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人拿刀子比着他弟弟的脖子的时候,他说:
“我知道很多事,我可以帮你们做事!”
在蚁人问到芯片在哪儿的时候,他说:
“我可以帮你们打听——”
为了取得蚁人的信任让他们放下戒备,他甚至说:
“白月昭死的时候我还不记事,我现在连他的脸都回忆不起来,跟你们又有多少的深仇大恨?”
以上的话全是假话,都是程豫慈为了拖延时间的信口雌黄。
让他替蚁人卖命不如让他去死,他作为白月昭的遗子又怎么可能在蚁人面前卑躬屈膝?
假的,都是假的!
可惜,这些说出去的话只有程豫慈知道这些话是假的。
这些话真的要供出去吗,别人如果知道他说过这些话,那他在别人眼里就是背信弃义,就是奴颜媚骨,就是数典忘宗!
这些话要是不供呢,说谎一旦开始就没有尽头,而且,那些尚仍存活的蚁人在医院康复后一定会被接回来,关着审讯,到时候供词不一致,程豫慈说谎的事实就败露了。
程豫慈艰难地从胸腔里呼出一口郁气。
而此时,季凌钧已经听完了令梧桐和高奕泽的汇报,至于那个半截针管,里面的液体已经被拿去检查分析了。
“所以说,他们想让程豫慈做事?”季凌钧抓着这个点,问他们。
令梧桐说:“是的,但是程豫慈他说他没答应。”
“他说他没答应就是没答应吗?”高奕泽说,很突然。
“怎么说?”季凌钧抬头。
高奕泽说:“针筒就那个碎的一个吗?万一在我们的人到之前,程豫慈已经打了那个所谓的针呢?谁又能知道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在脑控下说的呢?”
季凌钧思考了几秒,然后说:“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等程豫慈的脑部电波检测结果出来后再做定论。”
她觉得,程豫慈在主观上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替蚁人卖命。这种事情发生概率非常小,主要是因为程豫慈他爸是白月昭。
一个自己的父亲被仇人碎尸,还能替仇人卖命,除非程豫慈没心没肺,不然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等令梧桐和高奕泽走之后,程豫慈把这个想法给方时音说了。
“所以呢,你要捞程豫慈?”方时音说,他算是这里知道程豫慈以前的事的第二人了。
“检测单没问题的话,那就捞呗。”季凌钧把手里的笔扔到办公桌上,“那些厂子查的怎么样了,到抓捕环节了吗?这么慢。”
“快了,现在正在排查,排查是哪个厂子做的那两套辐射防护服。”方时音回答,“跨区联合调查嘛,有些问题难免得需要时间商协。不过现在有一些厂子名单了。”
“比如?”季凌钧挑眉,两指抵着额头。
“最大概率的是锦知。”方时音说,看到季凌钧的脸色,便说:“怎么?这么着急?”
“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能不着急?”季凌钧眉头皱着,很头疼地说:“如果真的是锦知,等审他们的时候,没有程豫慈陪审,我们审不出什么的。”
“程豫慈好像是锦知那个老董的弟弟吧?”方时音想起什么,说道。
“对。”季凌钧点头。
单审锦知老董,肯定不会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季凌钧的目标在于程豫慈,她可以百分百确定,程豫慈是知道一些程家产业的事的,而且还不少。
“程豫慈她母亲,苑宁安,之前有在特行局举报系统举报过,但是后来信息传输中断了,但是传输失败会在这边系统后台留历史。”季凌钧说。
方时音:“苑宁安?好像是白月昭妻子吧。”
“是,苑宁安发不出去的,那就只能传给程豫慈了,让程豫慈等着时机散播出去。”季凌钧缓缓地说,“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大概率是这样。”
“那万一程豫慈,”方时音斟酌了一下语句,“他没有这些关于锦知那些黑产业的证据,怎么办?”
“我也在赌,赌程豫慈对于锦知,手头上有一击毙命的证据。”季凌钧说。
季凌钧之前跟X区特行局指挥官交涉的时候,那么大费周章地把审讯权争取到,目的就是,通过让程豫慈陪审,把程豫慈手里的证据套到手里。
“我这么推测的依据是,”季凌钧继续说:“之前几十区联合调查的那个钴弹图纸,就是程豫慈通过举报引出来的。”
“那这么想想,那个举报信息估计就是他母亲收集的吧?”方时音说,觉得季凌钧推测的有道理,“那么久的事,程豫慈还没成年,没那么大的能力。”
“是这样。”
方时音懂了:“那就得在审人之前,把程豫慈捞出来呗。”
“没错。”季凌钧看着他,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时音问她。
“先找几个擅长传八卦的,把白月昭跟程豫慈的关系先传出去。”季凌钧想了想,说道。
先给程豫慈镀上一层“白月昭遗子”的悲剧性金边儿,自然不会有人相信程豫慈会跟蚁人勾结了。
方时音理解季凌钧这么做,但是有点担忧蚁人那边:“可是,这样真的好吗?程豫慈这样不会被蚁人盯上吗?”
“他们早就盯上程豫慈了,还怕跟他们撕破脸吗?”季凌钧反驳一句,接着说:“他们敢绑程豫慈他弟弟,就说明已经不想藏着掖着了。之前不让他暴露是因为那些蚁人还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拳,我们应对起来不好施展手脚。”ωωω.χΙυΜЬ.Cǒm
“也是,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放到明面上,反而能反将一军。”
“不过这个消息不能由我们来承认,让这个信息当成八卦或者谣言传播。”季凌钧说。
她季凌钧要做出万全之策,不管程豫慈最后能不能成功扳倒锦知,她都要全身而退,不然,只能是骑虎难下。
“可是,局里的人们会信吗?”
季凌钧把背靠在椅子背上:“人们对于谣言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就算最后没个说法,那些关于程豫慈的外部行为也可以佐证一些所谓的‘谣言’。”
方时音:“那到时候把程豫慈放出来的时候,那我们岂不是承认那些谣言了?”
季凌钧挑眉:“我们又没公开承认,再者,那些行为说起来,又不一定跟那些谣言里的内容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人嘴两张皮,怎么说怎么对。
“这件事,你等个合适的时机再放出去,不然程豫慈刚进去就来个这个消息,太突兀。”季凌钧站起来,走到方时音面前,说道。
“好,我心里有数。”方时音回答。
“然后等待信息发酵,再把程豫慈跟之前的举报信爆出来。”
方时音脸色有点微妙:“这个还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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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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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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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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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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