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有一颗金牙,笑起来会被看到。
可是不久便被冷酷的真相狠狠地打脸。我经常在半夜的时候被母亲和继父的吵架声惊醒,有时还看到继父用菜刀抵在妈妈脖子上,一只手按住妈妈的肩膀,让她的脸贴在桌子上。她靠在满是冰碴的后墙上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
在那个让她心悸的雪夜。她无助地一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里。她想要去找妈妈。妈妈现在怎样了,会不会被继父打伤,会不会哭。眼前出现妈妈挂满泪水的脸,那嘶吼声仿佛就在耳旁,让她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和日后伴随她一生的恐惧。xǐυmь.℃òm
后来,金牙和妈妈吵起架的时候,妈妈会让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常常看见母亲和金牙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正有说有笑地聊天。
有时候,她会被睡在一个床上的妈妈还有金牙的一种特别的喘息声吵醒。妈妈被金牙压在身下,金牙不断地喘着粗气,母亲不停地呻吟,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妈妈没有流血,没有叫喊和嘶吼,金牙也没有露出他那凶残的眼神,但是我有一种异样的感受,很不舒服的感觉。之后,金牙会坐起来,光着上身坐在床沿抽烟,我呆呆地定盯着金牙的后背,那后背很宽厚。
但是她开始变得不爱笑,被男同学叫做是“外星人”。她几乎从不和男同学说话,因为没有人告诉她应该如何这样做。
我坐在院子外面的街道旁边。已经是秋天了。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了,因为她没有手表。别人家的灯光开开关关,应该都吃过晚饭了吧。可是,此时妈妈在哪?她什么时候下班,家里没有人,我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好像这样就离那些灯火近了一点。她想象着每一个屋子里和房子里是不是都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孩子,他们是不是在吹生日蜡烛或者在床边嬉戏亦或是只是做着安静的彼此互不打扰的事情。一股暖流和一股寒流不断交错在身体里。
她开始越来越怕这个男人,带着十分的厌恶。他的言语行为和他的卫生一样肮脏。他没有接受过教育,目不识丁还常常口出狂言,我有点看不起他。
所以,她会偷他的钱。金牙的钱他自己从来不数,我偷起来自然手到擒来。她用偷来的钱和一个女同学一起去“挥霍”。买来新鲜出炉奶油面包然后去公园玩耍。或者是做一些小孩子做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外婆得了癌症。那种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得的病。
外婆的身体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肌肉都开始萎缩了。起卧都需要人扶,而且会很疼,常常“诶呀呀”“诶呀呀”地叫。大约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外婆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疙瘩,后来越来越大,直至压迫神经,瘫痪在床。
母亲将所有积蓄都用来照料外婆和给外婆治病。她会买熟肉给外婆吃,这是家里最高的待遇,除了外婆,其他人都没有机会吃上一口,包括年幼的我在内。我眼巴巴地看着熟肉一块块被喂到外婆的嘴里,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妈妈还会买来一些草药自己亲手晾晒给外婆煮来喝。屋子里弥漫的都是干草和草药的味道。好在时间久了习惯了就闻不到了。
我每天都会吃一样的水煮宽面,里面放了酱油和紫菜。我却从来没有觉得腻烦。幸好那失业以来金牙的气焰一直无法被点燃,家里也安宁了不少。
时间来到了高中。
她总是在害怕着什么,具体害怕什么东西,她也无法厘清,只知道内心时不时会生发出一种莫名的恐慌,每到这时,她便会变得更加寡言和格格不入,以此来保护自己。周围的同学每个人都是生龙活虎,好像他们从来没有烦心事一样,为何自己内心总是充满莫名的忧伤?我很不解。
我还会偶尔感到头晕,浑身没劲儿,早年的煎熬已经快将她的元气耗尽了。人一旦少了气血,仿佛任何事都成了拦路虎。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比较虚弱的,仍然默默抵御着周遭的一切,按部就班地承受着日常要承受的。偏偏在这种时候,噩梦开始了。
妈妈开始承担起家里的生活重担。妈妈是个坚强的女人。表面上她和往常相比没有什么变化,情绪反而更加平和了。
母亲节当天,我拿出身上仅有的五块钱,到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支康乃馨。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妈妈,因为从来没有什么零用钱。我心情很紧张也很激动,她太想知道妈妈是什么反应了,妈妈一定是难掩开心的情绪,甚至落下泪来。
