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到了东大街陈记卤肉店,不过店门紧闭,门口积雪极厚,似乎有段时间没开张了。
胡大慰毫不客气的上前敲门,声音引来了卤肉店旁边的菜店老板,她探出脑袋说道:“陈三不是死了吗?他的店有段时间没开了,你们干嘛的?”
胡大慰刚想说他没死,他们是来抓他的,却被祁宋拦住。
“我们是警察,警局听说他有个脑瘫弟弟,发了一笔慰问金,我们是来给他送钱的,你知道他弟弟在哪吗?”
胡大慰不得不佩服祁宋的细心谨慎,万一这菜店大妈是同伙,给陈三通风报信就完了,直接找陈三弟弟,这样就能知道陈三老巢了。
菜店老板想了想便说:“那你们得去他老家,在龙泉安置楼,那里就几户人家居住,你打听就知道他是哪家了。”
祁宋点头,迅速带着胡大慰和封沫就往龙泉安置楼去。
可就在他们要上车时,那个疯子突然冲出来死死抓住封沫的手臂,嘴里咿咿呀呀。
“沫,沫,别去,别去!”
祁宋注意到封沫突然神色慌张,手足无措,皱着眉头不耐烦甩开了疯子,把他推倒在地。
疯子似乎很紧张,一直抱着封沫的大腿,哀求:“沫,沫!”
他好像不会说完整的话,一会一直重复这几个字。
封沫似乎很害怕祁宋几人注意到他,赶紧一脚把疯子踢得很远,然后说:“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祁警官,我们快走,别耽误时间了。”
祁宋其实看的很清楚,不自觉在心里留下了疑问,但是确实赶时间,便没有说话。
龙泉安置楼,九几年的小区了,本来是政府建给周围拆迁户的,后来旁边建了更好的小区,年轻人都跑了,像这种又破又位于市区最边上的房子,几乎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里面只有一些老年人居住。
车开到了小区入口,一个大铁门拦住了,大铁门上了锁链,只开了一个人行小门,看样子应该不准车进。
只能走进去了。
看门的是个八十多岁高龄的老大爷,抽着旱烟,敲敲门框:“找谁的?”
祁宋礼貌地回答:“我们是欠了陈三钱的人,来给他还钱,您知道陈三住哪栋吗?。”
老大爷眯着老花眼琢磨了一下,手指了指最里面:“他没房子,就搭了个临时棚在墙角,周围很多房子都拆了,你进去就看得见。”
祁宋点点头,大步走进了小区。
拐了个弯便瞧见了一片已经拆迁了的地,地旁边靠近围墙处,果然有一个集装箱式的小建筑。
三人顺着拆迁留下来的废弃砖石猫着腰躲在不远处。
祁宋摸到自己腰上的枪,神色谨慎,对身后二人说道:“我一个人进去,你们两个在外面放风,有什么事我会打信号,你们可以及时去找救援。”
封沫一愣,赶紧说:“祁警官,太危险了,我跟你去吧。”
胡大慰真是越看这个封沫越不顺眼,不耐烦地说:“祁宋是我们警局最优秀的警官,做事靠谱,你去瞎耽误什么事儿呢?就你这小身板,别进去还得拖后腿,老老实实像我这样待着吧。”
还想趁机和祁宋独处,休想!胡大慰心里默默地得意。
其实也是因为这么多次历险下来,胡大慰已经经验丰富了,出任务,只要老老实实听安排就准没错,别跟着瞎凑热闹。xǐυmь.℃òm
封沫被怼了一通,只能闭了嘴。
祁宋朝胡大慰点点头,两人很默契的相视,便转身朝着集装箱而去。
靠在集装箱墙上,祁宋注意到门死死的紧闭,但是因为年久失修,没有关严实,透过门缝还能传出来一阵奇怪的花香。
祁宋凑到门缝处往里看,里面的场景让他惊呆了。
无比熟悉的阵法,就这样摆放在房子中央,四周摆满了蜡烛,而这个阵法中间,一个女人被死死的绑住,嘴里塞了布条,无比惊恐。
在她不断的挣扎中,祁宋注意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是个孕妇!
