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无药可救的Oliver>第7章 Oliver
  和Oliver的第六天。

  Oliver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着桌子上的便当,里面的鸡肉几乎一口没动,今天晚上,他的情绪仍旧很低落。他用手很快地翻阅着社交平台里的动态,我注意到是同一个女孩的空间。

  在我婉转的追问下,他终于说出了心情低迷的原因。他转学到这里之前,在班级里就跟不上大家的学习进度,一度比较自卑,但是,那里却有一个跟自己很要好的异性同学,久而久之,两个人便做了男女朋友。父母因为生意的原因,硬生生把自己带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里,学习压力更大了,因此自己更加自卑孤僻,性情也变得更加易怒和暴力。我知道,这样的低沉状态是典型的当一个人思念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所展现的状态。我希望这样的正常状态能在他的身上更多地展现出来。

  Oliver说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寄宿在老师家里,和老师同吃同住,别人家的孩子放了学都能回到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爸爸妈妈陪,而自己则总是寄人篱下。虽然有巨大的豪宅,但是却回不了,虽然有爸爸妈妈可却见不到。自己更没有见过自己其他的家人,好像家人之间从不来往,人情很冷漠。我从他的神情中读懂了一丝渴望,那种渴望很明显,是一个人渴望社会关系,希望和众人在一起,被爱簇拥的感觉。有没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个孩子看似冥顽不化,但却内心十分温暖呢?

  作为交换,我也罢把自己的“秘密”讲给了他听。

  新春伊始,大地还未解开冰封,万物还在忍受着一年中最后的彻骨寒冷,正在蓄力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下午的六点十八分。太阳进入水瓶座所属范围,月亮进入射手座。位于这个星座位置的人,这辈子都有一个宿命,那就是喜欢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下去,然后再想办法自己爬出来。精力耗尽一大半才发现一直在固步自封和内耗。

  一个女婴在小镇的医院降生。此时产妇早已满头大汗,身上没剩下一丝力气,她释然地躺在那里,身边没有任何人的陪同。

  许久,一位老妇才匆忙赶来,她抱起女婴忙前忙后。无意间望去,不远处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男人,头发乱糟糟的,垂着头。老妇唤了他一声:“庆,你看好孩子,我去办出院。”说罢,把孩子放到了男人身边的座位上。

  老妇回来的时候,差点把魂都吓飞了。只见女婴仍然被放在椅子上,只是比老妇放置的位置相比向椅子之间的位置挪了一点点的距离,而男人的屁股有一半的部分都压在了女婴的身上,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只见女婴脸憋得通红,嘴唇已经发紫。老妇“哇”地一声叫了出来。男人才慢慢地朝这边看过来,再看看身下的孩子,迟缓地挪开了他的屁股。老妇赶忙跑过来抱起了孩子,带着哭腔,一拳打在了男人的头上。琇書網

  “你呀!你个窝囊废!就知道喝酒!差点把孩子压死你!她们娘俩真的是遭罪啊!”老妇气得咬牙切齿,眼泪流了下来。

  男人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他站到了一边,不说话。

  这个男人是母亲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母亲是一位饭店出纳,而男人则在饭店门口卖西瓜。一来一往,母亲便不顾家人反对,硬是要嫁给这个高大,浓眉大眼,巧舌如簧的二婚男人。

  母亲是外婆和第一个外公所生,第一任外公因病去世后,外婆改嫁,又生下四个男孩,下面有四个弟弟,作为家中长女,母亲自幼便承担起了很多本不应该由她承担的生活重担。她干着男孩子的活,还要保护弟弟们,常常为他们出头打架。外婆是下乡知青,成天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感叹老天的不公平,很少给与母亲感情上的慰藉。成年后,母亲终于摆脱了繁重的农活。眼前这个男人给与了感情经历单纯的母亲前所未有的浪漫体验。

  可是,自从母亲怀孕以来,脾气向来火爆的母亲更加点火就着,两个人就开始不停地争吵,男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工作也懈怠了,整日变着法儿地酗酒。对母亲也没有了耐心。

  在吵吵闹闹中,女孩两岁了。男人会抱着女孩去小店铺,走到门口,把钱塞到她手里,让她去给自己买烟或者是酒,看着小女孩手里拿着烟一摇一晃地回来,他骄傲地对周围的人炫耀:“看,这是我女儿!”

