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岁岁露出个瘆人的笑容。
岁岁愣了半秒便迅速反应过来,猛地掏出符纸就要拍到红衣女人身上,“臭鬼鬼,不准吓人!”
红衣女人表情瞬间呆滞。
就在岁岁的符纸要接触到红衣女人的瞬间,路聿风及时从车后方出现,“囡囡,你跟这个姐姐在干嘛?”
岁岁手一顿。
爸爸居然看得见这只女鬼?
爸爸也能看见的话,那就说明,这红衣女人不是鬼,是人。
岁岁明白后,立即把符纸收了起来。
愧疚地说:“不好意思姐姐。”
那红衣女人突然笑了,她的笑声清脆,跟红缨有几分相似。
“没想到你家长居然给你符纸当玩具,以后要小心伤到人了噢。”
岁岁没有过多说明。
只是点头。
红衣女人自称叫“阿禾”,是附近村落里的村民。
“我下山砍柴回来就看见了你们的车,本来想着搭一趟顺风车回村呢,你们倒是没有看见我直接开走了,我刚想往前跑两步喊住你们,没想到掉沟里了。”
她让父女俩看她裙子上的泥水。
阿禾十分健谈:“真是倒霉,害得我只能走回来,没想到在这又碰见你们了。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呀,村子里好久都没有来过外人了。”
路聿风缓缓道:“我们是国家派来实施扶贫政策的,实地考察之后上报给领导,上面会放款给你们修信号塔和公路。”m.χIùmЬ.CǒM
岁岁不禁回头看爸爸。
爸爸撒起谎来真利索,比她还能撒谎。
听了这话,阿禾倒没有多高兴。
“我们这落后的小村庄,连手机都用不到,建啥信号塔呀。村里的老人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这泥巴路对他们来说也是种情怀,没必要修劳什子水泥路。”
路聿风佯装遗憾道:“那等我回去之后会把你们的意见告知领导的,自然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阿禾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岁岁出声说:“姐姐,你穿这一身红裙子真漂亮。”
阿禾开心起来:“我也觉得,这是我专门给自己绣的。我别的不行,就是绣活还能看,有空就绣套婚服送到镇上去卖,还能维持生计。”
岁岁心想,怪不得这个姐姐穿绣花鞋。
路聿风倒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麻烦告诉我这里的镇子怎么走,我们打算在宾馆住一晚。”
阿禾闻言热情道:“小镇可远呢,我徒步走来回都要整整一天,不如你们父女今晚就住在我家里吧?我家只有我爸爸一个人,有多余的房间。”
路聿风:“不太好吧?”
阿禾:“这有什么的,听我爸爸说今晚要下暴雨,下雨的话路就更不好走了。”
路聿风再拒绝也说不过去。
征得岁岁的同意之后,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阿禾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她说着就往里走,看见泥巴路正中间挡着的杂草之后愣住:“奇怪,我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没这草啊,谁恶作剧放的?”
路聿风提议道:“上车吧,可以直接冲过去。”
阿禾看见那威风凛凛的越野车,欣然地同意了。
冲过杂草之后,夜幕笼罩下亮着莹莹灯火的小村落映入眼帘。
山脚下坐落着约莫十户小木屋。
阿禾说:“我们村子人少,里面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都是好人。”
路聿风淡淡地应了声。
车只能停在村落对面的土路,要想进去就只能走田埂路。
阿禾走在最前面。
她和路聿风的中间是昂首挺胸的岁岁。
路聿风不放心地问:“累了吗?要不要爸爸抱你?”
岁岁坚决地摇摇头:“爸爸,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自己可以走哒!”
阿禾嗤嗤地笑:“小妹妹真勇敢。”
岁岁听了夸奖,脚下生风。
谁知道走着走着,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蛇,差点爬到岁岁的鞋面上。
岁岁吓得大叫一声,往后一弹。
弹到了路聿风身上。
可怜兮兮道:“呜呜呜爸爸,你还是抱着我走叭。”
阿禾利落地捡起棍子对着那条翠青蛇的七寸打去,那条碧油油的蛇果然立刻遁走,消失不见了。
阿禾疑惑道:“奇怪了,按理说这个季节蛇不应该出来呀,现在还没入夏呢。”
但她没有多想,带着路聿风父女进了村子。
刚进入村子,路聿风就觉得诡异。
这里居然没有通电,屋檐下挂着的都是老式煤油灯。
十座木屋虽错落有致,但门窗紧闭,里面一星灯火都没有,顶上的烟囱的煤灰被雨水冲刷得不剩多少,似乎是许久没有做过饭了。
这座村落看起来死气沉沉,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倒像是有人专门点着煤油灯,造出依然还有人生活的假象。
阿禾带他们走到一座带院子的木屋前。
用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锁,推开门就朝里喊:“老爹!我回来了老爹!”
宁静的深夜里,除了阿禾喊叫的声音,甚至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阿禾听了半天不见回话。
对着父女俩道:“这么晚了,我老爹应该是睡着了,我先带你们去房间吧。”
路聿风和岁岁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离偏房不过两米远时,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直直冲进了父女俩的鼻子。
阿禾却无知无觉地打开了房门。
那房门和窗户都是格子镂空的,只用一层桐油纸糊着避免漏风。
但从路聿风和岁岁的视角看去。
那层桐油纸已经发黄发烂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收拾过,破了好几个大洞,剩下的纸屑孤零零地坠在上头。
阿禾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
拿出两个布满灰尘的板凳放在桌前,又把布满蜘蛛丝的茶盏摆在上面,用满是脏污的茶壶给父女俩沏了两杯散发着恶臭的不知名液体。
“这茶是我昨天刚沏的,不是什么好茶叶,希望你们别嫌弃。”
路聿风表情还算自然:“我们等会喝,现在不渴。”
阿禾也不强求,在回屋前叮嘱路聿风和岁岁道:“你们也赶紧睡觉吧,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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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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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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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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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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