而当我小心翼翼地把花递给妈妈手里的时候,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到窗台上了,之后的几天,她甚至连看都不堪一眼,任由那朵花在那里自生自灭。我顿时感到很绝望,原本我是想让妈妈感受到来自自己的关心和爱,让妈妈知道,在这操蛋的日子里,我已经准备好永远和她站在一起,默默承受,并肩作战。那朵花,是我在灰暗日子中内心里用尽全力生发出的一丝光亮。如今,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它也因为无人问津无人看管浇水而渐渐枯萎了。
金牙又到医院做脑部复检了,需要住院。
妈妈仍然面无表情,按部就班地默默承受着当前的厄运。那时的我还不懂,所有的夸赞和感谢,在一切苦难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当一个人足够崩溃的时候,内心是多么麻木,是无暇去照顾到别人的情绪的。
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心情又跌到深渊。我打开电视,每周末都会有她喜欢的英文节目。主持人叫做Doran,是个混血,长得很帅,声音很浑厚体贴。他在讲解一些有趣的俚语。睡着就好了,心不会再慌了。
是的,我需要一个男人厚重且让人安心的声音,支撑我度过一个个难捱的漫漫长夜。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种习惯。那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在外人看来是“怪癖”的习惯。我走在大街上或者是在某一个空间停留,等红绿灯时,身边的,超市里货架前擦身而过的,我都会忍不住地去搜寻附近的男性,上至不惑之年,下至刚刚形成俊秀轮廓的小男孩,只要是有我自己喜欢的样子和气质,只要是男性,我都能从她们身上找到能劝服自己对其产生好感的地方。我隐秘且迫切地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种对自己的关注和认同。可是,没有人愿意走近我,了解我,可能是我的暗示过于隐晦,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表示。一旦受到对方的无视,我会立马收回先前的期盼,即刻记恨并厌恶起那个人来。这个习惯从那一刻开始便会跟随她一辈子,我会把这个习惯烂在肚子里,直到死的那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一种在被人看来难以理解的病。
“你亲他一口,我就给你吃这个。”那个大姐姐一边指着身边的零食,一边眉飞色舞地对眼巴巴看着零食的我说。我想起那个教唆我亲小男孩的大姐姐,那时的我才五岁,就已经有一种想要去亲那个小男孩的冲动了。但是我已经学会装作勉强的样子了。
光头虽然长得凶,但从不会打骂我,只是会在我疯玩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逼我扔掉嘴里别的小朋友玩过的玩具假牙,他让我学会了吃超级辣的菜。那时我总是和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常常在中午的时候逃过午觉,悄悄跑到巷子口,和小男孩一起专注地观察蚂蚁,也会天真地逞强,让他搬起石头砸向自己的脚,脚指头一下子被烂了。不清楚状况的母亲气势汹汹地拉着我去男孩家评理,得知是我要求男孩这么做的,两方面的家长都哭笑不得,男孩的母亲感叹个小女孩怎么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母亲也摸不着头脑,为何女儿会有自虐倾向。
那时候巷子里的高墙是那么高大,是我小小的身体抬头仰望也望不到边的,巷子是那么长,跑好久才能跑到另一边。如今那里早已破败不堪。
后来,在外婆家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电视上有一对男女亲吻的镜头。她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却感觉很神奇,很美妙。
Oliver认真地听着。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块巧克力威化饼。
包装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新买来的,还没有怎么碰过。我抚摸着它,又想起了一个人,心里酸酸的。
上高中的时候,这东西可是稀罕东西,很显然牧冶把它放在身上很久了,而且总时不时拿手去触碰,因此留下了汗渍的痕迹。我拿着它,明明只是一块小小的威化饼,我握在手里却感觉有很重很重的分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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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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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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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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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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