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骆海溪的论文答辩很顺利的通过。骆海溪再一次走进银海的时候,是在他们班举行的毕业散伙晚餐上。毕业季总是这样,很多人把隐藏了四年的心事都在那一次的聚会上说了出来。有人欢喜,也就总有人忧。
赵丽丽和骆海溪依依不舍的在火车站相拥哭泣。赵丽丽的家人给她在老家已经安排好了工作。同时,她和刘天谕也进展的很顺利。两家父母见了面,商定好等他们先工作两年后就给他们举行婚礼。赵丽丽抱着骆海溪,在火车站外“哇哇哇”的哭着。
“你答应我,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来给我当伴娘。”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
刘天谕在一边看着这两姐妹,他实在不好意思打断她们,但是他们的那班火车马上要开始检票了。他拍了拍赵丽丽的肩膀,只见赵丽丽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没人知道她们这次的分离要多久才能再见,但又有谁能知道,她们的这一别竟差点成了诀别。
毕业季,是青春的美好向往,放下厚厚的书本,摒弃一道道繁杂的习题。毕业,是对学校生活最好的慰藉。毕业了,离别宴,分手饭,兄弟情,姐妹情,爱情等各种感情接受了最严酷的考验。毕业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正式开始了迈进社会的步伐,也有人怀揣梦想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深造,有人满眼期待的奔赴新的开始,也有人饱含泪水的结束一场恋情。
骆海溪是在赵丽丽走后第三天收拾的行囊。宿舍里的人都走完了,她一个人坐在桌前。环顾四周,宿舍里都搬空了,原本热闹的宿舍现在变得如此的寂静,这让她有些伤感。已经过了中午饭的时间了,她的车票是下午3:45分。因为没顾上吃早饭,此时的她肚子已经开始打鼓。
“吃点什么呢?”
她自言自语着。阳光明媚,微风怡人,她换了鞋往楼下走。
“好久没见你了。”
米线店的老板娘热情招呼着。
“今天吃点什么呀?”
“打包一份原味米线吧。”
“好嘞!先坐下稍等一会吧。”xiumb.com
老板娘大概是猜到了骆海溪分手的事,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毕竟他们两个上一次一起走进这家米线店里还是在两年前。
很快老板娘提着打包好的米线递给骆海溪,骆海溪表示感谢后离开。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稀松平常。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骆海溪低着头,耳机里播放着她最喜欢的刘惜君的那首《我很快乐》。
“说,有什么不能说
怕什么,相信我不会哭
我不会难过,
错,谁的错,
谁能说得清楚
还不如算我的错,
做,有什么不敢做
怕什么,相信我不在乎
就算你走了,
落,就算我的心从十六楼,
落下负一层B座,
我也不会难过
你不要小看我,
有什么熬不过
大不了唱首歌,
虽然是悲伤的歌
声音有点颤抖,
也比你好得多
我还是很快乐,
我才不会难过
你别太小看我,
有什么熬不过
谁说我不能喝,
我喝得比谁都多
走路有点颠簸,
也比你强得多,
我还是我还是很快乐,
……”
歌声悠扬起伏,直白而不失新意的歌词,优美的旋律,唱出的是坚强。转身的潇洒,却无法抹去伤悲。歌声中可以看到一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女孩的身影。歌声像是记录成长的见证,在过去的日子里,面对争议,她坦然的承受,面对离开,她微笑地摇头,面对挫折,即便难过也要快乐。这首歌是她经常循环播放的歌曲,仿佛是在诉说她的内心,又像是在鼓励她乐观前进。
歌曲在耳朵里萦绕,她也不知道她在心里想了些什么。路上没什么人,正中午的强烈的阳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骆海溪提着她热腾腾的午饭走着,隔着袋子透出来的热量让她穿着短裤的腿感到有些烫,于是她把胳膊微微弯起来,好让午饭离自己的腿尽量远一些。路边有几颗树,她尽可能的走在树边的阴凉下。可是,34摄氏度的天气,还是让她汗湿了胸前的衣裳。她抬头看了下,耀眼的阳光立刻刺到她的双眼,让她有些想要流泪。就在她用另一只手去揉了揉眼睛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对面,并且越来越近。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好好瞧瞧,那个身影便和她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直击她的内心深处,她知道那是他——薛展博。她没有回头,反倒加快了脚步。可是,他还是叫住了她。
“海溪!”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两年了,他们在学校也曾数次偶遇,但都像是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也曾听他的舍友说过,在那次他来找过自己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从不抽烟的他,回去之后躺在床上学着别人的样子,一根接着一根的把自己沉默在烟草的迷雾中。尽管已经被呛到呼吸不畅,但任凭张康林怎么劝阻,他仍是一言不发的点燃,直到烟盒里空空如也。她也曾遇见他和一个陌生的女生一起牵手走着。听说那个女生追了他很久,但是每次遇见她的时候,他总会突然松开牵着女生的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但是,所有的这些她都已经不关心了。因为,他早已不再是她的那个他了。
现在,她清楚的听到他那熟悉的带着烟感的磁性嗓音在叫着她的名字,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她犹豫了两秒钟,然后回头。那一刻,她有一种错觉,仿佛看到的他和他们初次相识时一样。阳光下,他额头上冒出些许汗珠。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球场打球。那时候,他的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可是,现在的一切又都变了。
