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多年前死鱼眼做小买卖的时候向房贷公司借的,一直没有还清,如今放贷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死鱼眼的经济状况有了转机,所以闻声赶来,想要追回债务。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此刻,妈妈却表现出了她一贯的胡搅蛮缠的作风,妄图没理搅三分,将借款人赶走。只见妈妈一个人冲在前面,吐沫满天飞地和这些人对峙,而真正的欠债人死鱼眼仍旧照例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做着缩头乌龟。
“我们会去告他。”其中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镇定的说道。而妈妈更像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你去告啊,去告啊!”
“你们这是无赖的行为,而且这位女士,我们想要当面和他本人对话,请你让开。”
妈妈仍旧堵在门口。撒泼一样。追债的人硬生生被妈妈泼妇一样地撵走了。
“不是还不起,而是为了尊严。”妈妈看到我,给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合适的理由。
“他背着你还欠了多少钱你要调查清楚。”我冷冷地说。
“他不是那种人,这个钱就不该还给他们。”母亲气势汹汹地说道。
“为什么不还?不还的话你让担保人怎么办?你们还有没有点信用?”我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妈妈在和死鱼眼在一起之后,她的蛮不讲理愈加变本加厉。“你们这样会出事甚至坐牢的。”“我会去查,看他到底还欠了多少钱,有多少事瞒着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母亲像疯了一样。蛮不讲理得让人绝望。
“你真的是太糊涂了!”
“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你给我滚!”
“你真的是没救了。”我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我都有一种濒死的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对母体的失望。心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那些触目惊心的情景历历在目。妈妈什么时候能对我做到如此丧失理智的保护。对于我,她向来会保持理性的说理状态。几乎是不是我的错,她都会倾向于我是错的。我已经受够了。什么“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修炼好自己的品性”“先做好自己”,从来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维护我的利益。即使有时我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但是,她想得到哪怕是一次妈妈的袒护和偏爱,让我知道自己是被宠爱的,是重要的。
然而,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我向来学不会也没有被给与机会学会腻在妈妈身边撒娇,更学不会无理取闹,我太羡慕那些能和妈妈推心置腹的孩子,然而自己得到的总是妈妈的一本正经的说教。当母子之间只有例行公事般的说教和冷冰冰的所谓的原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可悲的事情啊!但是我的妈妈永远都不会改变,她永远都不会懂得这个道理。她还是在一直带给我伤害。现在的她却明目张胆地把偏爱给了一个恶心老男人,我的心被重重地敲击着,我恨透了他,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竟然能够得到妈妈无条件的爱如果面前有一个悬崖,她一定会狠狠地把死鱼眼推下去。
公司阶段性会议。我已经提前好好地做了准备。
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关于Oliver病情治疗项目的研讨。我作为此项目的主要提议人和主理人,已经将自己的治疗计划做好了。准备在会议上做一遍示范给到领导和各位同事做以了解。
我有些紧张。我是第一次看到所有的中层领导坐在一起开会,她用余光环视了一圈,看那个秃头领导竟然也到场了。听说,那是一个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则不会出席的主儿,也是他,一直在背后操控者整个公司的日常运行,他是小雅的顶头上司。此人话不多,经常沉默着,在公司里的时候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的秃头也在假装听报告,实际上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其他的那些领导更只是做个样子,实际上我在说啥,他们可能根本没听进去,他们关心的只是项目结束后,他们能攥在手里的钱是多是少。人群中,听得最认真的一定是执行总监,小雅。她的职位出于不高不低的境地,却不得不背负着最多的责任,成绩好,自然得到领导的夸奖,成绩不好,甚至出岔子,那是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总而言之,也是个被当枪使的工具人。不像我这种最低层级的人员,即便是工作出差错,上面自然有人会被追责,而他们自身由于职位比较低不会受到过多的惩罚。
我还注意到,参会者里面,有几位气质不属于本公司的人员。他们坐在一起,其中一个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装置。
我平复了下情绪,开始做报告。她把从开始到目前,自己在Oliver身上运用的方法和显效数据,一一做以呈现。
“最开始,Oliver的情绪波动指数一直处于一个很高的数值,经过一周的精神疏导外加中药的介入,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改变。在波峰和波谷的差值呈减小趋势。”
“第二周,我对其的疏导中加入了冥想的因素。通过一些让他察觉不到的方式来引到,以减少他的排斥反应。不过,目前,Oliver还做不到标准化的二十分钟的冥想,最多一次只是维持了十一分钟。而且一周内只有一次做到了一天内的两次冥想任务。”
“第三周,我发现,Oliver对绘画比较感兴趣,所以我试着引导他画画。我在纸上画一个抽象的图案,让他去思考那是什么,然后自己用他自己的理解将其用另一种表现方式画出来。随着图案越来越抽象和复杂,Oliver的专注力越来越强。通过监测数据显示,Oliver确实情绪指数越来越平稳。但是,检测设置也会有疏漏,在机器运行不甚稳定的情况下检测出来的数据有失准确。”m.χIùmЬ.CǒM
“总之,患者的年纪比较小,需要通过温和多元的方法,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滋养他的心智。我不认为他是一个恶魔,相反,他有着常人没有的敏感和细腻,还有很强的艺术天分。只是这种感性没有被尊重和重视起来,导致他的感情受到了伤害,进而损伤了他的社交冲动,变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所以,我们需要多给他一些时间。”
我走下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紧张。
我回到座位上,会议室安静得出奇,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看向秃头,他挺起身,用纸巾擦着眼镜。
这时,小雅淡淡地开口了,依旧是毫无感情的语调。
