啊!”
普天之下,敢去要求太子的,绝不作第二人想。
顾北渊微微蹙眉:“她真是......”刚刚开口,便说不下去了。
有些人,率性又冲动,做事情不计较后果,有时候还糊里糊涂,这样的人,若是在以前,顾北渊定是不会多看一眼,而今......
顾北渊收回神思,看着太子,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谢谢你。”
刚刚已经谢过了,但那个笑带着客气和疏离,而这次的谢就显得真诚多了,太子可从未看过这清冷的三弟笑过啊,他有些意外,问道:“这次是为何?”
顾北渊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
太子止了步,看着顾北渊渐行渐远。
宫人看着太子叹息了一声,不禁问:“殿下,您不是为秦王殿下高兴么?怎么突然叹气了?”
“孤在叹,七弟的情路,恐怕更难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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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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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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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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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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