祁宋很快想起了云中市医院的一切,果然,又和戚顾臣有关系,没想到陈三也是戚顾臣的人。
祁宋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部,发现没有什么人,他这才轻轻推开门,举着手枪踏进去。
女人看到有人来救她,拼命挣扎想要喊出声,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绳子把她的手勒得通红。
祁宋再次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确定没有人的迹象,便赶紧蹲下来解开女人嘴里的束缚。
没想到女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心上面!”
祁宋这才意识不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头上突然跳下来两个人,伴随着的是麻绳做成的网将祁宋死死困在网内。
祁宋看见了二人的面貌,不由大吃一惊,这两个人,一个是陈三,一个是一直跟在张一阳身边的保镖!
情急之下,祁宋毫不犹豫地向陈三和那个保镖一人开了一枪。
可是子弹打进二人的体内,他们只是稍微后退了几步,并没有任何影响。
陈三露出阴险地笑:“没想到吧大警官,你的枪打不死我们。”
祁宋不可置信,除了僵尸打不死,祁宋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怪物打不死。
陈三蹲下身,像审犯人一样看着网里的祁宋,此时的他果真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可是祁宋也不是好对付的,陈三一靠近他那瞬间,祁宋就挥拳狠狠砸向陈三的眼睛,这拳下了死手,如果是一般的人,这只眼睛绝对废了,打不死,不代表打不痛!
趁陈三痛的捂着眼睛在地上滚动,祁宋抓住网就扑上去,将网上的绳死死勒住陈三的脖子,眼神凶悍无比,就算杀不死他,也可以暂时绊住他。
可是另一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操起旁边的搬砖就往祁宋脑袋上狠狠地呼,这一板砖下去,祁宋瞬间被打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天旋地转,头上隐隐有血流下来,模糊了他的眼睛。
艰难地撑起来,抬眼恶狠狠地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祁警官可真是难抓,像猫一样,不打到服就不会认输啊,我们云中市有你这样敬业的警察,可真是荣幸。”陈三摸摸脖子,一脸淫笑,那肮脏的牙齿里,全是黑漆漆的东西。
祁宋死死咬住嘴唇,捏紧拳头,可二人忌惮他的力气,自然不跟他正面刚,一人抓住绳网两头一扯,祁宋感觉网紧紧的收缩,将他身体都束缚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一旁的女人已经吓傻了,一动不动,只是哭的梨花带雨。
“这下,看你还有什么力气。”
陈三露出恶心的笑,搓搓手,想去摸摸他的脸蛋子侮辱他。
然而就是这一下,突然一道金光出现,陈三悬在半空中的手臂,静悄悄的掉下来,瞬间血花四溅,将他的脸全部染成了红色。
“啊!!”
陈三发出凄冽的惨叫,在地上痛苦地打滚,一旁的保镖还搞不清什么状况,刚想抬脚就跑,接着就被硬生生劈成两半,活生生的撕裂了,碎肉炸得墙壁上全是。
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
张一阳不知道什么出现在房子中间,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而他的手里,是被血染成红色的桃木剑。
祁宋已经愣住了,傻傻看着张一阳,后者的眼睛冷漠无情,像狮子一般,只有猎物。
祁宋第一次看到如此凶狠的张一阳。
他一边朝祁宋走来,一边随意挥动了几下桃木剑,一旁哭得凄惨的女人手上的绳子瞬间被割开。
小心地将祁宋身上的网解开,张一阳仔细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口,眼神变得更加黑暗。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人也敢碰。”
祁宋回过神,随意擦了擦额头的血,说:“我没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张一阳根本没在听祁宋的问话,而是拿出一张黄符,默念几句,轻轻附在祁宋的头上,跟上次云中市医院里张一阳为他取子弹一模一样,一些亮晶晶像萤火虫一样的东西飘进伤口里,不一会儿,祁宋就感觉不到头上的疼痛了,只有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
望着张一阳担心地表情,祁宋心里的石头忽的落了地。
这个人,没有变,还是那个他。
“你……”祁宋很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说一些温情的话又显得太矫情。
张一阳从来都不会让祁宋难堪,非常温柔地笑了笑:“我的大警官,你一定也是相信我的对吧?不然不会在我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以后,还是对我客客气气的,不然,你早就挥拳头打我就像打陈三那样了。”
祁宋抿嘴,心里莫名火大,这个张一阳,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让人真的有气都没有地方撒。
“你既然都知道,还来给我解释什么,继续回去做你的卧底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祁宋冷冰冰的态度并没有让张一阳打退堂鼓,祁宋这个人性格傲娇,张一阳早就摸得透透的了,赶紧死皮赖脸地凑上去。
“怎么会不需要小道士?哪次不是我踏着七彩祥云来救你,小警察跟小道士,天生一对嘛,嘿嘿。”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没有默许过什么吧?”