薛展博看到骆海溪转过身来,他的开心溢于言表。可是,他又在极力克制,好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定的淡定。
“那个,一起去吃个饭吧。”
五米外的骆海溪抬起拎着米线的手说:“我打包了。”
薛展博显然有些失望,他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要不然……你带着你的午饭陪我一起再去吃点吧。”
他用一脸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因为,他订了下午五点的车票离校。
骆海溪有些犹豫,她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他们分手后,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他还是那么耀眼的存在,阳光而又帅气。只是那双眼神,没有了以前的光芒。薛展博看她站在原地,便赶忙接着说到。
“额……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我定了下午的车票,所以,这可能是我们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骆海溪当然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因为即使薛展博不说要离开,她自己也是下午就要走了的。但是,薛展博这么一说,确实是让骆海溪下意思的往前挪了一步。他见状,连忙上前拎过她手里的打包的午饭。
“小心!烫!”骆海溪赶忙提醒着。
“嘿,还真挺烫的。你这打包的什么呀?”薛展博被提起袋子看了下,然后又转头看着骆海溪。然后,有些兴奋的问着。
骆海溪对视着他眼里的喜悦,那一刻,他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因为,这一幕仿佛是回到了他们当初你侬我侬的时候。她赶紧回过神来,低着头。
“嗯,就打包了一份米线。”她用右手捏着左手的大拇指,故意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哦哦,怪不得这么烫。”薛展博也几乎同时的把目光转移到了手里的袋子上,然后脸上的喜悦变成了囧囧的微笑。
当他们刚走到米线店门口的时候,老板娘隔着玻璃门看到后便开心的站起来招呼。
“哎呀,你们俩一起来了呀!早知道你刚在这堂食就行,再要吃点什么呢?”
老板娘一边招呼着,一边顺手接过薛展博手里递过来袋子。
“再来一份一样的吧。”薛展博说。
他们两个面对面的坐下,还是以前他们经常坐的那个位置。老板娘提着袋子进了后厨,店里就剩了他们两个。
“你什么时候走?”
“我也是下午的票。”
“这么巧?!”
“嗯,下午三点多的。”
“哦,那你比我早一些。”
骆海溪没有接话,她不知道还应该,或者说还能再说点什么。她低着头,把手搭在膝盖上,还是用右手不停的捏着左手的大拇指。薛展博则双手搭在桌子上,两个手握起拳头然后又张开,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很快,老板娘的端着两碗米线出来了。薛展博看了下,然后把新做好的那一碗放在骆海溪面前,自己拿过刚才打包的那一份。骆海溪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老板娘转身又递过来一盘花生米放在桌上。“你们慢慢聊啊。”说完便进了收银台,用手机放着轻柔的歌曲,翻看着账本去了。
店里的空调开的很凉,米线碗很烫。
“你工作确定好了吗?”薛展博问。
“还没。”
“哦,不着急。我也还没有。我们这个专业,不那么好找。要么就去当老师了,要么就是去当了健身教练。不过,我想先去参加一个比赛。等有了成绩,工作的起点应该会高一些。”
“嗯,那你加油!”
“我……”他停下筷子,然后继续说:“我和唐娜分手了。”
骆海溪虽不认识这个“唐娜”,但是她知道这是他们分手后,他新找的女朋友的名字。
“你们不是处的挺好的,为什么分手呢?”
“这不是毕业了嘛,她家里给她在老家安排好了工作。你知道的,她家就是子阳的,可是我的专业没办法在这边发展,我还是想去更大的城市。”
子阳是阳川市边上的一个小县城。骆海溪没有多问,她只低着头吃着饭。她并不想去关心他们的事。在她看来,他甚至不用告诉自己这些。
“其实,我想你也知道,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她自己也清楚我心里还装着别人。只是……”
“那是你们的事。”骆海溪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她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只是,她并不想听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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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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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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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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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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