  她伸出小手,想要去抓盘子里的花生米。却被男人用筷子重重地打了一下。小女孩害怕地缩回了手,又去抓熟肉。手又被打了一下。

  “肉是老子的!你不许吃!”男人酒气熏天,红着眼睛嚷道。

  小女孩哇哇大哭起来。父母忍受不了小女孩的哭闹,于是将她带去医院,结果医生竟然开了处方药,一种常见的镇静剂,不负责任的父母毫不犹豫地就用上了,从此药物干预代替父母的情感关照似乎成为了她童年的常态。

  在一次家庭腥风血雨之后,妈妈再也忍无可忍,一气之下选择离婚。她带着女孩离开了生父,来到了外婆家。

  那时外婆住在山上。

  墙边像火焰一样的红姑娘。红姑娘戴着尖尖的红帽子,拨开后是圆圆的果实,苦苦的,大人说那是用来做药的,小女孩即使知道它很难吃,还总是习惯顺手摘几个,一个个放进嘴里然后表情痛苦地再吐出来,乐此不疲。她总是和小伙伴去山上,那里有抓不完的蚂蚱,吃不完的野葡萄,还有一种像豆角一样的嫩绿色的东西,闻起来很清香,吃起来有一点甜甜的,几个孩子抢着吃。山上有低矮的铁网,几个“野孩子”每次是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用脚把铁网踩下去,剩下的人先过去,过去之后再轮到他们踩铁网,这样就都不会被突然弹起来的铁网扎破腿。小孩子总是充满智慧和活力的。他们把蚂蚱装在瓶子里或者塑料袋里,抓回来蚂蚱后,小伙伴们兴冲冲地跑去一家卖瓦盆的邻居家,那户人家养着很多小猫咪,小猫咪很喜欢吃他们抓回来的蚂蚱。爪子软糯糯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小猫咪看到蚂蚱时一下子就暴露了动物捕食的本性,死死地用爪子把蚂蚱按在地上,或者用两只爪子一起把它夹住,然后半眯着眼,嘴里哼哼唧唧地吃了起来,那享受的样子让小伙伴们特别有成就感。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外婆门口有几棵树,是什么树,忘记了。

  树干上一动不动趴着一只黑色虫子叫做“天牛”,长着长长的须,仔细看,须是一截黑色一截白色的。用绳子把它的脚绑起来,它就会飞起来。翅膀摩擦出咔咔的声音。震动的频率通过绳子传送到手臂上,心里一样一样的,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

  舅舅会把吊床拴在树干上或者门框上,这样,我就能和微风一起荡来荡去。

  爆米花叔叔推着他的车来了。这里的人喜欢请他把大米崩成米花,米花出锅的一瞬间,只听到“嘭!”的一声。盆子里盆子外面都是白花花的爆米花。地上也是厚厚一层。孩子们蜂拥而上,趴在地上大把大把地抓起来吃。甜丝丝的,完全不顾沾上的灰尘。

  一天,我和大自己几岁的邻居姐姐一起走上小上坡。

  “你妈妈是亲妈后妈?”女孩问道。

  对这种简单的问题年幼的我有点不明就里,也根本不屑回答。顺嘴便说:“当然是厚妈。”

  女孩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然而女孩没有理会依旧自顾自地说:“我妈给我盖很厚的被子,当然是厚妈。”