“你当然没有默许!”张一阳忽然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捂着自己的嘴:“你只是强吻了我,还告诉我,对我的感情永远不会变,祁警官,这可不是默许,这是正大光明吃我豆腐呢!”
祁宋气的眼睛都要鼓出来,脸涨红,话都快说不清楚:“你……真是……”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的,嘿嘿。”
张一阳露出大白牙,两个人完全忘了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这时,胡大慰和封沫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匆匆忙忙持枪冲进来,当看到一地的残肢断臂以及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陈三,不由露出惊愕的表情。
“天神爷爷,这里是屠宰场吗?哎?张……啊不……副局长你怎么在这儿?”
张一阳恨不得马上给胡大慰一个爆炒板栗,气的翻白眼。
“我说胡警官,你还真是没有祁宋一半的头脑,还叫我副局长呢?我是货真价实,帅气与正义的担当——张天师!”
张一阳拿起桃木剑摆出一个poss,就差背景没亮起闪光了。
胡大慰眨巴眨巴了下眼睛,表示没懂。
张一阳迅速泄了气:“算了,以后再跟你解释,总之,戚顾臣不止派来了这两个人,后面还有一堆的追兵,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就这一句胡大慰是真听懂了,赶紧握紧手枪,义正言辞:“对!得跑路!”
等几人打算离开时,张一阳忽然停了下来。
“等一下,差点忘了做一件最重要的事。”
说罢,双手一挥,陈三以及被劈成两半的那两人身体里忽然飘出来两个白白的东西,张一阳拿出一个小盒子,将两个东西放了进去,然后贴上一道黄符。
“走吧。”
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其他人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逃命要紧。
一出了集装箱,张一阳便与几人拉开距离,说道:“我不能跟你们在一起,我必须要去把戚顾臣的手下引开,不然你们也会有危险,我们分开行动,我会找时机和你们汇合。”
说罢,张一阳就要离开,祁宋忽然很紧张地叫了他一声。
“张一阳!”
回头,那小警察张着大眼睛就这样看着担忧地看着他,把张一阳给搞得心里软踏踏的。
怎么这么招人疼呢?都舍不得分开了。
于是,就在胡大慰,封沫,那个女人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张一阳竟然扶住祁宋的后脑,轻轻落了一吻在他的嘴角。
雪花慢慢飘落在两人的头发上,迅速被他们的温情融化,化成一颗颗小水珠。
这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这个吻里,一年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张一阳已经不想顾及那么多了。
“对不起,警察大人,以后不会丢下你了。”
张一阳温柔地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风雪里。
见证了名场面的几个人石化在原地。
胡大慰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看傻了,伸出手指掰开算了算。
祁宋,他们警局最优秀的人——男人。
张一阳,目前他见过的最优秀的道士——男人。
两个男人,亲了嘴……
靠,难怪他怎么总觉得祁宋和张一阳老是关系那么好,甚至超越了他,他还嫉妒祁宋是不是有更好的搭档了,现在简直震碎他的世界观。
人家何止是搭档,还是小情侣啊!
而封沫就和胡大慰的想法不一样了,他没有想到,祁宋所说的他所爱的人,竟然是张一阳,这个像痞子一样的二流子。
而他很清楚的知道,张一阳故意在他们面前亲祁宋,只是想给封沫一个下马威而已。
封沫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祁宋并没有觉得有多难堪,回头一脸平静地说:“我们快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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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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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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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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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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