“好的,接下来我们进行下一步。由梅骁来介绍最新的情志治疗技术。大家欢迎。”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也跟着鼓起掌来。
“臭狗屎出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问身边的阿喆。
“据说是被领导组临时叫回来的,因为有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回来接手。”不知怎么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臭狗屎身上还缠着绷带,脸上也挂了花。隐约可见缝合的痕迹。若没有什么大事,想必任何人都不会这么拼命吧。
“大家好,我长话短说。这次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感到无上荣幸。此技术的应用,将标志着我们公司从此摒弃完全传统的干预技术,是历史性的创举。”
“众所周知,我们公司一直致力于通过比较传统的常规手段和一些比较先进的物理手段来维护和调整青少年的心理和心智问题。这些方法虽然取得了很好的成效,但是都没有跳出一个怪圈,那就是,我们对于这些孩子的大脑里的真实状况没有一个最直观的窥探和洞见,这就使得很多时候,很多的问题会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出现,使我们陷入疑惑。现在,就有一种技术,能让我们直接看到他们的大脑在想些什么,让那些奇怪的想法和脑细胞无处遁形。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对他们的大脑直接进行干预。”
“大家乍一听是不是感到很陌生,甚至有些恐慌和质疑。大可不必。有统计显示,此技术在几百年前已经出现了类似的研究雏形,在R国,很多高企已经将其运用在办公室人员的管理上,目的是减少迟到早退的情况,提高基本的工作效率上。在很多工厂,目的是减少工人在操作机器时的差错,避免出现重大的事故。MSK大家都知道吧,最近也把他的商业的触角伸向这一领域了,据说未来可能会借此控制全人类。很多人说,完全人工智能的前奏,是从这种技术介入开始。但是也有人说,这就是最好的状态,因为毕竟人的身上具有单纯的技术所没有的人文情感。符合人道主义精神。如今,在我们U国,也有一些领域陆续开始加入这种技术的队伍了,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骄傲个屁!”下面的我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如果真的有人道主义的话,就不会这么干了?装什么仁义道德!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发明的这种技术。”
显然,臭狗屎没有听到。因为他完全没有看向这里。
“接下来,我就这种技术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做以介绍。对了,开始之前,我们进行一个小插曲。刚刚在进会议室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给每一位朋友的手腕上都粘贴了一张类似贴纸的东西。”
大家纷纷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个贴纸,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是什么啊?”
“感觉很恐怖哦。”
“其实,那是一种类似芯片的迷你装置,它可以摄取你每时每刻大脑里的脑电波,也就是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读心术。”
臭狗屎一脸得意。
“你们看到了技术人员面前的黑匣子了吗?刚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黑匣子上操作着什么,他就是在将你们的脑电波收集起来,然后将它们转化成文字。我们看一下大屏幕。”
大家都张大了嘴巴。
之间屏幕上出现了很多组数据,每组数据分别由一行波形样子的东西和下面对应的文字组成。
我看到了自己刚才背地里偷偷骂出来的话“骄傲个屁......”不光我看到了,大家这次都看到了。
“这明显是侵犯我们隐私啊!”我不由地想。同时,屏幕上我的区域又出现了同一句话......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大家对应的区域都出现了不满的语句。
“大家放心,这次的装置只是一次性的试验性的,稍后我们就会拔出掉。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最直观的体验和理解。”臭狗屎说道。
很多人已经把手腕上的贴纸撕掉了。臭狗屎笑了。
“大家先别急,芯片已经在张贴贴纸的一瞬间进入了皮肤表层。撕掉了也无济于事。”
这时,有人竟然开始抠挠自己的手腕,有的流出了血。
臭狗屎依旧淡定。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位所谓的技术人员。那个人也做以点头回应。
我脑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袭来,就像是大船触到了礁石,浑身猛烈一震。
此时,大屏幕上,大家对应的区域全都是一片空白,那些表示反对的言语渐渐都一条条地消失了。
“大家看到了吧,刚才,我们做了这个技术最为核心的也是最神奇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在那个临时装置上操作,将数据输入到芯片当中,进而控制和转变你的脑电波。”
全场安静地有如停尸间。
“我们今天运用的是临时性的一次性示范,当我们切断控制场后,那个在你们手腕上的芯片,便会失效,它本身是植物性的,两天以后便会自然地被身体吸收,完全无毒,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真正在孩子身上应用的时候,我们会在他们身体上植入一种永久性的芯片,另一端是通过一定的设备即可向另一端的芯片输入信号。第一,通过将数据转化成芯片能接收的电波信号,进入大脑里去干预和压制那些亢奋的脑电波,必要时给与电波刺激和正向引到,促进脑细胞的的正向发育。第一次的试验,我们打算从行为最难以控制的对象做起。”
我心里一惊。
“我,今天要通知你,接下来又梅骁和最新技术团队的人接手Olive的心理治疗。希望你配合,辛苦了。”
我呆若木鸡,大腿和手却又开始不住地抖了起来,心慌得特别厉害。这种症状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我听不清小雅接下来说了什么,大家在她面前纷纷举起手来,臭狗屎和小雅还有秃头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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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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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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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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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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