  女孩愣在了那里。可能是惊讶于我清奇的脑回路。

  我会把药片偷偷地吐到地上,也会和外婆下山去买东西。山坡很长,路边的野花摇呀摇。

  后来,我和妈妈来到了一个男人家里。男人是个光头。鼻子特别大,眼睛特别小。个子也很矮。

  外婆从山上搬下来,妈妈离开了光头,开始为了生计奔波,我又被送到外婆家和外婆日夜相伴。

  外婆门口的小炉灶总是会按时发出一声声轰响,接着,便冒出一股股烟灰,外婆做的菜,寡淡无味,常常没有油花,也没有咸味。

  除了简单的“吃饭。”“睡觉。”外婆几乎从来懒得和我说话。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外婆总是面无表情,深入简出,不与别人交流,好像总是不高兴的样子。唯有我表妹来的时候,她才会从柜子里拿出来好吃的,笑眯眯地递给妹妹手里。我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外婆总是坐在书桌前,用小拇指抵在稿纸上,没完没了地一张张写满稿纸。她不停地写,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申诉着什么。

  周末的时候,外婆偶尔会带我去公园玩,回家的时候买一个小糖火烧,那是我的最爱。

  那年她刚满六岁。生得又瘦又小。但也眉清目秀,却受到新的邻居家孩子们的排挤。他们每天成群结队地一边跳着笑着,一边冲她做鬼脸,叫她“小日本儿!小日本儿!”还会编成顺口溜。

  孩子们常常成群结队,我则一个人在远处安静地看着他们在一起玩闹。那时候的我呆呆的,呆到不懂得害怕,也不懂得愤怒。外婆从来不去学校接我,我都是想办法自己回家。也从不过问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被小伙伴欺负了,外婆也只是从老花镜里看她一眼,什么也不说,继续低头写她的信。

  有一个女孩和我同岁。叫做静子。她是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静子梳着一根长长的麻花辫,皮肤很白,个子高高的,有点胖,在孩子们当中很显眼。她笑起来傻乎乎的,总是用手捂着嘴,手也肉嘟嘟的,偶尔放下手,露出小小细细的没长齐的牙齿。嫩白光洁的额头上长长的柔柔的几根发丝随风飘动。

  静子的爷爷会在接静子放学的时候顺便把我也一齐领回家。我会用仅有的一点零用钱买来冰棍。静子喜欢白色的奶油口味,我则喜欢黑白伴侣里面黑色的巧克力口味的。两个人像小白兔一样,一蹦一跳地跟在静子爷爷身后不远处,一边舔着冰棍,一边嘻嘻地笑着。

  就这样,我有了一个朋友。也慢慢融入了孩子们的队伍当中。

  静子拥有美好的家庭。有略显严厉的爸爸妈妈。还有宠爱她的奶奶和默默关心她的爷爷。我总是会蹲在静子家附近不远的地方,一边玩着土,一边静静地等静子笑眯眯地走出来。有的时候,我也会被邀请进静子家玩。我很拘束,静子家有一种威严的气息常常给我带来压制的感觉,这让年幼的我感觉很不开心。静子家梳妆台抽屉里一直放着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抽屉开开关关,那五十元却一直没有被摸过一下。就连静子好像也是对这诱人的钞票完全没有兴趣。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对这种好东西视若无睹,它可以被用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啊!这么大面值的钞票是她在外婆家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总是盯着那张钞票,心里也总是想着那张钞票。而它也总是在那里,无人问津。

  自从静子妈妈找来外婆家以后,我常常能在静子眼里看到一丝浅浅的但是很明显的忧伤。她就在那里站着看着我,却再也不会走过来,因为她妈妈不让她那么做。我识趣地在放学的时候和静子还有她的爷爷拉开距离。她明白,她做了一件静子再无法原谅她的事情。五十块钱带来的愉悦消磨地原来是那么快,欢愉过后确是如此深厚的悲伤,因此她失去了一个那么好那么纯粹的一个朋友。

  后来,无论是烈日当头,还是大雨滂沱,我的身边都没有了那张傻乎乎的笑脸,我穿着雨鞋打着伞奋力地对抗着洪水般的流水,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孤立无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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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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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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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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